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查印峰林婉儿等人,一路往南,先乘马车到了河洲府地界,又换了船,一路来到杨州。
在离杨州城几十里地的一个叫泉山村的小山村里安顿下来。
查印峰只所以选择杨州,那是因为查家在杨州一直有生意在做。
一是茶叶,二是铁器。
虽然因为山西的冶铁生意被宣王晋王强抢了去,铁器的生意受了影响,但茶叶的生意在杨州却一直不错。
这泉山村,是个很小的村落,在低矮的山丘间,散落着二三十户人家。
祖祖辈辈都是以种茶为生,而这茶叶,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里,都是供给查家的。
所以这泉山村的人相当于几代人都是靠着查家吃饭。
查家在这泉山村中,也有一处宅子,平日里就留做看茶、收茶、储茶之用。
一个老管家查福厚和老妻苏氏在这儿守着。
查印峰自小在这泉山村呆的时候并不比山西老家少。
所以这儿对于他来说,比对山西晋城老家更多一份感情。
老管家查福厚与苏氏夫妻俩,见到查印峰带着一班人过来,原来安静的院子顿时热闹非凡,自是欢喜。
忙前忙后地整理房间,把大家安顿下了。
查印峰也不休息,出了自家的院子,往左手百米的距离,有一处掩映在竹林中的篱笆小院落。
院子里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着一身长袍布衣,手持木剑,正轻纵猿步,剑花飞舞。
查印峰进来倒头便拜,道:“师父,徒儿回来了,给师父请安。”
原来这老者便是查印峰武学上的授业恩师陶一凡,擅剑术与内家功法,文武双全,儒雅高德,年轻时曾被江湖称为剑儒。
陶一凡在半空中收了剑,衣袂飘飘地落下,脸上绽出笑容,伸手到:“快起来。”
拉了查印峰的手来到篱笆旁边的一个小茶桌坐下。
“你这一去,不觉两年多了,山西那边的情况如何?”
查印峰面露悲愤,道:“徒儿没用,不能报父母的血海深仇。”
陶一凡道:“你势单力薄,怎能与那宣王、晋王抗衡。”
“徒儿即便拼得一死,也要杀了那些恶人!”
“为师不是阻止你去报仇,只是不想你去逞匹夫之勇。你若自身性命都难保,又如何报得了仇?”
查印峰心道:何尝不是,即便拿命去搏,哪又伤得了仇人分毫。
思忖之下,只得低头无语。
“你若想报此仇,必须要徐徐筹划、步步为营。”
陶一凡接着道:“首先,要对抗宣王晋王,不能只凭你个人之力,需聚扰人才,合力图之;其次,不要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要有充分的耐心。”
查印峰听陶一凡如此说,觉得非常有道理。
因为查印峰用实际的挫折与教训验证过。
对着陶一凡拱手行礼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前已过了六年。
查印峰按照师父的嘱托,一方面致力于查家的生意;一方面利用生意所带来的收入网罗了一大批江湖人士,成立了青衣盟。
并将生意与青衣盟相互结合,以各地的不断扩展的青衣茶坊为基地。
至今在已布下三十多个分盟,拥有盟众近千人。
成为江湖上人人闻之失色的大盟,势力还在不断地壮大。
这日,查印峰带着几个随从,从外回来,来到院门前刚翻身下马,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垂髫孩童迎了出来,叫着:“查叔叔。”
查印峰掐着男童肋下,一把举起,道:“越儿,有没有想叔叔?”
被查印峰高高举起的男童,笑着点头,嗯了数声。
这男童便是林婉儿的孩子,林越,刚过了六岁生日。
一个着藏青布衣的壮年男子,也从院中迎出,对于查印峰躬身行礼。
道:“盟主,这次到各地分盟去巡查,一切可还顺利。”
查印峰放下林越,开心大笑道:“一切都好,各分盟井然有序。我走的这段时间,这总盟的事务辛苦谭副盟主了。”
“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青衣盟副盟主谭百风拱手道。
查印峰拍了拍谭百风的肩膀,一路进院去了。
林婉儿从屋里出来,正撞到查印峰进门,道:“查大哥回来了?”
查印峰道:“家里这段时间还好吧?这越儿好象又长高了。”
“家里都好,越儿也都还好,就是身子弱些。”林婉儿答道。
原来这林越因为早产的原因,以及林婉儿怀他的时候受了些磨难,自小身子一直较弱,稍受些风寒就会感冒发烧的。
查印峰将从外面给童大城夫妻、林婉儿、林越都带了礼物。
一家人开心地拆开礼物来看,一时间欢声笑语满堂。
林婉儿看着手中的牛角梳,笑道:“这梳子真好看,谢谢查大哥。”
此时林越也收了礼物,是一个泥塑的小人,憨态可掬,自是爱不释手。
林婉儿拉着林越的小手道:“越儿,喜不喜欢叔叔给你带的礼物?”
“喜欢!”林越竟把礼物揽在怀里,生怕被别人抢去了一样。
“那你还不谢谢查叔叔?”
“谢谢叔叔。”说罢,林越抱着泥人开开心心地跑出去了。
林婉儿转头望着林越的背影一眼,回过身来笑道:“瞧这孩子。”
一边冲着舅舅舅母道:“舅舅、舅母,我们出去吧,也让查大哥好好休息一下。”
张氏抱了一块布料,冲着查印峰笑着道:“就是,就是!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就赶快体息吧。”
见大家都离去了,副盟主谭百风走了进来,在下位坐了。
道:“盟主,您离开的这段时间,这村子里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不象是一般的农户。”
“那是怎样的人家?”
“就父女两人,孩子看着与越儿的直纪相仿。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不过近来总有些神秘的人物来来往往。”
“这人叫什么?”
“此人复姓上官,名非鱼。”
“你安排人多盯着,尽快查明这人的底细,看看与宣王、晋王或奉贤庄的人有没有关系?”查印峰最担心的是怕被宣王与晋王知道了自己的行踪,或者奉贤庄的人掌握了林婉儿的去向,才安排人来到这儿。
“属下早已安排人在调查,相信最近就应该有个结果。”谭百风回道。
这时,林越跑了进来,冲着查印峰道:“查叔叔,我可以把这个泥人送给别人吗?”
查印峰笑道:“当然可以了,你准备送给谁呢?”
“送给云儿。”一边转身冲门外叫道:“云儿。”
只见一下与林越年纪相仿的五六岁的小姑娘,吃力地跨过门槛进了来。
冲着查印峰笑着,叫道:“叔叔好,我叫上官云。”
小姑娘着一身小短衣,扎着两个小辫,眉清目秀的,完全是一副不怕生的样子。
“你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你当然没见过我了,我和爹爹刚搬到这儿来。”
旁边的谭百风道:“这就是那上官非鱼的孩子。”
上官云看了眼谭百风,道:“对啊,我爹爹就叫上官非鱼,不过我可不喜欢他这名字。”
查印峰闻言,与谭百风相视哈哈笑了起来。
“还有啊,叔叔,越哥哥这泥人可不是我找他要的,是他主动要送给我的。”
查印峰看着林越笑着问道:“是吗?越儿。”
林越听着,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了头。
上官云又发话了,道:“我爹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这泥人我也不能白收,我也准备了东西送给越哥哥呢。”
说罢,从胳膊上脱了自己的白玉手环,递给了林越,道:“这个给你,不许丢了啊。”
一边竟自伸手把林越的泥了拿了过来。
然后拉着林越的手,道:“越哥哥,咱们出去,大人们还有正事呢。”
查印峰见两人拉着手出去,笑道:“倒是一个挺懂事的孩子。”
转过脸,对着谭百风道:“这越儿也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等会我备了礼去江古城老人家那儿去求他收了越儿为徒。”
谭百风道:“盟主,这是要越儿从文了。”
“我也一直想传授些武学与他,但这孩子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并不是习武的材料。只能等过过先教他一些内功的功法,能强身健体就好。”
却说这日,查印峰带着厚礼,携着林越,来到江古城的住处。
这江古城可非一般人,曾是前朝的最后位状元,十六岁即殿试夺魁,可谓学富斗车,琴棋诗文书画俱佳,当年可谓是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在陈国开国后,一直隐居在泉山村。
江古城与查印峰也算是半师半友的关系,最是投缘。
虽说查印峰并不是有很深的诗文书画造诣,但总归聊胜于无。
更何况,这查印峰每遇到好的字画都会收罗了来,送于江古城。
看到查印峰进来,江古城也出来迎接,笑道:“查兄弟,你这一走数月,把老夫闷死了,想找个人下盘棋都不得啊。”
这江古城已近古稀之年。
因为投缘,也算是忘年交吧,一直称查印峰为兄弟。
查印峰并非拘泥之人,也乐得坦然接受。
查印峰拉着林越,随着江古城进了房。
道:“江兄,我今天来,一是把这些日在外面搜罗的一些名家字画带给你;二是有事相求啊。”
“查兄弟,能有什么事要求老夫,只要老夫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正是江兄能力所及的方面。”一边拉了林越道:“越儿,快跪下来拜见师傅。”
江古城这才知道,原来查印峰给自己带了徒弟来。
这林越,江古城自是认得的,在这小山村里,人丁本不多,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算是十分熟悉。
林越忙跪下就一阵磕头,江古城拉了起来,笑道:“你想拜我为师吗?”
“想!”林越很肯定地回道。
“那你想拜我为师学什么呢?”
林越直视着江古城,道:“师父会的,我都想学。”
“哈哈,好,那师父都教给你。”
江古城倒爽快的很,一是也喜欢这孩子;二是觉得这孩子难得的聪慧,是可教之人;三是一直承着查印峰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