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不要走,品江!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们,你看看我们女儿呀,她不能没有父亲呀,你怎么能忍心丢下我们母女不管和那个狐狸精走呀,品江……”
那个女人就那样趴在凌乱的地面上是一阵歇撕竭里的喊叫,从屋子里乱糟糟的场景来看,显然是挣扎,吵闹后的最坏收场,女人蓬乱的长发,不齐的衣衫还有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上那略可一现的斑斑血痕,一切似乎都与男子最后无情的扬袖而去做下了铺垫.
无言的沉寂,只是因为无奈和背弃的恨,女人的眼神呆滞的似乎可以穿透任何不可透视的东西,泪痕干涸,那张赫然印着离婚协议的纸张无力的地上,他唯一留下的男子的记忆就是踩在它上面的那半截鞋子的印记和女人对他止不住的恨.
“妈妈,你怎么啦,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呀,爸爸去哪儿了呀,妈妈,妈妈`……”
可爱的小女孩那年才10岁,红扑扑的脸蛋上因为毫不知情的紧张和担心而泪帘直挂,两只小手在女人的衣服上又扯又摇,一个劲的哭着:
“爸爸,爸爸呢,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你爸爸走了!!你爸爸不要你呢,哭什么呀,你爸爸再也不要你
啦!!!”女人刹那间把所有的怒气转移到了最无辜的目标之上,可怜的小女孩被用力的推倒在一边,摔在地上好不疼痛,结果换来的自然是小女孩更悲惨的嚎哭声……
女儿的哭声哭碎了妈妈的心,她看着女儿无助的眼神,她又心疼的爬到女儿的身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不哭,不哭,是妈妈不对,妈妈对不起你,婕妤,妈妈对不住你,没能留住爸爸……”这样的哭泣,这样造就的相依为命,这样就成了一个简单而常见的悲剧.
……
飞翔在天空里的心情,听说是一种刺激和享受.
透过窗子,远处旷然一片,沈婕妤大概此时没什么闲情逸致欣赏如此难得的空境,除了直升飞机那本身避免不了的噪音以外,一切都显得很安静,至少机舱内那片打不破的严肃气氛是这样的.青春正值的沈婕妤,一身素服,毫无情绪的脸上依旧盖不了本属于她的婀娜风姿,她很美丽,不是一般的美丽,如果你站在她的面前,这一定是你由衷的赞美,一个简简单单的马尾,一对别致而又独特的丹凤眼,没有万种风情,只有散发出来的不可亵渎的气质,还有长长刘海下似乎在刻意隐藏的那份复杂与简单,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办法不能让人忽视她的存在,或许她本身根本就不在乎任何的注意.
爸爸自小时候的那一次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爸爸的影子几乎让她已经淡忘,或许是感染了妈妈的那一份永远不会原谅,又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去恨去怨,所以选择麻木的逃避,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后来一切的风浪对她而言都变得无所谓了,实在不愿意用行尸走肉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因为她已经删去了自己过去了,是的,一个没有过去的现在。
“婕妤.”旁边坐着同样身穿素服的妇人是她的母亲.
“妈,”沈婕妤微侧过头应声回答.
“你是不是在想你爸,他……”妇人似乎受到这个词的影响,声音竟然抽噎的说不出话来.
“妈,不要说了,到了台湾再说吧.”她依旧再逃避.侧回头继续游影窗外,只是此时的外景在她的眼里越发显得有些模糊.
机舱内继续沉寂了好一阵.
“沈小姐看来对于令尊的死一点也不感到悲伤呀,,看来这次台湾之行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声音是从前排的驾驶员坐上传过来的,沈婕妤的眼神从外面又飘荡到了机舱内接着飘到那个打破沉寂者的身上,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身身着驾驶服的背影,很伟岸,觉得这个词此时很适合他,那背影一动不动,沈婕妤也没有继续琢磨下去的冲动,那句话也像是没有任何感觉的飘过她的记忆,于是她继续神游太虚.
机舱内又恢复了平静,这次好像坐着的五六个人谁也没有想继续打破沉寂的打算,就这样直到了目的地.
“你好,沈小姐,沈夫人.”下飞机后机场迎来一席革领西服着装的人,他们老远伸出手带小步跑的迎接,这气势似乎有说不出的隆重,沈夫人好像被这种场合弄得有些局促,拽者沈婕妤的胳膊略显得用力些,她轻抚了一下妈妈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示意让她放松些.
“你好!”沈婕妤礼貌和区前的那位先生握了手.
“沈小姐,我们董先生让我向你表示歉意,他由于帮内的事务繁忙而没来亲自接你们,希望沈小姐和沈夫人见谅,董先生交代让我们见到沈小姐和夫人好好招待,所以要是在下有什么怠慢之处,两位一定要指点出来.”男子恭敬带着满脸的谦笑.
“你们董先生太客气了,我们母女可有些消受不起.”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话里寒带的语气了,不过大概是接待者愚笨还是不想理会,这个尴尬也就没有发生.
“哪里.沈小姐,这边请.”
顺着他们的带领,她们入座奔驰,视如上宾的款待说实话对于她们还真的是第一次,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又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接待者把她们安顿在一个五星级的宾馆里,而且还派了两个人全天候的对她们进行着保护.
……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见我父亲的遗体?”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毕竟她心里还是想解开事情的真相,疑问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服务员将晚餐陈列到餐桌上,中间的动作因为面前的这位小姐突如其来的问题而间断,他充满同样不解的眼神看着她:
“对不起,我想小姐是问错人了,我只是个服务员.”然后低头继续用心的工作,事毕便推着餐车打算出去,却被沈婕妤起身拦截住了,她很不耐烦的说:
“那你总知道到底是谁把我们安排在这儿的?”
“这个,我……”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个服务员.”这语气很平淡但是感觉很冷,有谁会想到语气会冷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你绝对不会想到是她,但是眼前的这位服务员却会告诉你如此真切的感受,沈婕妤自己也许都不会留意到自己竟有如此骇人的气魄吧,是的,事后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有过这样的表情.麻木的女人.
“是,是黑势力总龙头龙鹰帮的头目,董天睿先生.”服务员快速回答,等待马上离开这个骇人的气氛.
“龙鹰帮?!他们的势力很嚣张还是杀人不眨眼呀,你的神情有必要害怕到这个程度呀.”她到蛮会推卸责任的嘛。面部的表情不由得随着服务员的可笑神情而放松开来.
这个女人真是多变,服务员心里咯噔了一下,的确与龙鹰帮有干系的人必定都是些不简单的人物,他们之中不管得罪了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韩城宾馆作为龙鹰帮的客人接待中心,许多服务员早已被驯服的胆战心惊了.而如今,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龙鹰帮目前在此宾馆视为最为上等的客人,这也不得不让他提着胆子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上头的客人.
“不是,不,不太清楚,我只是个服务员,从来不打听客人的事情,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还要下去工作呢.”说完,服务员推着餐车马上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奇怪,他到底怕什么呀,沈婕妤敏感的神经似乎嗅出了某个地方不对劲,她眉头微锁,寻思着.
“妈,我们已经来了两天了,从始至終都没有见到他们所说的董天睿,而且门外,他们对我们的行踪也跟的很紧,一直都没有人提爸爸的事情.”她折身回到沙发上.沈夫人摆弄着餐具的手停了下来,忧心忡忡的说:
“我也觉得奇怪,在上海的时候说是接我们过来参加你爸爸的追悼会,这,这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这么多年了,你爸爸除了每年会按时给你寄些钱来,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何况他们怎么就一定肯定不会弄错的呀.”
“没有错,是爸爸,我有预感……他还是……”沈婕妤的情绪显得有些波动,她没能继续说下去,多少年来,她们母女俩人尽可能的避免这个话题.伤感总是容易感染的,沈夫人也没能抑止得住.
“怪你爸爸当初负心,抛弃了我们母女俩,到头来听说那个女人还是离他而去了,到最后还落了个如此下场.”
“妈!”她似乎不太愿意听母亲这样数落父亲,毕竟在她心底里,永远藏着那么一丝牵挂和爱的东西,沈夫人也没有继续念叨下去,毕竟曾经也是一日夫妻白日恩,再怎么不对也都过去了,她也不再恨他了.
“婕妤,先吃饭吧,边吃边想接下来怎么办?!.”
沈婕妤看着母亲怔了一回,她起身来到沈夫人的身旁,用手轻轻的将母亲耳鬓的白发挑至到耳后神情略带凝重的说:
“妈,这些年来,苦了你了,婕妤没能好好照顾你.”沈夫人叹息地说:
“婕妤,妈不怪你,也不怪你爸了,你这孩子性格从小就很怪僻,所以长大以后也不喜欢交朋友,常常看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妈心里也痛呀.”说着便拉女儿坐下,语重心长:
“婕妤,你都二十四岁了,为什么不考虑找个依靠呀,这样也了却我的一桩心事呀.”
“依靠?!像你和爸爸一样?!”一句没有经过过虑的话就这样冒了出来,沈婕妤意识到了冒失,可也没想怎么去收回,毕竟多年以来也都习惯了这种若有若失的感觉.当然沈夫人很敏感的体会到了这句话里的埋怨,要不是当初她一个劲的逼沈品江,事情到最后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两个人此时都沉默了,各自拿起筷子夹点着饭和菜,谁都没有心思享受这一桌看似奢侈的晚餐.
沈婕妤是个输不起的人,她自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不敢把感情交给任何人,她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也选择不相信任何人,或许她的生活活的有些堕落,不过至少别人不会去伤害她,她也不会去害别人.
三天过去了,沈婕妤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一份焦急,很想迫切的知道自己的预感到底是真还是假,这个预感几乎等于事实的验证无疑让沈婕妤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但是人不能总是自欺欺人呀。她要求见董天睿.之前他来了一个电话,抱歉加寒碜了一番,沈婕妤对他没什么太好的感觉,她要求见她的父亲的遗体,董天睿也交代说等一切安排好了之后一定让她们如愿,沈婕妤对于这样的措辞也没怎么追问下去,因为她明显的感觉对方在避开这个话题,好像在拖延什么,又好像在敷衍什么.所以她没再说什么就挂了,她决定自己亲自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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