赵虎白忙活了一场,终究还是让铁蛋儿跑掉了,他冲着那些兵丁埋怨道:“要不是你们来添乱,那厮也不至于逃脱”,一名官差无辜道:“我们也是见到火光才赶了来”。赵虎苦笑:“我们是中了那家伙的计了!”他还有些不死心,又命人四处搜查起来……
杨昊天沿着路上的马蹄印向前走出不多远,转了一个弯,然后看见前方亮着火光,火堆旁还有几个人和几匹马。
那路旁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土丘,杨昊天秉气凝息,绕到丘后,偷偷摸向了火堆处。就听火堆旁一人说道:“三哥,光抢这些穷酸也不顶饱啊”,另一个道:“是啊,咱们兄弟也都会两下子,干嘛活得这么窝囊啊?”
那个被称作“三哥”的嚷道:“妈的你们懂个屁!你当老子大老远的跑到这南边来是真的打不过那马大棒子啊?我只是拿这件事当作个借口,免得旁人怀疑”。旁边那人又道:“可你说的那东西究竟在哪儿啊?”
“三哥”一瞪眼:“你是不相信老子吗?”那人赶忙摇手赔笑:“那我哪儿敢啊?”
杨昊天听这些人的说话口音,觉得他们更像是北方人,并且他们刚才的话中也透露出了这一点。而且他又听到他们说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有些不解,心想:“莫非他们和那痞子花都是在找同一件东西?”
天黑,温度降得也快,杨昊天本就跑了一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运动中的他还好,这一停下来,不知不觉中感到一股凉意袭遍全身。他就觉鼻孔一痒,暗道不好!急忙伸手去捂,结果还是发出了声音——阿嚏!
火堆旁的几人听见了动静后都闭了嘴,一人冲土丘后大喝一声:“什么人?”
杨昊天知道此时想躲已经没用,而且他从刚才几人的谈话中差不多已经可以确认他们就是凶手,自己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更加没有必要躲避,于是他从土丘后转了出来。
那几个人见来者年纪不大,衣服差不多已经湿透了,尽皆大笑起来,一个道:“你是刚从河里爬出来的吧?”
杨昊天也不答话,问道:“那个村子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三哥道:“小娃娃,莫要多管闲事,今天大爷们心情好不杀你,赶快滚吧?”杨昊天声音加大了一倍:“到底是不是你们杀的?”三哥脸色一变:“呦呵,小兔崽子,敢跟老子叫板!”说着他冲旁边人一努嘴,旁边一名大汉走了过来。
杨昊天摆开架势威胁到:“再往前走就对你不客气了!”那大汉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就在他走神之际,杨昊天已发出了一支梅花镖,打在了大汉的心口上。
就听“当啷”一声,梅花镖落地,大汉并未受伤。
杨昊天张大了嘴,惊愕不已,大汉却已走到了他的身前,一伸手将他提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要逃跑,却无法挣脱。
大汉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这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着他从腰后抽出一把大砍刀就要下手,黑暗中却又突然向他射来五六支飞镖,他只好用刀格挡,杨昊天趁势挣脱开来,摔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跑。大汉想要追赶,却被“三哥”叫住。三哥冲着暗处喊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暗器不再发射,一切恢复了平静。
杨昊天一口气跑到了河边,他也顾不得太多,跳进河里游到了对岸。抬头一看,就见一女子站在岸边,正是朱兰。
“你怎么在这里?”杨昊天有些没想到,朱兰带着气道:“回去再说!”
赵虎等人一直搜查到快要天亮,一无所获,这才有些不甘心的回到了大营。可他们一回去就愣住了,几个人正围着地上的一具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而那尸体从体型上来判断,正是铁蛋儿!
一名差官走上前来说道:“赵将军,我们今早在营外发现了这具尸体,可奇怪的是昨晚并没有人发现他焚烧的迹象啊?”赵虎蹲在尸体旁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心中也很是疑惑:“既然他都已经顺利逃脱了,为何还要寻死?况且他也没有寻死的理由啊,莫非其中有诈?”想到这,他站起身来,并未多说,只吩咐道:“将尸体掩埋了吧!”
杨昊天跟着朱兰回到了朱雀峰,朱云正背着身站着。杨昊天自知理亏,跑上两步跪在了朱云身后请罪道:“弟子知错!”等了老半天,朱云才缓缓开口道:“何错之有?”杨昊天道:“弟子不该擅自行动”。
朱云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杨昊天,略带怒气道:“既然知道,还要去做?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来人,将他关进牢中饿上三天!”杨昊天急道:“弟子还有话说!”朱云一摆手,止住旁人,道:“讲——”
杨昊天把自己为何要去追查的原因跟朱云说了一遍,朱云听后脸色未变,还是冷冷地问道:“说完了?”“说完了”杨昊天回答。朱云仍对左右道:“将他关进牢中反省”,这次杨昊天不再反抗。
这朱雀峰的周围有许多隐秘的山洞,其中有一些就是专门用来建设牢房关押犯人的。而这犯人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教内不守规矩的,还有一种是从外面抓来的。二者待遇是不一样的,前者在关押期间通常是不管饭的,目的是让其面壁思过,但是牢房的卫生环境比较好;后者一日三餐照给,但是牢房中很脏,也很少会有人去给打扫。之前朱香抓到的那个楞子就是被关押到了这样的牢房中进行审讯,只不过从他口中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来他就被转移到了玄武堂的牢房中,再后来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杨昊天盘腿坐在冰冷的石牢地板上的一张草垫子上,他也带着一肚子怒气。此时的他对朱云有了另一种印象,觉得她有些太不通情理了!
他就这样坐了大半天,直到天黑才躺下,可他气还没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在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哇——哇——,他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婴儿在啼哭,然后又浮现出两个人影抱着那婴儿笑。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之后出现了两位老人。杨昊天觉得这两位老人看起来很面熟,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眼前的景象又逐渐的模糊起来,之后就是红茫茫的一片。杨昊天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红色究竟是什么?终于,他看清了,那竟然都是——血!
他被吓得张大了嘴,可是却无法发出声来。他觉得自己脚下一空,开始掉进红海一片的血泊中。他奋力挣扎,最后醒了,感觉自己浑身湿冷冰凉。杨昊天再次一惊:“莫非自己身上真的沾满了血?”他向背后猛抓了一把,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干净的,原来只是出了一身冷汗。
天已经有些亮了,他转身想要看看外面。可这一看,又把他吓得不清,就见一人满身通红的站在牢门外。此时的杨昊天还没有缓过神来,还以为门外那人满身沾满了鲜血,“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牢门外那人也被他这一声惊叫吓了一跳,嚷道:“你没事吧?”杨昊天总算缓过神来,对着牢外的人道:“二师姐,你今天怎么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吓死我了!”朱兰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起来:“我怎么就不能穿红色的衣服了?再说了,我这衣服很难看吗?”杨昊天见她生气了,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说的有些不对,这才向他解释了一番,然后问她为何来此?
朱兰道:“我过来看看你,顺便嘱咐你一句,这三天在牢中多静少动,免得消耗体力!”杨昊天道:“没事,我又不是没挨过饿,只是师父有些太不通情理了!”朱兰赶忙冲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这话要是传到师父耳朵里,搞不好她还得再关你三天!”然后她又道:“师父怎么不通情理了?要不是师父不放心你,后来又派我去寻找的话,估计你早就死在那帮人的刀下了。以后记住少惹麻烦,害得我也受连累!”
二人说着话,朱天也从外边走了进来。此时天已入秋,可她却还穿着那件绿纱长裙。她也不怕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美丽冻人”吧!
朱天往这走时,正听见杨昊天带着关怀的语气问朱兰:“师父她也责罚你了?”还没等朱兰回答,朱天先开口说道:“在这里关着很清净吧?”杨昊天听她语气不善,转脸问道:“你怎么也来了?”朱天一翻白眼:“来看看你饿死没有!”杨昊天把脸往旁一侧:“饿死也不吃你做的菜!”朱天双手掐腰:“谁说我是来请你吃饭来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关在这里反省吧!”然后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各自转过头去不看对方。
过了一会儿,杨昊天转回头来,发现朱天还没走。这时朱天也转回了头,问道:“看什么看?”杨昊天笑道:“你们俩站一起还真是有趣,红花配绿叶!”朱天这才注意到朱兰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杨昊天。
杨昊天原本想用这话来气气朱天,可他没想到这一下却令朱兰很尴尬。她干笑一声,冲朱天抱拳道:“天香主,小的还有事,先告辞了!”临走前她又瞪了一眼杨昊天。朱天也跟着一转身,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