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宁璇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对其他。
听说是柳王爷带来的人，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挣扎着想要起身。
“兰妃娘娘不必起身！”
方无涯沉声开口，他的目光恰好对上宁璇的眼睛。
当即，宁璇眼底的光就瞬间变得暗淡了许多，她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失踪了吗？你究竟要做什么？”
很显然，宁璇心中是充满了恐惧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像宁璇这样的人，她曾经做过那么多的亏心事，怕是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她都给别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她知道方无涯对苏凌霄极好，回想起她给苏凌霄造成的种种伤害，宁璇只觉得方无涯今天是要找她索命的。
“漂泊了一阵，草民还是喜欢京城的风物，所以便回来了！”
方无涯的语气清淡，他人虽然淡漠，却很是温柔。即便是在宁璇面前，他也没有分毫的改变。
任谁看来，他都是一个极好的大夫，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安抚病人的力量。
就在宁璇挣扎的过程中，方无涯已经替她诊了脉。
“兰妃娘娘小产后身子虚弱，日后还是要好生调养才是。切忌动怒，不然的话，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方无涯丝毫不理会宁璇的痛苦与挣扎，他看向了白安柔，“不知白医师以为如何？”
“我和方神医的诊断结果是一样的，素来听闻方神医医术高明，有方神医在，我相信兰妃娘娘的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不日便会再次怀上皇嗣。”
转而，白安柔又宽慰宁璇，“娘娘请放心，只要调养好了身子，小皇子肯定还会回来找你的。”
“你……你们……”
宁璇怒不可遏，她的手指头都在颤抖。
突然，她无力的垂下了头，又是一阵狂笑，“我是活该，你们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宁璇笑得很是张狂，她本就是有气无力，这么笑起来，更是耗费了不少体力。
白安柔早已经习惯了她这副疯癫相，可是方无涯并不清楚。
只这么一瞬间，方无涯心中就产生了诸多疑惑。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白安柔和方无涯相互对视了一眼，立马退到了一旁。
跟随李赦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宫女太监，这些人都很是小心，安静的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皇上，你可是满意了？呵呵……”宁璇用手捂着胸口，她一脸的痛苦扭曲，看样子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一刻，她看向李赦的眼神里尽是怨毒的情绪。
“爱妃痛失皇儿，朕同样也很心痛。可是，爱妃你这般不知体谅，朕深感痛心。”
李赦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语气听来都有几分痛苦。
不知情的人听来，甚至都会觉得这是李赦和宁璇两个人在闹脾气。
再者，一听说宁璇这边出了事，李赦立马罢了早朝，直接就往万寿宫这边走来。
便是在此时，都还有不少大臣在悄悄议论这件事情。
总之，在别人眼中，李赦对宁璇是十足的宠爱。即便是他训斥了宁璇几句，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因为他要保持自己的帝王之威。
宁璇的脸色愈发的苍白，种种的无力感几乎要把她压垮。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感激不尽！”
宁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一句话，对于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十分的荒唐。
明明，明明这一切痛苦都是李赦带给她的，她却还要感恩戴德。
多么的讽刺……
可是，那个人是皇上，她根本无从反驳，也无从拒绝。
“爱妃既然累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所有人都退下吧！”
李赦往那里一站，长身玉立，却也带来了冰雪。炎炎夏日，所有的人却只觉得有阵阵寒意袭来。
“是！臣告退！”
“草民告退！”
方无涯和白安柔两个人同时退下，他们在李赦的注视下一同离去。
便是在此时，二人都觉得背后有一道很是冰冷的目光追随着他们。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是难受，方无涯都没有来得及同白安柔寒暄，他就匆匆离开了皇宫。
当年，他们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这才让李赦相信苏凌霄死去的消息。
今时今日，他们也都不想看到从前的努力付诸于东流水。
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疑惑，便会不自觉的把很多事情都带入其中，就连李赦都不是个例外。
这边方无涯刚回到柳王府，他就找到了柳王爷。
“启禀王爷，兰妃娘娘的确是小产，她的身体应该是早年受过重创的缘故，才会在今天出事。”
方无涯这一番说辞纯粹是从宫中听来的，这是白安柔的原话。
既然白安柔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要顺水推舟。
即便是他根本不清楚白安柔为什么要撒谎，方无涯还是愿意无条件的支持她。
柳王爷微微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方无涯很是温和的应声，每一次，面对仇人，他都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恨意。
他已经忍耐了数十年，倒也不差这一天。正是因为他的隐忍，柳王爷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异常之处。
就在方无涯转身的那一刻，柳王爷突然问道：“远儿还是不肯见本王吗？”
柳王爷有三个儿子，其中他最疼爱的便是李明远，也是他最小的儿子。
无奈的是，李明远自小便体弱多病，根本没有办法在柳王爷身边尽孝。
非凡如此，他还要靠人伺候。
尤其是那件事情过后，他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因为他的病情，柳王爷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思。因此，柳王爷最疼爱的也是他。
无奈的是，李明远却对柳王爷很是冷淡，甚至不顾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即便如此，柳王爷对李明远依旧很好。
就在半个月前，李明远突然发病，柳王爷在整个天晟国境内寻找可以为其诊治的大夫。
但是趁着这个机会，方无涯进入了柳王爷府中。
他帮助李明远稳定了病情，也在柳王府混了差事。
知道柳王爷担心李明远的身体，他急忙应道：“世子的病情暂时已经稳定，只是他的情绪一直不大好。草民相信，再过些时日，等他身体好了，一定会来向王爷请安的。”
柳王爷望着李明远居住的院子，他本想过去看看，却还是收回了脚步。
微微叹息一声，“罢了，本王就是随便问问。他的身子要紧，有劳方神医了！”
此时的柳王爷俨然是一副慈父形象，任谁看来，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