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累的已经不行了,大傻抱着鼻涕虫跑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只有沐离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看来夜出打猎不仅能捞点外块,对煅炼身体真是有莫大的好处,这一路跑下来,别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自己却还浑身充满着力量。
如果需要,沐离想自己至少还可以支撑着跑出城去。
不知为什么,忽然又想到了孙乐,路上没撞见她,应该已经脱险了吧。真龙之怒震杀的是下贱的奴婢,跟高贵的骑士可没什么关系。
经历过这番劫难后,沐离越来越觉得要是能讨她做媳妇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不过也只能想想啦,这个人可不简单,不仅出身高贵,身材高自己一头,见识、勇气,等等等都不在自己之下,呃,应该是远在自己之上。
这个女人不简单呐,有见识,做事又干脆利索,加上拥有高贵的出身,高人一头的傲人身材,我沐离,一个没落封君家的家生子,除非天相大变,世界颠倒,否则,这辈子是没指望娶她了。
想到这,沐离有些发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有些事,当作幻想比当理想要好,譬如一个低贱的家生子幻想着娶一位高贵的贵族小姐为妻,就是一件很畅快的事,你可以胡乱去想,怎么爽快怎么想,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只是别认真,认真你就输了,认真你就痛苦了,你未来的人生就只剩苦涩了。
真是他娘的操蛋啊,为什么我沐离就不能娶一个我喜欢的姑娘呢,因为她是贵族,我是家奴?可是难道我连认真想想都是罪过吗?为何要让我如此痛苦受煎熬呢。
“不想了,不想了。”沐离大声对自己说,果然就不想了。
“咱们还是得赶快出宫去,这地方看来不太安全啊。”沐离发现三重天内甲士越聚越多,而各色官员却在有序地彻底,他本能地预感到了危险。
歪头还没歇过气了,正扶着腰喘气呢,听了这话,气喘吁吁地上说:“你说的对,这鬼地方真不是咱们能呆的,走,得走。”
他一个走字说急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大傻说:“嘿嘿,咱们现在就走吗?他们好像也没追来。”
大傻瞧着宫里金碧辉煌的建筑,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沐离说:“大傻,这地方好看吗?”
大傻说:“嘿嘿,好看,比侯府强多了。“
沐离拍着他粗壮结实的臂膀,说:“走吧,咱们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
大傻高兴地说:“嘿嘿,这话,我不信。”
歪头捶了大傻一拳,笑道:“今天变聪明了,直到好话歹话了。不错嘛。”
大傻道:“嘿嘿,你当我真傻吗?这里是皇宫,我们是贱奴,来不了。”
歪头说:“有个办法能让你来,你想听吗?”
鼻涕虫在大傻怀里**了一声,说:“除了当太监,死也来不了,大傻别信他胡说。”
大傻道:“嘿嘿,太监我不干,我还要娶媳妇呢。”
歪头问:“大傻,娶媳妇干啥使的,你知道不?”
大傻道:“嘿嘿,生娃的呗。”
歪头眯缝着眼问:“知道咋让你媳妇生娃不?”
鼻涕虫大叫起来:“天呐,我都伤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闲扯淡,是兄弟吗,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鼻涕虫说完就大哭起来,忽然有人喝道:“深宫禁内,谁让你们在这大哭大叫的,快滚出去!”抬头一看却是孙乐,正领着一队骑团士卒开进来。
沐离望了她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却道:怪怪怪,我怕她怎么着,为何见了她打寒颤呢。他挺起胸膛直视着孙乐,孙乐却像不认识他一样,马鞭一直:“那个人,瞪着我干嘛?我数三声,再不走统统抓起来。”
“姓孙的,别仗着这是你的地盘,就吆五喝六的,小爷不惧你!有本事,我这条命你随时拿走,要杀要打就一句话的事,我歪头绝不眨下眼。”
孙乐冷笑道:“你很有种啊。”
歪头拍了把瘦骨嶙峋的胸脯大笑道:“堂堂的鸡鸣四侠,死则死矣,怕过谁?!”
孙晓寒着脸说道:“我看你们是不打算走了?”
孙乐说这话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傲色,眸子里却滑过一丝杀机,这杀气一闪即逝,令人难以察觉。
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沐离却觉察到了,顿感一阵恶寒,他猛地拉了歪头一把,赔笑回应孙乐:“我们走,我们这就走,多谢提醒,孙骑士,您忙着,我们走了,后会有期啊。”
沐离一边跟孙乐套近乎,一边用力地推走了歪头。歪头的那番“豪言壮语”着实惹恼了一帮骑士,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皇宫禁内,我们的地盘,容得你们几个贱奴在此放肆?
所以,尽管大多数骑士跟这位新来的孙骑士还不熟悉,却都一致决定痛殴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给自家兄弟出气了,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太平拳,不正是最好的健身运动吗?大伙都很乐意呢。
一场危机化为无形,当事人却还懵懂无知,沐离招呼三人往外走的时候,歪头还笑问他:“哥这几句话交代的还成吧?够不够豪气?”
沐离道:“豪气,就是有点莽撞。”
歪头笑咪咪地说道:“莽撞?不莽撞,我心里有数呢,瞧见那边没有,穿绯红袍的,监察御史!监管百官呢,有他们在,这帮兔崽子还敢行凶痛殴我一顿不成?”
沐离诧异地望着歪头,无奈地说:“人家为什么就不能痛殴你一顿?”
歪头被这一喝有些发懵,一会也就回过神来了,顿感一阵恶寒袭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忘记了这是皇宫,是骑团的地盘,在人家地头上撒野,殴你怎么了,打死也是活该。那几个监察御史难道会为一个家奴参骑士一本吗?吃饱了撑的差不多。
他捏捏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怎么犯糊涂了……”
鼻涕虫在大傻怀里尖刻地叫道:“你呀,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看你就是个聪明一时糊涂一时的糊涂蛋,满脑子装的都是糨糊,刚才那姓孙的是好心提醒咱们离开这呢,你倒好,跟他干上了,还以为人家骑士不敢揍你,真是幼稚又愚蠢,哇哈哈哈……”
鼻涕虫终于逮到一次嘲笑歪头的机会,岂肯放过,加之自己的腿伤就是被歪头害的,这笑声既响亮又古怪,不明真相的人听来,忍不住要问:大白天的哪来的夜枭叫?
笑的正爽,忽有一声大喝:“谁在学夜猫子叫?那四个小子,别跑!”
发声警告的是孙乐,看她柳眉倒竖,杀气腾腾的样子。
就算是大傻也明白要干什么了,四人撒腿就跑,北三重门的监门卫卒见四人是被一个骑士驱赶来的,拦着不让走。却听孙乐大声嚷道:“赶他们出去,别让他们滞留宫中。”
在骑团和监门卫的双重驱赶下,四人马不停蹄一口气跑出北二重门外,此间虽然还算是宫里,却因官署众多,往来办事的人络绎不绝,门禁并不森严。
四人见监门卫卒没追来,这才停下来,俱喘个不停,都跑出了一身臭汗。
歪头扶着腿,朝着三重天的龙墙悄悄地竖起了小指,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嚣张个鸟,不就仗着在自己地头上吗,有种敢到鸡鸣城去,咱们一对一的单挑。”
沐离望着遥遥在即的九重宫北大门,寒着脸说:“你要是能走,咱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