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跑回了客栈。
心情紊乱到了极点,只想早点睡一觉,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刚经过花遗剑的客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我悄声走过去,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
刀光血影,挥剑成河。
烛影摇曳,石火光阴,雪白的墙壁上,两条身影相互交错,剑花纷飞。
两柄细长的剑砰砰相撞,一柄白羽舞动,一柄碧蝶蹁跹。
花遗剑身穿亵服,林轩凤衣冠整洁。
一看就知道是林轩凤这家伙偷袭别人。
哎,林轩凤,我怎么说你好。
七杀刀随便一句话你就真跑去杀人,还偷袭。
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
林轩凤跳上木桌,凤翎剑从上唰唰刺下,剑法疾驰,如雨如虹。
花遗剑身形微侧,高举绀阿,挡住了那迅速而猛烈的一击。
林轩凤提腿直踢花遗剑身上要害。
花遗剑又一次闪躲过去,收回绀阿,抵挡了林轩凤的刺向他的胸口的剑。
铿!一声尖锐的巨响!
银光四射,两人都不由倒退一步。
林轩凤将剑唰地又挥了一下,准备再次刺去。
花遗剑却忽然插剑入鞘。
举起剑鞘,只守不攻。
林轩凤连连击了他数十招,花遗剑仍是毫发未伤。
最后林轩凤不得不停下来,道:“你为何不反击?”
花遗剑不语,只默默将剑放在了床头。
他抬头看了林轩凤一眼。
眼角的蝴蝶幽蓝如冰。
林轩凤又将剑举了起来,轻声道:“我是要取你性命的。”
花遗剑道:“你为何要杀我。”
林轩凤道:“师命难违。”
花遗剑忽然笑了:“你杀不了我。”
林轩凤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方才你若是还击,我已死了不下十次。”
花遗剑道:“七杀刀是么。”
林轩凤微微怔了怔:“为何你会知道。”
花遗剑道:“七杀刀杀人无数,仗着自己会一套炽火枪就草菅人命,安忍残贼。我没有将他除去已是百般退让。既然他七杀刀在外面对别人说生死有命,如果有人能取他性命,他当心服口服,为何又要派你来杀我?”
林轩凤道:“你知道我是从霹雳堂来的。”
花遗剑冷笑道:“若不是林宇凰性格实在明显,我又怎么会知道灵剑山庄鼎鼎大名的林轩凤公子会是嗜血三怪教出来的徒弟。”
林轩凤道:“你害我师父残疾,你要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取你性命。”
说罢,将身旁的板凳踢开,砰的一声。
我说小凤啊,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让了你,你还要杀别人。
刚这么想,门立刻被拉了开来。
大眼瞪小眼。
我眨眨眼,微笑道:“凤葛格,晚上好……”
林轩凤愕然道:“你不是出去了么。”
呃,我以为我已经够隐蔽了。
还是被发现了。
我勉强拉了个笑容出来:“嗯嗯嗯,那啥,我去睡觉了。”
转身就走。
林轩凤道:“站住。”
我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转过头去看着他。
林轩凤疑惑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中风寒了?”
我……
我的脸红吗?我的脸红吗?
我的脸、红、吗?
我又眨了眨眼,很无辜地说:“没有啊,凤葛格想多了。”
林轩凤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说呀。”
林轩凤看了看身后的花遗剑,堤防地拉住我,把我拽进了我的房间。
关上门,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窘迫。
林轩凤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小声道:“那个……什么事?”
林轩凤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又顺着头一直摸到了额,眼角,脸颊,嘴唇……
我居然不敢回避了。
“我就说我喜欢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粗枝大叶不修边幅了。什么都想过,但是从没想到……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后该怎么叫你。”
我笑笑:“我也不知道。我忘了自己的名字。”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我以后叫你宇凰?”
我说:“随便呀,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他说:“你想要找什么东西。”
我说:“两件秘宝。在最强最美的人身上。一个与‘莲’有关,一个与‘梅’有关。”
他说:“与‘莲’有关,又是最强最美的人。原来你想找重莲是因为这个。”
我点点头。
他想了一会,道:“那件宝物可能就是《莲神九式》。另外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天下以美貌和武功出名的,除了重莲,就只有桓雅文和花遗剑。可是他们没有什么宝贝与‘梅’有关。”
我说:“找一个算一个,你也希望你的凰弟早点回来,所以你务必要帮我。”
他怔怔地看了我许久,才点了点头。
两人都缄默了。
我突然道:“对了,你听过‘海棠’这个名字么。”
他说:“江湖三大美女之一的‘海棠’?”
我惊道:“三大美女?”
不过想想也是。
海棠的容貌的确足以冠绝天下。
他说:“就是长安名妓宣琬儿、灵剑山庄庄主女儿楼颦珂、重火境四大护法之一的海棠,这三个女子。”
“什么,你说什么,重火境四大护法之一?!”
他说:“是,你为何突然想到这个。”
我说:“那‘水镜’呢,她又是什么人?”
他说:“重火宫的大弟子。”
目瞪口呆。
半晌,我才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回去睡吧。”
他莫名地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好吧,有事不要瞒在心里,我可以帮你。”
林轩凤出去后,我躺在客栈床上,久久都不能入睡。
一个是四大护法之一。
一个是大弟子。
这两个女子在重火宫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可那个男子说了一句话,她们都纷纷听从。
重火境没有第二个宫主。
夜风阴冷,窗门徒然被卷开了。
我披了件外套,站起身,走到窗边打算关上窗门。
手刚触碰到窗子,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影子。
揉揉眼睛,再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刚合上门,转过身,吓得低呼一声。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大美人。
不是那个莲花大美人,是海棠大美人。
我又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甩了甩脑袋,但是她还是站在那里。
不止她,还有另外三个人。
其中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火红衣裳。
那种颜色与平常衣服不一样,不经意一瞥,就像是一团烈火,灼人眼目。
所以我很容易就记住了她,确切说是她的衣服。
她曾与海棠一起出现在红花院的凉亭中。
只是当时没有看到她的脸。
现在看去,她并没有海棠那般绝美,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去就像是十来岁的少女,纯真无暇。
令我惊讶的是,还有一个人我也见过。
就是在重火境附近遇到的那个男子。
也就是打伤我腿,让我到现在还有点瘸的那个绿衣美男子。
他的表情依旧冷酷,不带丝毫感情。
再一个便是穿着一身茶色的衣裳的男子。
相貌平平,身材略高。
脖子上绑了一圈米色绷带。
表情有些木讷无神,双眼就像没有焦点一样。
这四个人的眼神看去都让我想起了那个图腾男子。
或者说,是他们的宫主。
果然是耳濡目染,天天和那个暴露男待在一起,怎么说都会有点变化的。
他们大概就是重火境四大护法了。
我很勉强地笑了笑:“你、你们好啊。”
海棠侧眼看了看我,漠然道:“看他的头发,应该就是他。”
我急道:“等等,别杀我。我头发怎么了啊。”
红衣女子道:“你有两绺红色的头发。说,你擅闯重火境是何居心?”
海棠道:“朱砂,别说了,直接拖回去。”
朱砂有些急了:“不,他把宫主害成这个样子,我要杀了他!”
抽出镔刀,高举起来,朝我劈来!
她明明使的是刀,按道理说刀比较笨拙,挥舞时需要的力道极大,寻常女子根本举不起来,可她竟可以快到如此境界。
“暴力女啊,完了完了我死了!”
我痛嚎一声,捂住了脑袋。
眼看那刀就要把我披成两半了,一条软鞭倏地飞出!
火红如蛇信子般,紧紧缠住了镔刀。
竟是海棠救了我。
我感动得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海棠姐姐,谢谢你啊,你真是观世音菩萨再世,漂亮又大方,比那个叫朱砂的暴力女好多了……呜呜……”
此话一说,那两个女的脸都红了。
我还不知道我有这种能耐。
海棠是羞红的,朱砂是气红的。
“你、你这野小子在胡说什么?”
这句是海棠说的。
“我今天打死你这烂嘴巴!”
这句是朱砂说的。
我连忙跑到海棠身边躲着:“海棠姐姐,你真的好漂亮,你知道江湖上的人都说你是三大美女之一吗,那两个女的我也见过,可她们哪里有你漂亮?某些叫朱什么的女的就跟别和你比了……”
两个人的脸都更红了。
朱砂大怒道:“我从没想过和海棠比!你给我去死!”
说完用力甩掉海棠的束缚,挥动大刀,往我身上扣来!
我又哀号一声。
我心里反复念啊念,林轩凤啊,你说什么也得来救救我吧。
你平时睡那么轻,这里这么大动静你听不到?
小蝴蝶啊小蝴蝶,你也是没良心的。
好歹我俩也是狼狈为奸,啊不,互相合作的好伙伴啊。
吭!
她的刀又被挡了。
这一次是那茶衣男子的匕首。
我越来越佩服重火境这些高人了,竟用匕首挡刀。
茶衣男子道:“宫主有令,活捉,勿杀。”
绿衣男子轻轻推开了朱砂的刀:“海棠,朱砂,你们别给他骗了,他在使离间计。”
朱砂的脸依旧气得通红:“我会请宫主把他杀了的。”
海棠默默点了点头。
伸出食指中指,朝我的脖子上用力一点。
完了完了,我真死了。
似乎是在一个酒馆。
酒馆中坐满了客人,我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彪形大汉。
那大汉的鼻子和脸都红红的,好像是喝醉了。
身后有一个粗嘎的声音放低了对我说,宇凰,去吧。
我没有转过头,直朝他走去。
手中一直握着一个冰凉的东西,我却看不到。
渐渐的,那个大汉本来醉醺醺的眼睛忽然变得清醒了。
他看着我,不断往后退缩。
他的眼神在向我哀求。
绝望而又凄凉。
可我的手像是不加控制似的,猛然将那冰凉东西朝他身上砸去。
顿时那个男子的肥厚的肚皮鲜血四溅。
染红了我的手,染红了我雪白的衣裳。
我这才看清楚手中的东西。
一把屠刀。
而我的手像是停不住一样,拔出刀,又将那刀插入了他身体。
他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
浑身都是血,都是血……
周围的人片刻怔忪后,都吓得如鸟兽散。
我的浑身开始剧烈颤抖。
我惨叫一声,疯狂冲出了酒馆。
冲出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个粗嘎声音的主人。
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
红钉老怪。
他裂开嘴一笑。
宇凰,你终于会杀人了。
宇凰,在这江湖中生存,你要是不会杀人,就只有等着别人杀你。红钉叔叔是为你好,以后,你会懂的。
我像是失了魂一样没命地朝前冲。
可是无论我跑多么快,眼前依然会浮现出那个大汉死亡时可怖的神情。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究竟有多远,直冲上了山。
直到夜深人静,山中一片野狼孤嚎。
看到一片温泉。
雾气涣散,水澈见底。
我悄悄地走到温泉旁,看着里面的倒影。
一张沾了血的脸。
身上又开始发抖了。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捞起了泉水,往脸上擦去。
可是那血就像是越来越多,永远也擦不掉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想把自己洗干净……
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了不知多少个时辰,几乎已经麻木了,嗓子已经喊不出一点声音。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愕然地转过身,看到一张温柔的面容。
十七八岁的少年,风华正茂。
眉心一颗绛色美人痣,笑靥如花。
他柔柔一笑,挑起我的下巴。
我像是失了心一般,哭喊道:“轩凤哥!”
疯了似地抱住他,发狂地吻他的唇。
我的心中大喊,不要,我不喜欢男人,我不要和他亲热!
可是无法控制。
两人一起摔进了温泉,混身湿透。
莫名的**如那水上漂浮着的雾气,不知不觉腾升起来。
我和他开始忘情地互相抚摸,互相脱去对方的衣服……
“不要,不要,我不是断袖,我不要!!!”
狂吼着坐了起来。
周围的景色瞬间变了。
没有漆黑的森林,没有雾气缭绕的温泉。
就像是一个宫殿,装潢得金碧荧煌,富丽堂皇。
身边一个极是动听的声音轻轻响起:“终于醒了。”
那声音几乎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
只是此时听去,直冒一身冷汗。
转过头,直对上了那双深紫色的眼眸。
我低头一看,自己竟坐在一张金丝镶边的大床上。
那床大得简直和浴池有得一拼了。
那男子躺在床上,只随意披着件雪白单衣,一条薄被轻搭在身上。
睡眼惺忪,似乎刚才起来。
明亮的荧黄火光映照在他袒露出的皮肤上,血红色的莲花图腾看去更是十分妖异瑰丽。
只是他看上去依旧带着几分疲惫。
不知是不是因为练功被我打断了的缘故。
我慢慢坐起身子,裂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莲宫主好。”
他轻轻拢了拢被子,道:“看样子你还没那么笨,知道我是谁。”
我立刻笑得异常灿烂:“莲宫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武功盖世独步天下,为人和善平易近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重莲疲倦地点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愣,道:“马大头。”
“马大头?这是什么名字。”他眨了两下眼睛,笑得极为妩媚。
紫罗兰色泽的清澈眸子流转着柔和而明亮的光。
我这是又看傻了。
以至于我完全忘记他把我逮到这里来的目的。
他微笑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道:“林宇凰,哪有父母会给自己儿子取蜻蜓名字的?”
我笑眯眯地说:“原来莲宫主知道马大头是蜻蜓呀。”
但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了。
然后那个笑容就一直凝固在了我的脸上。
脸色慢慢地,慢慢地,变成了很难看的死灰色。
“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重莲道:“想要查一个人的名字还不容易么。”
我说:“哪有这么快的……”
重莲道:“我现在不是和你说这个的,宇凰,方才我听你在睡梦中说自己不是断袖。”
我有些尴尬地说:“我是做噩梦了。”
脑中又浮现了和林轩凤赤身**抱在一起的景象。
我在想什么啊。
晃了晃脑袋。
重莲靠过来了些,用手指挑起我的碎发,轻轻把玩着:“你看不出我是男的么。”
我一时吓得只想往外跑。
大哥,你是调戏女人么,动作这么暧昧。
嘴上还是说:“怎么会看不出来,莲宫主这么有男人味。”
说违心话不会被雷劈吧。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是断袖,又为何要亲我?”
正中要害。
大美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为何要亲你?
我都想问问我自己!
天杀的,当时我肯定是被林宇凰附身了。
“那个,其实,当时我是把你当成女的了。”
宁可死也不承认自己是断袖。
他轻声念道:“大美人,你当姑娘比较好看哦。”
我怔了怔。
他又用那让人骨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念道:“美人啊美人,你要是姑娘我就娶你了。”
这话真耳熟,我在何处听到过?
不是我说的吧。
我抓抓脑袋,道:“嘿嘿,莲宫主记忆力真好,小人好崇拜你。”
话音未落,惊呼一声。
重莲轻巧一翻身,压到了我身上。
我的娘啊我的妈!
这个世界的人莫非都是断袖?
老天保佑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我太色了,是我太色了。
“那个,莲宫主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是不可以再做这种动作的……”
我干笑两声,试图说服他下去。
“我更喜欢女子,毕竟女子要柔软些……”
重莲那脆脆的声音就在我耳边飘啊飘。
不小心碰上了他的视线,想避开,发现自己又一次挪不开眼了。
跟昏了似的。
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不过你和寻常男子不同,你比他们要柔多了。”
他的手一边轻轻朝我衣带解去,一边用那种诱人至极的声音说道,“虽然你害我散功了,但是我很喜欢你,当我情人,你说好不好?”
“好……”
什么,是谁,是谁在说这种窝囊话!
苍天,我说了什么!
我怎么一时就这么鬼迷心窍了我!
“那个,莲宫主,其实我不是——唔……唔唔……”
这种感觉和我亲吻他时的感觉绝对不一样。
感觉像被强奸。
我一定是在做梦。
我确定,我是在做梦。
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么?为什么这些男的总爱非礼男的?!
一个林轩凤不够,现在还来个重莲。
终于结束了。
还好没有伸舌头进来,否则我会疯的。
重莲坐起身,理了理及腰的长发。
“莲宫主,其实我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当——”
没下文了。
他朝我颈项下一点,我就说不出话了,估计是被点了哑穴。
我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要做什么……
他脱衣服做什么?!
不,不,我要理智,男人和男人不能做那档事的。
大不了给他摸摸,反正他是高高在上的宫主,又是个大美人,我不吃亏,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慢条斯理地脱了自己的外套,露出血红色的莲花图纹。
一种危机感渐渐地侵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在怕个什么劲。
重莲从床头拿了一罐青色的瓶子,手指朝里面搅了搅。
蘸了些白色的东西,似乎是药膏。
他冲我温柔地笑了笑。
我晃晃脑袋,不能再被迷惑了。
越来越紧张。
直接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不会发生好事。
我用力朝他摇头,他视若无睹。
俯下身来,头发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有些不耐烦地拨了拨头发,扯了一根丝绸,将头发松松地系在脑后。
然后他抬起我的腰。
细长冰凉的手指直伸入了我的后穴。
我的身体都跟抽筋似的痉挛起来。
他的手指就一直在我后面**,我痛得浑身发抖,连连抽气。
我叫不出声来,只有冷汗一直流个不停。
隔了好一会,他终于将手从我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松一大口气。
接下来我看到了什么事。
他……他他不会是想把他的那个,放到我的……那个里吧?
………………
重莲,我挖你祖宗十八代的祖坟!
既生凰,何生莲。
我心里默默替自己哀悼。
相信重莲不会这么无聊吧,顶多吓吓人罢了。
重莲伸手一挥,房内的烛火顿时都熄灭了。
一片黑暗。
笑不出来了。
唯独窗外的月影照着他修长的身躯。
隐隐可以看到血色的莲花在黑暗中变成了绛紫色。
一只手猛地将我的腰勾了过去。
身体立刻贴到了一片温热光滑的皮肤。
胆战心惊。
想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发丝凉得彻骨。
一触碰到他的头发,就像是碰上他的视线。
将人的心缠得紧紧地,喘不过气来。
这种发自内心的惶遽远远超过了我的想像。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片微凉的唇欺了下来。
我往后躲,但被他按住了后脑勺。
一时昏了头,满目都是那双**夺魄的深紫瞳人。
吻得越来越深。
身体越像是要燃烧起来。
直到意乱情迷,直到迷离惝恍,直到忘记了反抗,忘记了自己是谁。
冗长深沉的吻忽然结束了。
我被重重地抛在了床上。
腿被抬了起来。
害怕得浑身瑟缩。
虽然我没和别人那个过,但是我也知道,做这种事是需要前戏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直接挺入了我的身体。
痛。
不是那种受到外伤的痛。
小时候曾摔断过小腿骨,人的全身痛神经最敏感的地方就是那里。
但是我都忍住了。
有些痛可以忍,可有些痛不能。
他进入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最不可暴露的地方被别人羞辱了,最不能让别人触及的地方被撕得伤痕累累。
捅破的不仅是我的身体。
还有一些深藏心底的东西,也随之碎去了。
整个人被他撞击得头昏眼花,几欲呕吐。
背上不断冒出冷汗。
没有一丝快感。
只有自尊和骄傲被撕裂的疼痛一直缭绕不散。
从小不断有人对我说,我是一个皮厚肉糙的人,神经大条得不正常。
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无忧无虑的。
我从未感到过绝望,即使是最喜欢的人离我而去的那一刻。
可是此时我觉得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折磨并不漫长,他也没有用其他变态的方法来摧残我。
可是那短短的半个时辰,已经让我死亡了好多次。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交合。
半个时辰后,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哑穴被解开了。
我躺在床上,稍微动一下,下身都会疼痛得让我直咬牙关。
一个丫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重莲坐在床旁,接过她倒下的酒。
销肠酒。
烈性,芳醇,味美且浓郁。
传说饮此酒者皆感消魂迷醉,愉悦者心情更加欢畅,悲愁者越发断肠。
重莲轻掂着酒杯,细细品尝了一口。
“很委屈是么,你现在可以哭了。”
他朝我举杯,微笑。
我的手紧紧攒着被子,隔着被子皮肤都被指甲刺痛了。
没有哭。
我想像以往一样大笑三声,不就是给男人上了么,没什么呀。
但根本没法笑出来。
我平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装点着无数龙凤花纹的彩饰承尘。
闭上了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
坐起身子,却还是没忍住不去看自己的身体。
浑身白浊。
四周的空气都荡漾着一股淡淡花香,夹杂着白色液体的味道。
翻江倒海的反胃感又一次汹涌而至。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杀了人的梦。
快要窒息了。
忽然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昏暗了,即便是那冥冥燃烧着的耀眼火光。
我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怎么都没法将那种恶心的感觉排出去。
重莲看着我笑。
温柔得就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还真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红莲。
他轻轻击掌道:“来人。”
四大护法里的两个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重莲轻轻扬了扬下巴:“琉璃,把他给我扔出去。砗磲你去叫人给我换个床单。”
那个叫琉璃的绿衣男子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拎住了我的胳膊。
因为下身伤口撕裂,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琉璃顿了顿,道:“宫主,他好像不能走。”
重莲道:“扔了。”
琉璃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根黑色布条,将我的眼睛蒙上。
接着将我整个人横抱了起来。
我哑然地摇了摇头,再没听到任何声音。
只是琉璃一直在走,每走一步,身体就会随之微震一次,下体也会剧烈疼痛一次。
不知走了多久,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扑。
我被摔入了草丛中。
然后就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我茫然地扯开猛着眼睛的布条。
寂静无人。
又是重火境的那片树林。
周围还是黢黑一片,草丛中不断传来虫鸣声。
晚风阴凉,身上几乎没穿衣服。
稍微动一下,体内依旧有白色液体汩汩流出。
紧紧抱着胳膊发呆。
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似乎快亮了。
我紧咬下唇,勉强站起身,扶着石壁蹒跚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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