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自觉生不如死的日子,君长宁终于痛苦的转动起生锈的脑仁,势必要想出个长记性的法子。
昨天谢兰雍兴起过来检查她们学习进度,君长宁竟然吓得转身跑了。她被门槛绊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磨磨蹭蹭站到她师尊面前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对方的脸!
谢兰雍丢下一句“越来越倒退!”就走了。
然后,君长宁看见青木姑姑盯着她的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接下来,一个端茶的动作硬是让她重复了一整天。
君长宁欲哭无泪。
她为什么会这样啊?君长宁快把头皮挠破了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不经意看见镶嵌在墙壁上的水晶镜,一个念头突然冒出心底。
也许、她可以试试以毒攻毒?君长宁脸上闪过一抹纠结。
墨条、白纸、朱砂。
她聚精会神的跪坐在矮桌前描画起来,水晶雕刻的照明灯内燃烧的松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有火星时不时噼啪一声为这个安静的夜,凭添些许声响。
不属于红尘的绝世容颜,清眸淡泊睥睨,委地银发,深红色宽袍大袖在逆光下散发出惊世艳色。君长宁细细将朱砂涂抹在最后的一角空白,神情专注严肃。
谢兰雍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丫头把他的画像挂在睁眼就能看见的床头,看着她喃喃自语见多了就不紧张了,看着她心满意足的钻进被窝闭眼睡觉。他死死盯着那张稚气的睡颜,气得想上前捏死她。
君长宁刷地睁开眼,惊疑不定的看一眼床头的画像,怎么觉得冷飕飕的?一张画像都能把她吓得疑神疑鬼?她到底怕他什么呀!
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逡巡一边,她暗骂一声见鬼,赌气似的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谢兰雍有心惩罚她,又觉得自己就这么随意闯入她的闺房并不占理。他叹了口气,说不上来出于什么心理来到她的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的睡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白玉地板上,谢兰雍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看了她一个晚上。
君长宁醒来,先是被床头的画像吓了一跳,然后才有气无力的收拾整齐去找青木姑姑。
一个月后。
后殿大厅之中,冯琳四个跟在各自夫子后面,忐忑不安的等待师尊检查进度。青木警告的看了君长宁一眼。
君长宁胸有成竹的回了她个自信的眼神。放心吧,她现在早上起来已经不会被床头画像给惊着了,面对师尊本人的时候,一定不、、、会、、、、、、
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君长宁深吸一口气想要抬起头显出不卑不亢的样子,谁知在视线触及到那抹深红的时候,脖颈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卡住,硬是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其他人哭笑不得的发觉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青木的脸黑如锅底,恨不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溜起来。
关键时刻掉链子,简直不能忍!
所幸禅熙真人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温和的询问了三个弟子的修炼进度,给她们一一规定了在不同时间段之后进行筑基,切不可贪图冒进。为表示鼓励,禅熙真人许诺,筑基之后将给她们配备趁手法器。
苏茗甚至撒娇的问道是否可以自己选择法器类型,谢兰雍也笑着同意了,喜得她心花怒放,低头笑得含羞带怯。
“你们先下去!”谢兰雍的目光移到自始至终用头顶对着他的小弟子。
“是!”其他人齐声应道。
君长宁见其他人走也下意识跟在后面,青木崩溃的扯了下她的袖子,恶狠狠用眼神示意她站在原地,气得头也不回。
冯琳担忧的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又发现不是地方,只得在路过她身边时低低嘱咐“机灵点!”。
苏茗同情的瞥她一眼,尚沉浸在不为人知的甜蜜之中,乐陶陶从她身边走过,连自己不小心撞到最讨厌的诸葛青都没注意到。
被手下败将撞到肩膀,诸葛青刚想发火,发现师尊正在看着,只得狠狠瞪了眼脸颊晕红,一副春心荡漾模样的苏茗,看也没看被留下的君长宁一眼。
“师、师父、、、、、、?”君长宁努力站的趣÷阁直,眼睛左右飘移,就是不敢看上座的人。
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居然跟自己不亲!谢兰雍很不高兴。他看看下面紧张的只差缩成个鹌鹑模样的丫头,尽量柔和语气不吓着她:“你、别怕,为师不吃人。”
不吃人?君长宁虎躯一震,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谢兰雍无奈,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她,右手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你这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我是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君长宁下意识后退一步,慌乱回道:“不不不、不是,那个、没、没有、没有、、、、、、”心下恨不得给自己一拳,结巴什么!没出息!
“抬起头来!”
“是!”君长宁看不见鞋尖,只能死死盯住自己的鼻子,眼睑半分不抬。
谢兰雍叹了口气,有些忍不住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别人看不见只有这丫头能瞅见的脏东西!
算了!紧张就紧张吧!看来她床头那画像没用,以后他本人就多多出现在她面前,总有一天她会习惯起来。
“我观你体内灵力运行轨迹与众不同,你可知,此是为何?”谢兰雍起身,想了想又坐了下去,温声问道。
“啊?”君长宁愣了一会儿才消化完这个问题,快速答道:“弟子无知,觉得这样可以将其他属性灵力也吸收进体内,达到五行平衡,所以,就稍稍改了改!”咦?她不结巴了!太好了!
谢兰雍突然就觉得,这丫头命很硬啊!
他沉思道:“以后修炼之时,若有任何不妥,立即过来找我!”虽然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但前去救她总得有个由头不是。
“弟子知道了!”君长宁有点感动了。师尊人还是很好的!
她的情绪波动太明显,谢兰雍是什么人,瞬间就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转而又觉得她太容易相信人,以后外出行走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吃亏。
谢兰雍一个心还没放下,另一个心就又提起来了。只觉这天下当父母的,着实不容易!对那些以往很看不惯的人也有了些释然。
他看着君长宁乖乖低头站在那里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光滑柔顺,跟想象中一模一样!
君长宁呆呆的站在那里,忘记了呼吸。耳朵边心跳声很近,又像很远。世界安静的只剩下他抬手间衣料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