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举行夜宴的清凉殿到且华居要这两道弯,而取道且华居之后在走一段路便是陈尘,此时此刻盛子元、红绡和夜倾渊三人站在清凉殿与且华居的直线距离上,从清凉殿出來的一众人在镇静的宫殿回廊上站着,要说起來,盛子元三人都有嫌疑,
只是失窃的不过是那些陈旧的书信,拿起也无用,究竟是何人做了这等事,他确实一时难以断定,
月晦向略远处的盛子元三人的地方靠近了些,“不知夜太子可否解释一二,”
夜倾渊丝毫不见慌乱,“这也沒什么好解释的,左右本宫在此期间因为一件事去了且华居,”
“且华居,这不是华夫人的寝殿吗,”云鹤轩道,“夜太子又是因为什么缘故私下找华夫人,”
夜倾渊挑眉,“本宫做事,应该还轮不到云家主过问吧,女帝与月宗主在此,云家主不觉得自己有越俎代庖之嫌吗,”
“夜太子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压下來,云某自认身正,所以不怕影子斜招人怀疑,倒是夜太子自己要小心才是,”云鹤轩回得可谓是点水不漏,
‘红绡’发现,今夜见到的云鹤轩隐隐有些不一样,不仅说话,连身上的气质也比平日凛冽很多,就像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人,这猜测一出,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这如何就不可能呢,要知道自己和幽孪都是上演了一出身份转换的戏,如此想,她又仔细看过去,唇角微微一勾,果然,他脸上还有易容的痕迹,
那么到底之前见过的云鹤轩是真,还是今日的这个人是真,
女子放在云鹤轩身上的眼瞳不经微微放大,难道是他,她四下看了看,那个时时跟随云鹤轩的人今次果然不在,一个大胆的猜想不禁在她脑海里应运而生,
“怎么了,”盛子元问,
‘红绡’摇头,
月晦暗自瞥了盛子元两人一眼,转过头來看夜倾渊,“好了,你二人何必在这个话題在逞口舌之能,”他急忙拉回原先话題,“还望夜太子解惑,”
夜倾渊左右看了看,寻了个地方做了下來,好似一幅说來话长的架势,“本宫听闻如今天底下唯有华夫人有一盆锦冠华衣,哦,对了,本宫讨要锦冠华衣的原因月宗主也是知道的,所以趁此机会过來讨要,岂料华夫人对那一盆花宝贝的很,故而磨了这么长时间的嘴皮子都沒有得偿心愿,”
“临走之际便听到那警报之声,本來确实是打算去瞧瞧出了什么事,但转念一想瓜田李下多有不便,这可不是本宫的暗夜,若是因此陷入什么案子什么纠纷可就划不來了,又在这时听到这边有什么细琐的声响,”说到这,夜倾渊还眼带挪揄地看了盛子元一眼,“于是就过來了,后面的事月宗主和众人也都知道了,若是本宫这番话无法令月宗主信服,随便月宗主找华夫人前面对峙,本宫倒是不担心华夫人因为一盆花便和本宫结下了什么不愉快而颠倒黑白,”
‘红绡’暗自轻笑,夜倾渊不愧是夜倾渊,一张舌灿莲花果然是了得,毫不隐瞒离席的初衷,可见其坦荡,同时他将靠近陈尘又退回來的理由说得很充分,是为了避嫌,而后表明相信华夫人不会污蔑他,其实同时也是在告诉月晦,华夫人的话必然可信不会有何偏颇,
“风露,”月晦唤道,
月晦身边一人随即出列点了点头便乘着轻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他去的方向是且华居,想必该是与寻华夫人了吧,
“元殊王又是为何这个时候离席走到了这里,”
盛子元这会才回了头來,“难道本王回來的理由还不够明显吗,有美在怀,自然是情不由己,”
夜倾渊笑道:“真不知原來你也有这么风流不羁的一面,可算是让我见识到了,我从前还以为只有盛子凌与我是同道中人,不想你也算一个,”
月晦道:“夜太子不是很看好元殊王的吗,要知道从前那人可是与夜倾渊交情匪浅,”
这里月晦口中的那人是谁,夜倾渊一清二楚,
可夜倾渊不以为然,眼底多了一份肃然,“本宫看好的人多了去了,盛子凌很好,栢颜很好,景荣很好,青鱼很好,月宗主也很好……好男儿多的是,她的幸福,还当她自己把握,我横竖凑什么热闹尽去管什么桃花债,”
“我从前也以为元殊王是非一人不可了,想当初那人在紫苑一番话……不可谓不情深,”月晦又将话題转向了盛子元,
尹千城感到自己手臂被青鱼掐了一下,随即眉头轻蹙,她抬头见便看到月晦一直在看着自己,
夜倾渊也在这一瞬间赶到立在了离她不远处的青鱼身旁,
尹千城神情有些疏离,“你來做什么,”她说的是夜倾渊,
“我又不是來看你,我是來看青鱼的,”夜倾渊道,
青鱼笑道:“多谢夜太子方才顺带将不才在下一起夸的那句了,”
夜倾渊道:“好说,好说,”
“红绡姑娘,”月晦称呼道,
‘红绡’知道是问到自己了,面色又是一红,随后又似鼓了股勇气站至于盛子元并肩,她此时一双眸子已然是退却羞怯多了两分果敢,“月宗主,”
月晦问道:“红绡姑娘心仪元殊王,”
“如主子这样的人物,红绡自然心仪,”她用的,全然就是只见了两面的那个小丫头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丫头的音容和说话习惯都在她脑子里异常深刻,就好像她与她相熟,
如此想着,‘红绡’感觉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她低头,这才发现从他和她演戏的那一刻起两人的手就紧紧握着沒有松开过,虽然感觉这种亲昵的姿态有些不自在,但是此时的情况又容不得她挣脱开手,自手背传來温热的触感,却令她一点都不反感,
风露也很快就返回了,他回到月晦身边耳语了两句,虽说的话众人沒有听到,但众人还是从月晦的表情和之后他一句夜宴到此为止也知道了夜倾渊所言不虚,只是尹千城、青鱼和凤凰三人转身的时候,云鹤轩开口道:“不知尹宗主平日用的是什么熏香,”
尹千城微微挑眉看了看拦下自己的男子,“引魂香,”
“鹤轩也算有些见识的,却从未听闻这香,”
“这是自然,这制香是友人所炼制,不外传,”
随后是盛子元和‘红绡’,走在最后面的夜倾渊,盛子凌和言安城犹在因为盛子元和‘红绡’的事思绪烦乱,
微末凤來瞧着一拨拨离开的背影,“偷盗之人是谁沒有丝毫头绪,对不对,”
月晦沒有说话,显然微末凤來说的是事实,她又道:“为何……”
“为何让他们走是不是,”月晦道,“你看得出是何人所为吗,尽管我第一个怀疑千城,但是她在事发之时就在你我眼皮子底下;尽管夜倾渊、盛子元和红绡靠近陈尘最有嫌疑,但是沒有任何证据,他们三人不仅仅是单个的自己,还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暗夜和凤朝,随意撕破脸皮是下策,”
“那你如何打算,”
“一般的人不会对那些书信感兴趣,但千方百计闯入陈尘只为了那些书信,说明与那些书信背后的人有所牵扯,只是千年墨的往事是仁显宗这对帝后,我一时也想不到会牵扯何人,不过眼下……”月晦沉吟片刻,追了出去,
月晦到了宫门的时候,盛子元和‘红绡’刚刚进入马车,而夜倾渊声称向盛子元道歉也同两人进了一辆马车,
月晦沒说一声径直掀开了尹千城三人所在的马车,马内三人瞧着帘子被掀开都是一副愣神,
“千城,在春微镇离开之际我与你说的最后五个字是什么,”月晦道,
在春微镇时月晦和尹千城曾单独商谈半个时辰,所以说那次交谈的内容只有他二人知道,这无疑是在试探她,
诚然夜倾渊也听到了这一句,他看着‘红绡’,“看來月晦还不死心,”
‘红绡’沒有说话,
随后就听那边传來尹千城低低的声音,“多谢,至于前三个字,我向來不说,”
“千城,我……”
“我知道,”
之后再沒有声音传來,
“是要说对不起吧,我倒是不好奇你二人在春微镇有个什么商谈,只是这一回算不算是你和月晦伤了和气,”夜倾渊道,似乎也有些幸灾乐祸,
‘红绡’懒洋洋道:“沒什么伤不伤和气,左右今日与你立场相对,只不过若是沒有你先将我拦下來,就不会有这么直接面对的一场,”
“你能不能用正常声音说话,”夜倾渊道,
‘红绡’依旧是那副沙哑嗓音,“我现在的正常声音就是这个,你不想听可以堵住耳朵,”
夜倾渊丝毫不介意她的坏脾气,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怎么了,着凉了吗,”
‘红绡’下意识偏开了头以致男子探出來的手顿在了半空,“这倒沒有,也沒什么,沙沙的声音还不错,”
“这声音我就凑合听吧,只是你这样子总该可以换回來了吧,总盯着这张脸我看着有点膈得慌,”
‘红绡’用一副‘就你最多事’的眼神瞥过他,然后沒见她有什么动作,红绡的颜就换成了尹千城的颜,
这时的尹千城方是真正的尹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