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选侍？”一瞬惊愕自沈澜熙眸中划过。
但转瞬，这丝惊愕又被她压下：“你来凌云宫寻陛下吗？那快叫人帮你通报吧。”
郑佳莹出现在凌云宫门口，确实出乎她的预料。
听说，自陆家结党一事后，这人便把自己关在屋里，再没出门。
此前，陆灵薇撺掇她父亲结党的对象，就是郑佳莹的父亲。
郑佳莹的父亲在吏部任主事，虽仅是正六品，但能在六部中任职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实权。
陆灵薇撺掇自己父亲交好这么个人，不算走错棋。
只是问题在于，这场交好，从一开始就是被算计的。
从那套喜鹊登梅枝的茶具开始，一切都是董才人的计划。
董才人撺掇陆灵薇为淑妃结党，又给她介绍宫中变卖物品的人，令董才人生出买回首饰，栽赃的心思。
踩沈澜熙一脚后，再把陆灵薇结党的事捅给沈澜熙。利用沈澜熙的怨念，反害陆灵薇。
两场争斗所有人各取所需。
唯一倒霉的，大抵就是郑选侍了。
她本是个局外人，家族父亲也与这些事不相干。
但最后，却跟着倒了大霉。
听说，她父亲因为这儿被帝王狠狠斥责了一顿，贬官去了吏科，还罚了一年俸禄。
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一个有结党营私前科，还与董家有拐着弯儿牵扯的官，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被重用的机会了。
郑家的前途，没了。
沈澜熙想，她或许是来求帝王开恩的。
既如此，她便不跟着掺和了。
想着，她便拔腿要走。
可郑选侍却在此刻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衣袖。
“沈姐姐。”她蓦然红了眼眶。
小姑娘红眼眶的模样，总是能让人心生怜惜的。
但沈澜熙心里，却是警钟大作。
就在刚刚那一瞬，她察觉到郑选侍飞速瞄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两手。
她在看什么？
沈澜熙心中警惕，面上却是不显：“郑选侍寻陛下，拉我做什么？”
“我、我不敢...”郑选侍慌乱垂眸，捏住沈澜熙手腕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俨然一副慌张模样。
沈澜熙弯唇笑笑：“这有什么不敢的？进去通传的又不是你，你托人带句话，然后等消息便是。能见则见，不能见...也勉强不来。”
“可是...”郑选侍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咬住唇瓣许久，她忽松了力道：“还是算了吧...”
算了？这就放弃了？
沈澜熙的目光暗暗在郑选侍身上转过一圈，心中古怪越盛。
郑选侍抿抿唇，低声道：“想来陛下也是不喜我进去说道父亲之事，我还是与沈姐姐一道回去吧...”
沈澜熙暗自凝眉。
稍一顿，方才迈步：“随你。”
轻飘飘甩下一句话，她便率先走了。
见状，郑选侍连忙小跑着跟上。
追上沈澜熙，她又抬手轻轻拭去眼尾水汽，自嘲笑道：“我就是这样胆小一个人，让沈姐姐见笑了。”
沈澜熙没搭理她。
见她冷淡，郑选侍的头不禁垂得更低。
沉默许久，她方才怯怯嚅嗫着道：“沈姐姐，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