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赌酒盗密闯监胖所长的花招
航校机要档案室主任名叫巫一坛,挂上尉军衔。此人是航校副校长贺兴波的小舅子。有这么个强硬的后台,他自是有恃无恐。官衔不大,架子却不小,平时飞扬跋扈,一般的校级教官根本不在他眼里,只有八大处处长还能跟他说得上话。巫一坛对档案室管得很死,严格执行规章制度。如果没有校长办公室开的条子,任何人甭想查阅技术档案,有次连教务长都被他挡在门外。个性傲慢加上认真工作,这两点给敢死队搞资料构成了障碍,张三贵和朱仁堂经过一番不露声色的观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巫一坛是个酒鬼,酒量不但在全航校数第一,就是杭州全市也没人比得上他,他自称“酒一坛”,意思是能喝一坛酒。他到处找人比喝酒,把人灌醉了就逼着人家掏银元。朱仁堂少年时在蒙古草原上呆过几个年头,蒙古人的善饮天下闻名,他跟在蒙古人后面也能喝上二三斤烈酒,后来在张学良卫队曾出过风头。他想来个“以酒会友”,把巫一坛灌个八分醉,然后让擅长开锁的机械师豆金才潜入机要档案室盗资料。
这天傍晚,朱仁堂、豆金才、何宇三人走进航校餐厅。只见巫一坛独占一方,面前摆着四碟小菜,一瓶烧酒,正抽着烟独斟独饮。朱仁堂三人故意不看他,在临桌坐下。豆金才叫来女招待,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一斤装的大曲酒。朱仁堂说话了:“兄弟,你要一瓶酒,给谁喝哪?”
豆金才说:“大哥,我们两个喝酒都不行,只能以茶代酒陪着您,这酒是给您喝的。”
“哼哼!一瓶酒,给我漱口倒还差不多。”
“哦,大哥真是海量!那么再加一瓶吧?”
“小家子气!”朱仁堂朝女招待摆了摆手,“大曲酒四斤!”
“乖乖!”豆金才、何宇伸出了舌头,半晌没缩回去。
巫一坛目睹这一幕,暗暗来了劲儿,眼梢子放光,不时朝朱仁堂打量。朱仁堂只当不知,待酒菜上来了,吆五喝六吃喝起来。一会儿,豆金才说:“大哥,象你这种酒量,大概可以跟‘酒一坛’比一比了。”
“‘酒一坛’?是什么角色?”
“我也不认识,听说他是航校的酒仙,无论喝多少,也不会醉过去。”
朱仁堂仰脖把一杯酒到进嘴里,冷笑道:“嘿嘿……”
何宇说:“以大哥的酒量,这个‘酒一坛’碰上您可就没生路了。听说‘酒一坛’喜欢跟人喝酒打赌,赌注高的开到百元大洋,大哥您几时和这家伙干一场,嬴得点钱钞请咱弟兄好好吃一顿上等酒席。”
这边,巫一坛耐不住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顿,猛地站起来,粗声大气道:“你们这几个东北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巫一坛在这里,你们竟敢这样口出狂言?”
朱、刘、何三人望着他,朱仁堂似觉不解,迟迟疑疑道:“巫一坛?”
“对,就是‘巫一坛’!”
朱仁堂恍然道:“哦,足下就是‘酒一坛’?失敬!失敬!”边说边转动着眼眸子打量对方。
巫一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粗声道:“你只管盯着我看什么?”
“我在想阁下也不过这么个身胚,个头还没我大,怎么喝得下一坛酒?你喝下去的酒都装哪里去了?”
“这你甭管!你是航校教官?”
“是。”
“你是否敢跟我比试喝酒?”
“比试喝酒?我倒好象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比试。不过,既然足下这么提出,我不能拂你的盛意。只是不知如何比法?请你明言示之。”
“拿酒来喝就是了,哪个喝得多就是胜者,败者向胜者付一笔钱款。”
“该付多少?”
“双方临时议定。”
“你倒说说看。”
巫一坛知道这批东北佬来航校后衔升一级,薪增两级,又大都没家小,身边有钱,于是来个狮子大开口:“二百‘袁大头’。”
“可以。”朱仁堂拿出一个硬笔记本,撕下一页,:“身上没带,咱先签下来,完了回去取。”
巫一坛移至朱仁堂这一桌,两人签过“比试协议”,让女招待取来六瓶“二锅头”,加上原先四瓶大曲,一共十斤,个人面前放五瓶,开始比试。巫一坛往喝茶的大玻璃杯里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砸砸嘴,拿起筷子夹了几颗花生米,放进嘴里,随后又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如斯两次,不过五七分钟时间,已干下了一瓶大曲酒。他用嘲笑的眼光望着只喝下半杯酒的对手:
“朱教官象是有点热吧,我去开窗。”
他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回到桌边看看菜,嫌少:“我去叫两个热炒来。”说着往服务台那边走。
豆金才、何宇只恐他进厕所呕吐出来了再来喝,两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但他径直往服务台,背着身子站在那里和开票的说着话,并无其他行状。乃至返回,“酒一坛”看看朱仁堂不过喝下半斤,他“嘿嘿”笑着,又是两下“一饮而尽”,把一瓶“二锅头”喝得滴液不剩。
朱仁堂虽然在蒙古草原见过豪饮的牧民,但还没看到过这样喝酒。这家伙在不到一刻钟时间里,竟喝下二斤烈酒,脸色丝毫不变,莫非竟是奇人!他心里有些着急,如果对方的“酒一坛”称号名不虚传的话,那可就要砸锅了,输掉二百大洋倒是小事,他还付得出,讨厌的是倘若灌不醉这家伙,他们的盗资料计划就要落空了。“喝酒”是巫一坛身上唯一可以利用的弱点,如果这个突破口攻不开,那别想在其他方面寻找突破口了!
巫一坛倒了一杯酒,又给朱仁堂杯里斟满:“再干一杯!”朱仁堂也已经喝下一斤酒了,他从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喝过这么些酒,头脑有些晕乎,心里暗暗叫苦,却无词推托,只好奉杯饮下。
豆金才在旁边看出形势对朱仁堂不利,却又帮不上忙,心里暗暗着急,朝何宇频使眼色。何宇是东北军空军的一张王牌,先后赴日本、英国和美国学航空,飞行方面还算得上全能,驾驶、领航、轰炸、塔台都行,是个心眼玲珑剔透的角色。他受国外先进技术的影响,认为事事都是有科学根据的。他见巫一坛竟这么能喝,吃惊之余开始仔细观察对方,发现了一个特殊迹象:巫一坛喝酒时姿势很特别,必定要把双肘撑在桌上,双手捧杯,嘴唇贴在大拇指上,好似电影中偶尔出现的“沉思着喝酒”的镜头。而每喝下两杯,必然要找借口离开座位,或开窗关窗,或点菜,或和熟人扯谈一阵。
何宇心中暗自思忖:看起来这家伙袖里另有乾坤,他的“一坛”就在袖管里藏着。他不吭声,等巫一坛喝下三斤酒后又嫌热去开窗并走到楼梯口和一个穿军服的女郎说话时,他站起来,悄悄走到窗前去看。其时天已黑尽,外面黑灯瞎火看不清什么,却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像是打翻了酒坛子。何宇乘巫一坛背着身子不留意,一个鹞子翻身跃出窗外。外面是花圃草坪,时值严冬,枯草一片。他蹲下身子伸手一摸,触到几条湿漉漉的东西,浓烈的酒味就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的。
何宇留洋多年,见多识广,只一摸就明白是怎么一会事了:原来这是英国制造的专用于裹护机要档案的吸湿棉。这种价格昂贵的特殊材料具有良好的吸水性能,小毛巾大小竟能吸进三四两酒。巫一坛喝酒时,每杯酒真正进嘴巴的只有五分之一、二,其余的都顺着手掌流入袖口,被藏在里面的吸湿棉所吸收,喝第二杯时,则流入另一个袖口。两杯“喝”光,他必须重换吸湿棉,于是便有开窗、关窗、点菜、聊天的举动,扔掉旧的,纳入新的。
何宇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嘿嘿,原来‘酒一坛’是这么回事!好啊,老子叫你尝尝我的厉害!”他匆匆跑回卧室,取了几粒美国安眠药,碾成粉末,藏在身上,重新回到餐厅。
巫一坛又在和朱仁堂干杯了,何宇入座,并不说话,喝了几口茶,大筷吃菜,连把两个盘子吃空,然后叫来女招待:“小姐,麻烦把菜单拿来。”
女招待奉上菜单,何宇微微笑道:“诸位,咱们添几个菜吧,各点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巫先生是客人,先点。”
巫一坛拿过菜单看了看,点了个“奶油菜心”。豆金才、朱仁堂也各点了一个,何宇自己随便点了一个,对女招待说:“小姐,麻烦您通知厨房快一点。”
“是!先生。”
巫一坛和朱仁堂继续较量,朱仁堂喝下两斤半,脸色渐变,白里透青,就像没有成熟的生苹果。豆金才在一旁急得犹如困在老君炉里的美猴王,抓耳挠腮,唉声叹气。何宇站起来:“菜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
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女招待端着盛了四样菜的盘子迎面走来,连连道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让您等急了。”餐厅里有人在高声叫“小姐”,何宇趁机接过盘子:“小姐,您去忙吧,我自己端过去。”
“谢谢!谢谢!”
“不客气!”何宇心里暗笑,谢什么?我倒要谢你呢!女招待刚转身,他眼疾手快,把一撮药洒在巫一坛点的那盆“奶油菜心”里。
应该承认,这本来就不失为一个良方妙计,巫一坛只要吃下这道菜,不过一刻钟便会哈欠连天,头晕脑胀,半小时内准保睡觉,一个小时后药效全发作,进入沉沉大睡状态。那时既便在他耳畔放爆竹也不会醒,豆金才准能行事。不料此计想得晚了一点,何宇刚把菜送上餐桌,从楼上匆匆下来一个穿军便服的小老头经理,走进巫一坛面前:“巫主任,贺校长打来电话,让你马上回档案室接班,说早已超过交接班时间了。”
巫一坛正在兴头上,闻言大骂:“***,这个婊子养的老瘪三,让他上日班已经是大大照顾了,却不领情,才过两小时就告到校部去了。”他骂的是正当班的档案室副主任。这对搭档是一对冤家,每隔几天就要争吵一次。骂归骂,行动上却不敢违拗,只好乖乖起身,朝朱仁堂看看:“咱这输赢你说怎么定,我喝了四斤了,而你才喝下二斤半。”
豆金才说:“还没喝到底,怎么定结果呢?我们大哥喝酒是‘后梢翘’,越喝到后头越厉害,胜你‘酒一坛’是不成问题的。”
巫一坛不买帐,脸红脖子粗道:“你们想耍赖。”
何宇想再作一次努力,打着哈哈道:“巫主任别上火,来,吃点菜再走嘛,反正接班已经晚了,也不在乎这么几分钟,看这‘奶油菜心’炒得多好,碧绿生青,奶香扑鼻,尝尝!尝尝!”
巫一坛不搭茬,指着朱仁堂道:“老兄,你摆一句话过来,胜败如何?”
朱仁堂想了想,慢吞吞道:“巫主任,若论结果,我这位兄弟说得不无道理,我再补充一句:“你中途退出比试,应作弃权处理,胜者是我。不过,咱们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打交道的日子长哩,你这么急着要争胜,大概是缺钱花了,那没问题,这二百元我付就是了!”
“大哥……”
豆金才以为朱仁堂喝醉了,正待说话,却被朱仁堂摆手止住:“你甭开口!巫主任,那么这样吧,咱们是不是明晚再来这里较量一次?”他同何宇想到了同一个点子上:用安眠药。
巫一坛拱拱手:“老兄,你够朋友!好吧,明天晚上这里见!”说着,转身就走,急匆匆赶去接班了。
朱仁堂望着他的背影,一挥手:“走吧!”
三人回到住室,豆金才忙着给朱仁堂泡醒酒茶,转眼一看,不见了何宇:“哎!何宇呢?”
“大概回去睡觉了吧。”
“不会吧,怎么不声不响走了呢,我们怎么干还没定下呢,大哥,今晚我上不上?”
朱仁堂摇摇头:“今晚不上。此事不能冒险,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不能动手,否则一旦被察觉,我们整个计划都泡汤了!”
两人正说话,何宇进来了,满脸喜色道:“大哥,行了,巫一坛今晚准保睡得像死猪,小豆可以行动了。”朱仁堂大感意外:“哦!巫一坛着了你的‘道儿’啦?”
原来何宇刚才心生一计,还是把脑筋动在安眠药上。他回自己住室取了二百元前,往一支香烟里掺了些安眠药粉末,赶到机要档案室去找巫一坛。巫一坛一进档案室便摆出主任脸孔,六亲不认,挡住门口不让进去,就在门外寒风里点接了钞票,说了两句客气话,何宇递上美国骆驼牌香烟,他点燃后美美地抽了起来。
何宇把经过一说,豆金才大喜,摩拳擦掌道:“好!接下去看我的啦!”
朱仁堂有些不放心:“安眠药放在香烟里能起作用?”
何宇道:“能,我这是美国特工用的药,没问题。”
“好吧!那按原方案执行!”
午夜时分,豆金才悄悄潜出住室,穿过一片小树林,绕过大草坪,来到位于校部大楼后面的机要档案室。这是一幢独立平房,红顶粉墙,四周围着绿色的铁栅栏,里外没有任何标记,不知底细的人往往容易误认为是航校某个头头的住宅。豆金才绕着铁栅栏走了一圈,里面一片黑暗,静谧无声。他断定巫一坛已经熟睡,遂掏出测电笔往铁栅栏上轻触,测得并未通电,于是轻手轻脚攀爬去。
平房的门紧闭着,豆金才知道里面就是巫一坛的办公室兼卧室。要进档案间,必须从卧室中通过。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谛听,心中一喜:里面传来滔滔不绝的鼾声,何宇的美国安眠药在起作用了!
豆金才用钢丝勾子捅开门锁,进去后把门轻轻关上,在黑暗里站了一会,确信巫一坛一时不会醒来,便拧亮手电打量室内。巫一坛尚未婚娶,来航校后就住在档案室内。他一日三顿都在餐厅内吃,自己不开伙,屋里只有床、桌、椅、橱、都是公家的。唯一不同的是四周墙壁上贴满了外国**美女画,甚至天花板上也有两张,几乎每张画上都用墨水涂着小圈圈,多的竟有十多个。豆金才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心思去猜。此时他心思只有一桩――寻找打开通向里面档案室房门的钥匙。豆金才是行家,知道这门锁连着反盗装置,必须用原配钥匙开启,否则会被反盗装置击伤,他不敢冒这个险。他关了手电,摸索着走到桌前,拿起巫一坛放在椅子上的衣服。逐个口袋掏摸下来,里面钱包、手帕、手枪、小刀样样皆有,就是没有钥匙!
“钥匙在哪里?”豆金才想了一想,踅到巫一坛枕头边,蹲下来,大着胆子拧亮手电筒一照,发现从被窝里伸出一根小拇指粗的草绿色皮条,直通枕头底下,轻轻扯出来一看,皮条上拴着一串钥匙。他又喜又忧。喜的是钥匙看到了,忧的是如何从巫一坛手腕上取下?
他悄悄钻进床底下,等候时机。
随着热水汀里发出的轻微声响,屋里的湿度逐渐上升。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豆金才听见巫一坛在床上翻身,把床垫弄得“咯吱咯吱”响。他悄悄探头一看,巫一坛的两条胳膊已经伸出来了,一条压在棉被上,另一条放在枕头边,放在枕头边的手腕上果然扣着那皮条。行了!豆金才爬出床肚,先把热水汀关了,然后蹲在床头,扯住皮条一点一点往外挪动,一直把皮条全扯出来,巫一坛也全不知觉。
豆金才走到门边,将手电筒衔在嘴里。钥匙串上一共有十几把钥匙,他吃不准打开门锁该用哪一把,只好逐个插进锁眼去试。试到第六把,手刚一拧钥匙,耳畔只听得“嗡”的一声响,他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整个身子已经被弹离原地,重重地摔在对面墙边。“啊!”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凄惨惨的怪叫,四肢因受电击,在瑟瑟发抖,倚在墙上动弹不得,但头脑倒算清醒。
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发出一阵蜂鸣似的声音,频率奇特,忽高忽低。声音虽不响,但有极强的穿透力,对人的耳膜有一种特别的刺激作用。豆金才叫苦不迭:糟啦,这声响如果持续三分钟,即使巫一坛不醒,前面校部大楼的值班员也会被惊动,那时后果不堪设想,他正没奈何时,那声音停止了。“谢天谢地!”豆金才刚松了口气,眼前忽然一亮――巫一坛把电灯打开了!
一瞬间,豆金才惊得差点高声大叫“完了!”他定睛看去,巫一坛已从床上坐起,一双凹进眼眶的眼睛眨了几眨,凝然不动地盯着自己,好像对他的出现不敢相信,要看得真切一些似的。豆金才试图夺门逃走,但四肢瘫软无力,不能行动。豆金才失望至极,微声叹了一口气:“唉――”
巫一坛显得出奇的从容不迫,也许他对反盗装置的作用具有相当透彻的了解,根本不担心豆金才反抗或脱逃。他“嘿嘿”冷笑着。搓搓双手,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枪,推上子弹,对着枪身吻了吻,又朝枪口吹了口气。做完这些动作,他掀开被子跳到地下,也不穿衣服鞋子,提着手枪往前走了三步,举枪朝豆金才瞄准。
豆金才倚在墙上动弹不得,惊得魂不附体,自叹晦气,想想别无他法,只得闭着眼睛等死,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枪响,他睁眼一看,巫一坛已经把枪放下,走到自己旁边去了,正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墙上的洋美女画像,并发出“嗤嗤”的笑声。笑了一会,巫一坛退到床前,举枪朝洋美女瞄准。
豆金才松了口气,恍然大悟:“这家伙患有梦游症,被报警声响从安眠药导致的沉睡中惊醒过来,开始发病了。***,一场虚惊!现在明白了,每幅美妇女画上的黑圈圈并不是用墨水涂出来的,而是他用手枪射击的结果。这家伙准是三天两头发病的。哎呀,不好!豆金才忽然想到,巫一坛若一勾扳机,枪声会把前面的校部大楼的值班人员召来的,他同样逃不了一死的结果!
豆金才用绝望的眼光盯着巫一坛,暗暗叫道:“酒一坛”,把手枪放下来!
巫并没有放下手枪,他瞄了一会,轻轻扣动了扳机,奇怪的是,枪膛里仅发出一下轻轻的“噗”声,他连打三枪,枪枪如此。豆金才一愣之后,吁出一长口气;***,又是一场虚惊!他这是无声手枪。好家伙,小小一个上尉档案室主任倒有这新式武器了,准是他那个当副校长的姐夫送给他的。
巫一坛把手枪扔在床上,走到墙前去检查射击效果,又看又是摸,好一阵才退回来,嘴里发出表示满意的“啧啧”声,上床躺下,也不关灯,重新发出响亮的鼾声。
豆金才试着动动身子,勉强可以行动了,重新踅到门前。这回他学乖了,取出随身带着的绝缘尖嘴钳,夹起钥匙,伸进锁眼……
豆金才在机要室屡遭虚惊时,朱仁堂派出的另一支小组――贺旋风、张三贵、丁四春――正面临着真正的危险!
这天晚上八时许,贺旋风、张三贵、丁四春身穿军官制服,驾着一辆三轮摩托车,来到浙江省高等法院特刑庭庭长申屠康宅邸门口。
这申屠康年约四十,原本不过是杭州地方的一名小推事,既无学识资本,亦无后台靠山,本来决无升官希望。但这家伙善于钻营,惯会看上司眼光行事,前年国民党浙江省党部搞“整肃内部”,即清查打入党、政、军、警机关的**人和进步人士。申屠康积极响应,赤膊上阵,捏造材料,为上司在党政军警机关的狐朋狗友排除异己,深受上峰器重,之后官运亨通,青云直上,一年之内连升数级,从地方法院推事升至省高等法院特刑庭长,一步登天,小人得志,自是趾高气扬。申屠康住进市中心一幢传教士曾住过的花园洋房,摆起了官老爷架式雇佣了保镖为他看家护院,规定来访者必须通报,才准入内。
贺旋风、张三贵、丁四春上前去。叩叩大门,门上面一块书本大的小口打开了,露出一张红疙瘩的脸,那对牛眼闪着凶光:“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张三贵朝那狗仗人势的家伙瞟了一眼:“此地可是省法院申屠庭长的仙府?”
那家伙像是吃生米饭的,说话照样硬声硬调:“是又怎样?”
“请你往里通报,就说省保安司令部有人来拜访申屠庭长。”
“省保安司令部?”保镖重复了一声,从门洞里伸出一只青筋暴露的大手:“拿来!”
张三贵朝丁四春一努嘴,后者从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假证件递过去。
保镖看了看,却仍不开门,问道:“你们晚上来找庭长干吗?”
贺旋风脸面一沉,厉声道:“有公事!***,堂堂省府长官的私邸老子都通行无阻,小小一个特刑庭长的家门就这么难进?快把门打开,误了老子的公事,唯你小子是问!”
这么一唬,那家伙才算软了下来,马上把门打开,同时用电话往里通报,接着放下耳机道:“庭长请二位会客室见。”
申屠康是个瘦长个子,单薄尖削的肩膀上扛着长得出奇的脖颈,橄榄形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玳瑁架眼镜,说话声音尖细,就象公鸭嘶鸣:“喝,二位是保安司令部的?”
张三贵脸上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错。”
“不敢动问尊姓大名?”
“我姓贺名巴,他姓马名龙。”
“嗯,贺巴、马龙。不知二位深夜登门,有何见教?”
“我们奉龚司令的命令,来跟申屠庭长商量一桩小事:请你给我们开一张省高等法院紧急提审案犯的证明,我们必须马上去省警察厅拘留厅拘留所调查公事。”
申屠康眼镜后面映出警惕的眼色,朝贺、马两人脸上扫视了一下,稍一沉思,缓缓开口道:“保安司令部和本院从未有过公事来往,龚司令也是新近调来浙江省就任的,和我们素不相识,按说尽可不理。不过,大家都是在青天白日旗帜下干事的,同为党国效力,理应互相帮忙,共同提携,本人自是乐意为贵部效力,不知二位可曾带了公文?”这个家伙是吃司法饭的,考虑事情头脑清晰,思维颇合逻辑。张三贵一开口,他马上觉得不对头:“要去拘留所,尽可能直接和省警厅联系,这两家关系虽说不太融洽,但办此类公事是不能拒绝的,何必来找他这个高等法院特刑庭长帮忙?此事似有蹊跷!
张三贵、贺旋风不知对方心理,只道是出于职业习惯来这么一下子,当下便取出伪造的保安司令部公文递过去。这空白公文倒是真的,是豆金才通过新结识的一个朋友搞来的,公章却是假的,出自一个街头刻字匠之手。应该说,那刻字匠的本事是可以的,赤光玉几个反复验证过,觉得天衣无缝,这才使用的,不料眼下这个特刑庭长却是专门学过笔迹签定的。预先又戴上有色眼睛,拿在手里只略略瞟了一眼,就看出那公章是假的,扫帚眉毛一耸,却并不发作,笑道:“哈哈,既然有公文来,自是好说,请二位稍等,我去书房给你们开。”
他说着站起来,想往外走,叫保镖把这两个假冒保安司令部来访的不轨之徒拿下。但他没有料到,他的笑声中透出了虚假。被细心的张三贵所察觉,朝贺旋风丢了个眼色,两人一跃而起,挡住特刑庭长的去路。
申屠康一惊,脸上掠起一丝恐慌,但随即镇定下去:“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贺旋风亮出手枪:“小意思!”
“啊,这……这……别误会!别误会!”
“少废话!马上去书房,把证明什么的交出来,你胆敢说个‘不’字,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周年祭日。”
申屠康后悔自己不该冒冒失失放这两人进来,但为时已晚,要想活命只好从命。他长叹一声:“唉――走吧!”
书房就在会客室隔壁,三人进去,丁四春把门关上,站在门边谛听外面动静,张三贵把申屠康推到墙角保险柜前:“打开!”
特刑庭长颤颤抖抖掏出钥匙打开柜门,张三贵一看里面尽是些牛皮纸卷宗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他也懒得去翻,让申屠康拿出二张空白提审证。那上面已盖了高等法院的公章,申屠康签了名,盖了私章,讨好地问:“要不要填上案犯姓名?”
“填吧,填一张,写吴影子”。
张三贵收起提审证,眼睛一扫,发现衣帽架上挂着一根布带,走过去取下:“申屠庭长,对不起,得暂时委屈你一下。”
申屠康一看势头不好,以为要勒死他,吓得往地下瘫。“我……”
贺旋风揪住他的脖颈一擒,放翻在地,手指朝耳朵后面的凹窝戳了一下,特刑庭长顿时停止挣扎,只有翻白眼喘粗气的份,听凭贺旋风把四肢缚住,像扔死猪那样扔进壁橱。
“老小子,是死是活,看你造化了!”
张三贵、贺旋风、丁四春离开申屠康宅邸,驾车径往省警察厅拘留所。这个拘留所原是一座道观,辛亥革命那年,杭州奇寒,几个道人晚上实在捱不过,爬起来烧了堆火取暖,后来不知怎的燃着了房屋,腾起冲天巨焰。待到救火会来扑救时,道观早已变成一堆废墟,只有四周那一丈多高的青砖围墙还是完整的。道人无处栖身,东奔西走作鸟兽散,空留废观在此,后来都被督衙门看中,改建成监狱。民国十七年浙江成立省警察厅后,移交给警厅作拘留所,关押由警厅直接捕捉的重要案犯。这里戒备森严,晚间门口放的是四人岗,另外还有一个六人巡逻组,绕围墙兜着圈子巡查。
张三贵、贺旋风、丁四春把三轮摩托车停在拘留所隔壁一家竹木行空埸上,步行过去,向岗哨出示特刑庭长开的提审证,说是省保安司令部军法处的,奉命紧急提审在押犯吴影子。带哨的那位仔细看过提审证,又核对了张三贵、贺旋风的军官证件,这才准予入内。丁四春掏出四包香烟扔给他们:“弟兄们辛苦了!”
岗哨每人得了一包香烟,好不快活,有一个饶舌的家伙马上给予指点。“你们进去后找姚所长,他今晚值班,只要他点头,内勤马上会把案犯提出来的。”
拘留所副所长姚孝夫在他的办公室里接待三位“军法官”。这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穿一套大号警官服,用一根军用皮带硬把大肚皮往里勒紧。这样,他说起话来就只能用短句,否则气不够:“哦,是保安司令部的,欢迎,欢迎!”这个拘留所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警察厅、检察院、法院的秉办员来夜审,他对张三贵、贺旋风两人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
胖所长在验看提审证的时候,朱、贺、在他侧面的长沙发上坐下,转眼打量这间二十来平方米的办公室。外侧靠墙是办公桌,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卷宗、报纸、文具、茶杯等物,侧面靠墙放着一张三人沙发。里侧靠墙放着一排玻璃橱,内置各种精美瓷器。初进此室的人都朝那里打量不已,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混入了一家专卖瓷器的小店铺。
胖所长把提审证放在桌上,笑道:“哦,二位是来提审吴影子的。哈哈,这个强盗头子可真不简单啊,连你们保安司令部都敢得罪啊!”
张三贵道:“姚所长,实不相瞒,倒不是吴影子惹了保安司令部,而是我们军法处得到一份情报,说司令部有位相当级别的军官和强盗头子吴影子有瓜葛,龚司令就派我们来提审吴影子,核实情况。因为那军官明天就要去执行任务了,所以今晚我们必须把情况搞清楚,让司令有依据作出最后决定,是否更改那军官的任务。夜晚上门,多有打扰,恳望见谅!”
胖所长说得轻轻松松:“没什么的,我们这里,夜审是家常便饭,算不上麻烦。”他看看手表,八点半钟,用抱歉的口吻道:“不过有劳二位稍等一会,吴影子是押在死囚号子的,那里每天晚上就寝前要抄监,现在正在进行,不宜提人,怕引起混乱,等十分钟吧。哈哈,对不起,对不起!”
朱、贺没意识到其中有阴谋,跟着胖所长往玻璃柜那里去。胖所长是一个瓷器收藏家,光放在办公室的这几个玻璃柜里就收藏了景德镇、龙泉、唐山等地产的青花瓷、玲珑瓷、薄胎瓷等名瓷,五光十色,仪态万千。朱、贺虽是外行,走拢去一看也大感兴趣,在一组观音菩萨像前驻足观赏。这组观音瓷像共72件,高的达尺余,低的仅寸许:十八手观音、在莲观音、坐客观音、披坐观音、送子观音、酒落观音、朝拜观音……精美绝伦,堪称珍品。
胖所长在旁边打着哈哈:“二位看来也是行家啊,看得出此是瓷中珍品。”
张三贵道:“这组瓷像确实不错,不知姚所长花了多少大洋才收集拢来的?”
没有回答,传进耳朵的倒是对方的脚步声,正往写字台那里走。张三贵觉得奇怪,转身去看,可就在此时,只听得“咣啷”一声巨响,从天花板掉下数根用铆钉砸在一起的圆钢,正好组成二道铁栅栏,把张三贵、贺旋风关在办公室一角!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特刑庭长申屠康刚才在开提审证时耍了个花招,他只在上面盖了个自己的私章,没盖特刑庭公章。朱、贺两个在司法方面纯属外行,看看上面已经盖了高等法院的公章,只以为手续齐全,拿了这么二纸提审证,要把吴影子救出拘留所并不犯难:朱、贺二人进去时出示的提审证上写的是两人提审,待到出来时出示的提审证使用上,上面写的是三人提审,把预先准备好的军官服让吴影子换上,堂而皇之出门,那时岗哨已经换过,他们又不记录,足能混过。刚才进来时,岗哨并不知道提审证上还应当盖上特刑庭公章,一放了之,张三贵当然没往有漏洞这上面想。但胖所长是知道个中细节的,只一看便发现破碇,但他不敢确定究竟是特刑庭疏忽呢,还是这张提审证是假的,一时不敢采取措施,只好使用天花板里的机关,先把两人限制起来再说。这机关是特制的,藏在天花板里,由装在写字台下面的开关控制升降。省警厅拘留所专门拘留要犯。其中不乏本领高强的江洋大盗,为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作拼死一搏,拘留所的每间办公室、提审室里都有这种特殊装置。
当下,铁栅栏一掉下来,张三贵、贺旋风还在惊骇袭击下说不出话语时,胖所长已经开口了,他抬头望望天花板,满脸惊疑:“呀,这东西怎么掉下来了?唔,二位,对不起!对不起!敝所设施陈旧,平时缺乏检查,凑巧酿成这等尴尬事故,实在报歉!请暂时委屈一下,我马上叫人来处理。”如此客气,倒不完全是假的;他怕万一“没盖特刑庭公章”仅是法院方面的疏乎,这样对待人家可是大大过份了,那时这对丘八爷发作起来可不得了,因此先留一条后路。
此时贺旋风一声断喝:“混蛋,给老子回来!”
那声音犹如深山虎啸,把已经走出门的胖所长吓了一跳,禁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探着“怎……怎么……?”
“你若不把这玩意升起来,老子把你这些瓷器全都砸了。”
贺旋风也是个厉害角色,刀子走往人家心上戳,胖所长被他戳住,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这……这……我这不是去叫人来开嘛!”理智毕竟战胜了收藏瘾,他走了。
贺旋风气得满脸通红,咆哮如雷:“***!”
张三贵打量着面前的铁栅栏,那是一根直径20毫米的圆钢,每根之间的缝隙只有半尺宽,这点距离钻不出一个人,但如果去掉一根,一尺距离是可以过人的。他用手指弹弹圆钢:“老贺,赶快自救吧,去掉一根就行了!”
贺旋风蹲个马步,准备运气行功:“老子双手弄折它!”
“恐怕不行吧,太粗了。这样吧,咱俩一起上,用脚蹬!”张三贵也练过武,功底还不错。
贺旋风想想也是,于是各人认定位置,运气行功,道声“一、二、三”“三”字刚出口,一齐飞脚蹬去,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铁栅栏没断,两人倒被反弹回来,一齐跌在地下。原来这铁栅栏圆钢是经过热处理的,凭两个人的功力诀计蹬不断。两人爬起来,贺旋风揉着踢痛了的脚,歪着嘴道:“***,这家伙淬过火了,啃不到!”
贺旋风刚说完,胖所长去而复归,站在门口朝里张望。贺旋风见了心生一计,连忙喝道:“姓姚的,给老子滚过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竟敢把咱哥们儿当囚徒野兽对待,难道不怕我们龚司令跟你们厅座说话,敲掉你的乌纱帽?”
姚孝天刚才是去隔壁办公室打电话的,电话先打到省高等法院,寻问强盗头吴影子的案子是否起诉了?对方回答:吴影子一案,前天已经起诉了,姚孝天又问那编码:“0011-64”的提审证,对方告诉他凡是“001”打头的提审证全是特刑庭发出来的,让直接找特刑庭长查询。姚孝天随即把电话打到申屠康家里。接电话的是申屠(申屠是复姓)夫人,说申屠康外出了,原来张三贵、贺旋风登门时,申屠康正要外出,但从楼上下来就倒了霉,可他老婆并不知道这一幕。
放下耳机,姚孝天心里忐忑不安,申屠康没出事,提审证不大可能被劫走。这张证明其它都是无可挑剔的,就少了一枚特刑庭公章,会不会是申屠康一时疏忽忘记盖了。
贺旋风这么一吆喝,姚孝天连忙解释,这回干脆摊牌了:“二位,莫怪本人莽撞,这里是什么处所你们是知道的,咱吃这碗饭不得不加倍小心才是。实不相瞒,您二位的提审证上面缺了一枚印章――特刑庭公章,所以我不得不多生一个心眼,暂时采取了这个措施。刚才我往申屠庭长家时打电话,他不在家,一时没法弄清,只好……嘿嘿,请您二位暂时委屈一会儿了。”
贺旋风勃然大怒,满脸赤红:“他妈拉个巴子,你小子真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竟胆大包天怀疑到老子头上来了,好啊,现在暂且不跟你计较,待查明了老子的身份再说吧。***,你这个家伙真是个笨蛋,打不到申屠庭长,你不会往保安司令部打个电话吗?”
姚孝天一听,心里想想也是的,于是放松了戒备,跨进门来往办公桌那里走,他还没抓起电话,贺旋风倏地亮出手枪,隔着铁栅栏对准他:“不许动”!
“啊――”石破天惊,姚孝天脚下一软,差点马失前蹄。幸亏这会儿是晚上,这幢房子其他办公室的警员早已下班,否则一定会以为这里发生了凶杀案,纷纷持械而来。
张三贵也亮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真像是死神的眼睛:“姓姚的,把手举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姚孝天假装顺从,嘴里喏喏连声,猛地把手往上,但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忙不迭把手往桌上撑,正想好把信号按钮掀下去了。
这个表演过于笨拙,马上被贺旋风识破:“好小子,你在发信号!”
“没……没的事!”
张三贵道:“我数1、2、3、,数到3,你若还不把铁栅栏升起来,只好玉石俱焚了!1——2——”
“别开枪!”姚孝天怪叫一声,按动了铁栅栏升降钮。天花板里发出卷扬机转动的轻响,铁栅栏颤动一下,缓缓升起。刚升得两尺许,张三贵就托住下面的扁钢,弯腰钻了出来。两个警卫人员气喘吁吁奔进门来:“所长!”
姚孝天看着他们,胖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你们来啦。没什么事,我给保安司令部的朋友看看我们这里的保安设施。”
贺旋风装模作样抬腕看表,打着哈哈道:“从报警铃到你们进门,不过几秒钟,不错,不错!”
姚孝天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事了,你们去吧。”
警卫退出去后,张三贵拍拍胖子的肩膀:“姚所长,接下来该做什么你明白吗?”
姚孝天脸上掠过一丝极不情愿的神情,却万般无奈,只好把手伸向电话:“我知道――叫他们把吴影子带来。”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电话一打,又惹出一埸麻烦来……
,
烽火恩仇录_烽火恩仇录全文免费阅读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