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孜芸房里,霍渊沉稳地坐着喝茶,霍曼姝担忧的站在屏风边上看春意为上官孜芸除去衣物。
只是动的幅度每大一些,上官孜芸身子就会跟着颤抖一下。春意急得直掉眼泪,看着上官孜芸沾满血的后背不忍下手。
“怎的还不尽快除去衣物?”霍渊通过轻纱屏风看着迟迟不动手的春意蹙眉问。
“回王爷,春意不忍心,小姐似乎很痛。”春意抹着眼泪道。
霍渊走进去,看着上官孜芸昏迷过去依然紧锁的眉心,坐到床沿边:“去取把剪刀来。”
春意忙退出去,很快拿了把剪刀回来。霍渊接过,俯身,认真而仔细的从腰侧把衣服慢慢剪开。
剪到了肩胛骨的位置,上官孜芸痛得一个激灵,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吃力地转头看额头冒了一层细汗的霍渊一眼,叫春意拿来一块手帕。然后回头,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对霍渊微微一笑,虚弱道:“别磨磨蹭蹭,动作再慢也会很痛。快点。”说完,咬住让春意叠了几层的手帕。
霍渊看着上官孜芸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心中莫名一动。
绕着上官孜芸的背剪了一圈,霍渊早已满头大汗。只是他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由于时间过去已久,她的衣服有一部分已经和伤口黏连了一块。如若强行剥离,只是上官孜芸受不了不说,伤口将会再次出血,届时上官孜芸的性命定受威胁。
看着上官孜芸紧锁眉头,用力咬着手帕的侧脸,霍渊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低喝道:“林玹卿呢?怎的许久不见人来!”
“回王爷,林先生赶巧不在府上,此时正往回赶。”小顺子恭敬回应道。
在一旁焦急看了许久的霍曼姝终于忍不住上前,蹲在上官孜芸面前,眼眶微湿道:“你是不是很痛?本公主只是随口嘟囔一句,不想被那毒妇听了去,借此加害于你。我不是有心的!”
上官孜芸轻瞥她一眼,松开嘴里的手帕虚弱道:“知道,原谅,不怪,我要休息。”
霍曼姝胡乱点头:“你只管歇息,本公主来说就好。和你说说宫里的事如何?不过宫内生活相当无趣,你可能不爱听。不如和你说说去大理游玩的见闻?前些……”
上官孜芸忍不住翻个白眼,再次开口:“头痛,闭嘴!”
霍曼姝马上乖乖合起嘴巴,眼巴巴看着上官孜芸,眼睛又开始蒙上一层水气。
上官孜芸无语了。她痛得把王府烧了的心都有了都还没哭,这公主眼泪来得倒是比她快得多。
霍渊看上官孜芸满脸无奈,再看看自家妹妹可怜巴巴蹲在床头看着她。不由有些好笑,嘴角竟忍不住微微扬起。
“林先生到!”门口响起仆人的通报,紧接着林玹卿疾步走了进来。
“先服下这颗药丸,它可麻痹人的神经,令你暂时昏厥,感受不到痛苦。”林玹卿从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取出一颗褐色药丸道。
看上官孜芸配合吃下去,他转头对霍渊兄妹道:“需要的东西路上我已吩咐下人准备,现在只需等贵小姐药性挥发。治疗可能需要几个时辰,公主和王爷可先行歇息,明日再来探望即可。”
“无妨,本王在此侯着便可。曼姝,你先回房歇息。”霍渊沉声道。
霍曼姝刚想开口说什么,对上霍渊蹙眉看着她的脸,最后气馁跺跺脚,转身走了出去。
林玹卿转头看霍渊:“王爷可要回避?”
霍渊看着意识渐渐迷糊的上官孜芸,坐到床尾位置道:“你只管医治即可。”
林玹卿微微一愣,随后颔首:“是。”
清理好伤口,上完药后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林玹卿看着上官孜芸纵横交错的伤口,有些迟疑道:“王爷,需要把贵小姐丫鬟唤来么?”
“不必,免得她误了煎药的时辰,本王自己来便可。”霍渊拿起纱布道:“你且在外面侯着。”
林玹卿出去后,霍渊坐到上官孜芸旁边。看着她单薄的背上狰狞无比的伤口,手拿着纱布一圈圈轻柔地绕过她纤细的腰身。
包扎完,他为她盖上被子,坐在床沿。定定凝视着上官孜芸。
烛光下,趴在床上的上官孜芸脸色依然苍白如纸,纵使服用了药丸,她的眉心依然紧锁着。汗湿的发丝沾在她昏睡的脸上,看起来格外柔弱。
霍渊眯起眼,想起傍晚那时,上官孜芸强忍着后背的伤,艰难地一步步走到白雾莲面前。明明看起来已濒临昏迷,拿鞭子的手却异常有力,不顾白雾莲哀号地挥了十鞭子后,摇摇欲坠往自己房间走了一段距离才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那拒绝任何人靠近的眼神,清冷,骄傲。
“若是真的失忆,在本王看来,不用恢复也罢。”霍渊薄唇微勾道,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沾在她脸上的发丝。墨黑的眸色似乎晕染开来,深不见底。
经过几天调养,上官孜芸脸色好上许多。只是背上的伤还没愈合结痂,她还得继续一直趴着不动。
惨绝人寰的是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
上官孜芸看着这几天一直在她面前晃悠的兄妹倆。一个不是给她讲故事就是缠着她讲故事,一个不是听故事就是在她房里处理事务。她一个伤患啊,连最起码的清净现在都觉得奢得很。
“上官姐姐,这些可是你的画作?”霍曼姝拿着几张被春意放在书房细细卷起收藏好的素描,一脸惊喜道。
霍渊同样拿着两幅她的画,细细端详着。
一幅是荷花,一幅是人物。同样是用未研磨过的石墨做的画,画作精细到叶子的纹路,阴影的深浅这样的细节都不会一笔带过,看着逼真异常。不知她从何处寻来的一个女娃娃,水灵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小巧却笔挺的鼻子,披散着长发巧笑欣兮。
“萧雅?上官姐姐,萧雅是谁?怎的每幅画作都有这个名字?”霍曼姝看着右下角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好奇问。
上官孜芸懒洋洋看她一眼,道:“应该是作者。”
“可春意丫头说这些全是你作的画!”
“哦,笔名。”上官孜芸脸不红心不跳道。
“为何叫萧雅?”
“失忆后就觉得自己叫萧雅了。”
“为何这副叫木子?”一直沉默不语的霍渊忽然举着花着小女孩那副问。
上官孜芸心忽然漏跳了一拍,转头看着那幅画淡淡道:“没什么,因为合适就叫了。”
霍渊挑眉:“这是哪家女娃娃?长得倒是精致。”
“是么。”上官孜芸眼神有些遥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忽而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霍渊看着她笑得柔软,眼睛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这才发现,这上官孜芸笑起来甚是好看。再看看,突然发现,她和画中的女娃娃居然有几分相像。
---题外话---
其实很想问,有人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