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孤独的船只到达朝鲜的全罗南道,在丽水城的不远处。
丽水城此时旌旗蔽日,城墙上站满了松懈的足轻和武士,他们或是三三两两的聊着女人,谈着这一场战争中的劫掠所得。
一名足轻咧着嘴,露出黄黄的牙齿,开心的对着旁边斜戴着阵笠的足轻说道:
“哈哈,釜山之战,这些朝鲜男人真是不堪一击,他们竟然在我方的一阵猛攻下溃逃了,只留下他们洗净的女人。
呵呵,朝鲜的男人虽然弱弱无能,但是他们的女人却是细皮嫩肉,都生的一副好面孔,玩弄起来是很有味道的。”
那名年轻的胖胖的足轻憨憨的笑着,脸上充满着向往,不满的嘟囔道:
“我到不似百足众那么好运气了,什么也没有抢到,也没有遇上女人。就随着军队来到了这里,连一场硬仗也没有碰上过。”
百足众是足轻的头子,倒是有些世面,开口安慰道:
“女人,钱,以后多的是,关白大人说了,我们取了朝鲜,然后转道攻明,施政亿万斯于明,让他的侄子做明朝的关白。”
关白现在是丰臣秀吉,关白相当于明朝的宰相,是现在日本的最高实权人物。
正在这两个小足轻谈笑风生时,丽水城不远的海岸上,一艘孤船正急速接近。
丽水城处于李氏朝鲜的西南部,不是什么重镇,只驻留了一千来名士卒。
荷兰快船上,叶缘站于船头,百合子侍立一旁,由于束胸,别人都看不出她是女子,她也故意把柔柔的声音变的沧桑无比。
叶缘身着麦斯米伦全身盔甲,防卫的密布透风,这是他请求郑龙华去取投名状的唯一要求,郑卫的麦斯米伦全身甲,这让郑卫很是不情愿的交了出来。
叶缘要这件麦斯米伦全身甲不是没有道理的,战争凶险,叶缘这个惜命如金的重生哥可不想就这么一命呜呼!
有人说,万历朝鲜战争,朝鲜用的是弓,日本用的是铳,大明用的是炮。
这是一场大东亚武器博览会,最终大明的炮略胜一筹。
叶缘知道此战凶多吉少,恐怕是一场硬战,己方的荷兰水手全都是燧发枪,而日式铁炮队全都是鸟铳,不仅雨天容易受潮,无法使用,而且射程威力远远不如燧发枪,哪怕是郑龙华的黑人火枪队,使用的也还是鸟铳。
武器的优势,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战争的胜负。
叶缘不由得触景伤情,萧瑟的秋风猎猎作响,海浪不断拍打着船板。
水浪的哗哗作响声,让叶缘一阵的心烦意乱,他看到身边的丽人,不由感到一阵的悲意袭来。
为了自己的私欲,牵连着无辜的女子,真的好吗,而自己,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临战前最让人心烦气躁,倒是到了战前的一刻,叶缘才感觉自己才能真正冷静下来。幸好经验丰富的安德鲁正在一旁考察着水况,有他的辅佐,叶缘感到安心不已。
为了平复他的焦躁之情,他和荷兰军装少女聊了起来,他开口说道:
“你的名字叫什么?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竟然还没听你说过你的名字。”
百合子本来一直眯着微笑的眼睛,染上了几丝伤感,眼圈变得通红,好像是想到了往事。
顿了一下,百合子淡淡的说道:
“百合子…”
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只是说出了她的名字,本来明治维新前低贱的贩夫走卒是没有名字的。
她生于破落武士之家,还是有名字的。
叶缘嗯了一声没有了下文,他虽然与百合子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流极少,甚至于没有,只是按照一种习惯潜移默化的相处。
但是在外人眼中,叶缘的新内侍却与他的关系极为的密切,因为叶缘不管去哪,百合子都会持燧发枪站在一旁。
孤船离海岸线越来越近了,但是天气却十分的干燥,没有一丝要下雨的意思。
叶缘走到在船尾勘测水况的安德鲁旁,百合子也走了过去。
叶缘也不明白如何勘测水情,只是想和安德鲁商量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说道:
“天晴不利于和日军交战,日本的火绳枪会发挥它应有的威力,这对我方不利!”
安德鲁颇为吃惊,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日本人只有火绳枪吗?”
叶缘说道:
“根据我对日本的了解,的确如此,日本的火器虽然犀利,但是模仿的还是老式的火绳枪,并没有燧发枪。”
安德鲁这才一拍脑袋,燧发枪是最近才发明的,各国的军队还对它持怀疑态度,还是自己亲自使用了燧发枪之后才决定采用的,模仿西方火器的日本当然不可能有。
叶缘继续说道:
“燧发枪的射速是射程是火绳枪的数倍,而且有战例表明,燧发枪要比火绳枪要强大的多。
1544年,德法交战,拥有燧发枪的德军,在和火绳枪的法军交手时,一阵弹雨,法军几乎一弹未发,就被打的大败。”
不由的,叶缘低落的士气随着自己的话变得高昂。
安德鲁不由的更为吃惊,他没有想到大明人竟然知道远在大陆另一边发生的事,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他也不知道这回事,更不知道燧发枪的强大威力。
燧发枪在十六世纪中叶就被发明了,到十七世纪中叶才被西方军队普遍列装。
但叶缘不同,他有超越这个时代五百年的眼睛,而且碰巧的是,他对历史意外的感兴趣。
正是看到荷兰快船和他们列装的燧发枪,他才决定孤船去拿投名状。
安德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道:
“好,你是船长,一切由你决定!”
叶缘坚定的点点头,也不顾忌前方有多少人,信心来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在战前的一段时间可能会犹豫不决,但是一到战场,什么恐惧都会消失,遗留下来的只有勇气!
孤船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叶缘登上船的最高处,指挥台,百合子随后持枪跟上。荷兰水手士兵们散在荷兰船的四周,全都被安德鲁召集起来。
他们有的开口抱怨,骂道:
“国王叶又要训练我们了!瞧!他承诺的黄金在哪里?”
叶缘等荷兰人集合在指挥台的四周,没有开始说话,等四周安静了下来,用荷兰语开口演讲道:
“绅士们,黄金就在前方!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我们只要面对一群原始人,在远处射杀他们就够了!
没有一个绅士会死在这次战斗中,我用我的生命和财产承诺。
最后,让我们把恐惧带入敌人的骨髓吧!”
荷兰士兵发出了一阵的哄笑。
这正是叶缘期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