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解释念叨完，沈澜熙总算大致明白了周德舜的意图。
陛下一向是个脾气怪的，他们这趟来回花去了不少时间，没胆子再顶着陛下的目光把衣物送进去。
所以，这事儿还得拜托她。
“可是…”沈澜熙抿抿唇，不确定道，“若是衣物由我送进去的话，陛下应当会更生气吧？”
周德舜等人，再怎么让陛下久等，也还是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的人。
大不了，被训斥几句，这事儿也就完了。
但是她…
在陛下沐浴的时候闯进去，那后果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有可能那位会因为时间不是她耽误的而直接打发她走，但他也有可能因为她擅闯的举动而大怒。
两种可能相较…根据沈澜熙对平日里负责伺候他的人的观察来看，她觉得，后者更有可能发生。
因为除了给他梳头的，他身边好像就再没由宫婢伺候的事了。
由此看来…他应当不喜女子近身伺候。
沈澜熙的总结有理有据，但话到了周德舜那儿，却直接被他一句话打破：“沈贵人，那些都是宫婢，哪儿能跟您比呀。陛下跟您是什么关系？他还有哪儿是您没瞧过的？”
沈澜熙：“…”
周大总管这话说得…
她又没把陛下怎么样，陛下身上当然有地方是她没有瞧过的了！
但这话题没法儿往深了聊。
沉默一瞬，沈澜熙只得道：“这样吧，这衣物我帮你们送进去。但是，陛下具体会如何，我也不知，所以他若是不悦…”
“陛下若是不悦，责任便由奴婢一人承担。”周德舜笑着接过沈澜熙的话，同时提前感谢，“沈贵人之恩，奴婢们会一直铭记在心的！”
“周总管言重了…”沈澜熙扯扯嘴角，打断周德舜的吹捧。
事不宜迟，起身，她便端了呈放衣物的托盘去了萧辞钰那边。
彼时，早已沐浴完毕的萧辞钰正靠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
他确实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当有人靠近时，他根本没有花心思去分辨来人是谁。
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便直接懒懒吩咐道：“衣衫直接放旁边就是，先替朕把沐巾拿来。”
垂着眼帘行动的沈澜熙闻言，不由一怔。
拿沐巾？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歪头靠在浴桶边缘的人，一时有些犹豫。
如果把沐巾送到他身边去，她应当…
沈澜熙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落了落，越过那段优美修长的脖颈，直接飘落到下方两段笔直的锁骨上。
也正是在这一瞬，萧辞钰不耐烦的催促声，再次传来：“周德舜你什么时候成闷葫芦了？朕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沈澜熙被他微冷的语调一激，顿时抖了个激灵。
飘忽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全数被找回。
她不敢耽搁，垂着眼眸便将萧辞钰点名要的沐巾捧了过去。
而萧辞钰对她这识时务的举动，也非常满意。
随手扯过沐巾，他便睁眼起身，打算裹好跨出浴桶。
只是，这一流畅的动作，最终还是止步在了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