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铭——”
不——
不要——
安婧语失声尖叫,脸色惨白惨白,双手碰到卫铭的后背,沾满了鲜血,她的精神在崩溃的边缘,看到自己湿乎乎的右手,刺眼夺目的红色,身体一软,竟往后倒去,连同卫铭压在她身上。
铭——
不要走!
不要死!
求你了——
卫铭,你不是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吗?
铭!别走!我舍不得你……
“姐!姐——”安越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事,后背腰间的疼痛,让他动一下都疼,他咬着牙,一点一点爬到她身旁。
“呜呜呜……”她咬着下嘴唇痛哭,双眼通红而空洞,嘴角流下一抹血迹,那是她的下唇被咬破了,她却不知道一丝的疼。
木生放下昏迷的忘无,拐着脚冲过来,把卫铭从她身上拉走。“县主——你冷静一下!大家都受伤了,你要振作起来!”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卫铭,他也很难受,虽然认识不长,但他很敬佩这个为保护她而心甘情愿去死的男子。
“姐!姐——”安越爬了过来,抱着抖着身子的安婧语,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睛,还有被咬破流血的唇瓣,他心痛如麻。
“语儿——”钟离华森解决掉那名杀手,便急匆匆跑过来,见到她浑身颤抖,俨然是对卫铭的死无法接受。
“别怕……别怕,没事了,我们回家。”他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安慰她。他又转身走到卫铭旁边,蹲下身,探了探他鼻间的呼吸,见弱到快消失,钟离华森又赶紧用两指摸了摸他脖子的脉络,感觉到轻微的跳动,又低下头,贴在他胸口,感觉到了他还有微弱的跳动。
还好,还剩一口气他就是有救!
“卫铭他还没死!语儿!他还有得救!你振作起来!”钟离华森一面大喊一声,一面在卫铭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他的几处脉络,
钟离华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有一颗保命丹药,这是萧翊留给他以备不需的。作用不是很大,没有起死回生的药力,仅仅只能让病人十二时辰保留住一口气,十二时辰后若没有得到最好的救治,一样会死掉。
“卫铭——卫铭——”从钟离华森那听到卫铭的名字,安婧语激动得爬过来,扑在卫铭的身上。
“我封了他的几处脉络,喂了保命丹,现在他的呼吸只有一口气吊着,心脏衰竭,快没有跳动了。情况危急,必须尽快送医,再晚一点就不行了。”
钟离华森扶住哭得伤心欲绝的她,大声说给她听。
那几名暗卫分别去找来两辆马车,以及去民间皇宫各找两三名大夫赶来乐安府。
两辆马车哒哒哒地在路上奔驰,迅速到了乐安府的后门,直接驾着马车进到府邸没。
来了两位小厮抬着卫铭进房间,安婧语和钟离华森跟进去,两名太医后脚跟来,给卫铭诊断病情。
“失血严重,这把刀刃抹了剧毒,中毒太深,虽未伤及脏腑和脊柱,但性命堪忧,幸好有王爷的保命丹,不然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刀一旦拔出来,会造成更严重的大出血,尤其是所中的剧毒并不是钟离国的毒药,本国没有解药。”
两名老太医得出病因,却摇摇头,皆是束手无措。
这毒,可是剧毒,目前本国没有解药。
听到卫铭中了剧毒,安婧语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再无其他的办法了吗?”钟离华森扶住站不稳的安婧语,他自然是不愿意卫铭死掉,那会击垮她的。
毕竟曾经他们是主仆关系,他忠心耿耿,还是对他有一点感情的,没有了他,她怕是也会变成失去灵魂的空壳。
“听说凌神医医毒双绝,只可惜他不在京都,哎……”老太医摇摇头,他也是束手无策,这毒是国外的毒药,国内除了凌忆琛会解,怕是再无第二人了。
“怎么办?钟离……快救他,我不能失去他!”她伏在钟离华森的肩膀哭泣着,本以为拔掉那把刀,只要给卫铭止住血,缝合伤口,他就能平安无事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中了剧毒,唯一能救他的人却在千里之外。
“语儿,别急,凌神医就在几十里之外,本来萧翊和凌神医要赶在今天回来的,奈何他们那里发生了事情。”钟离华森本以为上元节当天萧翊能赶回乐安府,给她一个惊喜的,没成想到了傍晚飞鸽传书来了消息,他们那边发生了刺杀之事,无法赶回来。
“那你快去送信给他们!钟离,让凌神医快回来!”听到萧翊今天本来要赶回京都,又发生了事情而不能回来,安婧语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惊吓躲过惊喜。
“嗯,我这就去,你别害怕,大家都会平平安安的。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钟离华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两下就转身离开了。刚才和那十几位杀手打斗,已耗尽了力气,现在的他很是疲惫憔悴。
但为了她,他还是可以抗下来的。
安婧语点头如捣蒜,冲他露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看着他离开去做事情。
她转身来到床边,用手绢给卫铭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脏东西,换掉他一身的血衣,帮他擦干净,盖上被子。
虽然有太医给他伤口撒了止血药,但还会有一点血渗出。
她心痛地看着那把大刀插在他后背的左边,就差一点点就碰到了脊柱,就算救活了,也怕是会成为瘫痪在床的残疾人。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一个练武之人,不能站立奔跑,不能拿剑杀敌。
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铭……你要坚持住,这辈子我们还要做夫妻了,我还要给你生几个长得像你的孩子,你一定要活着,我求你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像是睡着了,可她好怕他醒不来,再也见不到眼中只有她的少年。
他才十九岁啊,老天爷,你不要抢走他,我愿意用我十年的寿命换他的平安。
“铭……铭……”她低语一声一声呼唤着,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发现他嘴唇干裂。
她给他用勺子慢慢喂温水,一点一点地喂,哪怕流下来,她会给他用手绢擦干净。
房间炭火降了一点,她会给火炉加木炭,她怕他冷了冻了。
就这样她守着他大半夜,到了天亮忍不住困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忘无进来看到她趴在床边睡着了,心里很难受,不忍心看着她受累,而不是嫉妒卫铭。
相反,在她面临危险的一刻,卫铭能拿出生命去保护她,他很感激卫铭,要不然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就是她了,他无法想象那她受伤的模样,他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他宁愿陪她一起死。
也好过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只能忍受着日日夜夜都没有她的日子,过得苟且偷生,了无生趣。
“语儿……”忘无抱起她,带她回房休息。从自己一醒来他就立刻赶来卫铭这找她,就怕她累着冻着。
睡了大半夜,一早才醒来的他从木生那了解很多事情,第一次经历这危险重重的刺杀之事,当时的他也是害怕极了,但想到比起失去她,世上的一切困难危险就没有那么的恐怖了。
坐在床边的忘无,就这样目不转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见到她忽然皱眉呓语,嘴里喊着卫铭的名字,喊着别走别走,他心疼地抓住她的小手。
“别怕……语儿,我在这……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语儿……你还有我们,别怕……”
他一遍一遍呼唤着她,歪着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做噩梦的她渐渐安静地睡着,脸上没有了痛苦的表情,但还是眉头紧锁着,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抚平她那忧伤的眉心。
……
“语儿……”坚强起来,你还有我们……
我们也只有你了……
言欢站在门口看着忘无在照顾安婧语,见到她睡着了,他没敢进去打扰她。昨晚她遇险时,当时的他已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她会遇到刺杀,幸亏有了卫铭,希望他能度过难关,一生平安喜乐。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已包扎好的右手,虽然现在还很疼,但值得,为了她,哪怕失去了性命也值得。
言欢转身离开,前往卫铭的房间,看看自己的这位好朋友好兄弟。
即便他的右手受了伤,可他还有左手,那就能照顾好卫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语儿醒来了也不会难过内疚。
钟离华森半夜就写了纸条,藏在一只雄鹰的腿上,这可是他的宝贵,飞行速度比鸽子快多了,不到不得已的时刻他都不会派出自己的宝贝雄鹰。
睡了几个小时的他,天一亮就起来,听小邓子她在回房休息,他便没去打扰,而是沐浴更衣,去了瑞王府查看那十几具尸体,发现面貌上的确跟钟离国的男子有些不同,太医也说过那剧毒不是钟离国所有,但到底是哪国的还不知道,这点等凌忆琛回来就能弄明白了。
他希望萧翊他们今天顺利回到京都,昨天他们在路上就遭到袭击,他怀疑是谢家所为,想铲除立了大功的萧翊,一来是这两个多月萧翊作为钦差大臣,处决了不少官员,得罪了不少京都大臣,都想报复他。
二来萧翊一旦回京都了得赏赐和权势,就碍了他们的眼,抢了他们的利益。
“姐——姐——”
“语儿——语儿——”
门口传来叫喊声,安婧语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想起昨晚上元节发生的事,惊得睁开眼,坐起身。
“卫铭——卫铭——”
“语儿,别怕,他暂时还好。”忘无抓着她的手,把她抱进怀里安慰。
“忘无?你没事吧?”稍微冷静下来的她,看到抱着自己的是忘无,才想起昨晚大家都多多少少受伤了,且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言欢怎么了?他的手流了很多血。还有玉郎,他额头流血了,安越他说后背腰部很疼,他们没事吧?”
她一连串的问题,忘无还没及时回答,尉迟澈和安越就争先恐后跑进来了。
“姐姐——”
“语儿——你没事吧?可有哪里疼?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