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暖刚穿好衣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抬眼瞄了瞄浴室，捏起手机小心出了门。
是程风。
陆云暖忍不住扶额，最近事一件件的接连而至，她忙的几乎都忘了他。
她瞧了瞧四周，闪身进楼梯间，怀着愧疚的心划开接听键，“喂？”
“暖暖。”
程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还带了丝丝宠溺，“我听说然然病了，情况怎么样？”
陆云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绪忍不住飘到那个正在浴室里的男人，眸子动了动，回道：“还好……”
程风的手紧了紧，眸色暗了暗，犹豫道：“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陆云暖下意识不想让程风牵扯进来，下意识摇头，惊觉他看不到开口：“医院……有绿色通道，还好，能负担的起。”
程风笑着应了一声，手里的笔却应声而断，他面无表情地将断了的笔扔进垃圾桶，“那就好，有需要尽管找我，找个时间我去看看然然，好歹我也算是他半个父亲。”
“你也配？”
季鹤野的声音横插进来，陆云暖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听筒，不满地低声道：“你干嘛！插什么话？”
也不知道那头的程风听到没有，明明都答应远离季鹤野，现在又……
她怎么解释！
看着陆云暖明显慌了的神情，季鹤野脸色深沉如墨，不悦地想去抢手机却被她躲过，脸色更黑。
干脆道：“看来是我刚才没把你力气榨干，还有空跟野男人打电话？”
“你闭嘴！”
陆云暖低吼，想着去跟程风解释，“他只是替然然治病，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季鹤野冷哼，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手臂一抬不让她抢到，放了外音，“我们都那样了，还算什么都没发生？”
程风眸色一沉，“季鹤野！有什么不满冲过来，我很感谢你跟然然治病……”
“你有什么资格谢？”
季鹤野垂眸看着急切地陆云暖，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疼得他恨不得直接把心挖出来，咬着后槽牙，“倒是我应该感谢你之前的照顾，别忘了，然然是我儿子，他跟你半分关系都没有。”
陆云暖看着他凉薄的模样，急切地呼吸，眼尾憋红，惨痛的记忆蜂拥而至。
这个男人最近表现的太过纯良，让她下意识忘了他原本的模样。
她怎么就忘了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啊，他那颗心是她捂了十年都捂不热的心！
“季鹤野，程风帮了我太多，他就是可以说是然然的半个爸爸，至于你！”
陆云暖缓口气，压下心尖的惧怕，勇敢直视他，“你算什么？你以为几天的关心就可以抵得住人家好几年的功劳？”
“我和你也是好几年，怎么不见你这么为我说话？”
“我没有为你说话吗？我为你说的还少吗？是你自己根本就不在意我。”
陆云暖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不在意我为你做了什么，你满心记挂着林唯可，可曾给我留一点位置？现在质问我是不是晚了！”
季鹤野额上青筋暴起，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一紧，冷笑一声松手，任由手机从楼梯的缝隙中跌落。
陆云暖惊呼，想去捡却被季鹤野拦住，“季总，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抢走人电话，扔手机了吗？”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手机跌落摔碎的声音在楼道响起，“碰”的一声，像是炸在人的脑子里一样。
季鹤野舌尖顶上腮，同样气得不轻。
陆云暖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往门口走两步，“季总，你现在太激动，我们暂时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
“你想分开就直说。”
陆云暖心一窒，抬眼看他，“我很感谢你能帮我救助然然，但我们现在……”
“谁和你是我们？”
季鹤野眸子里染上嘲讽，面上更是不耐烦，“陆云暖，你是不是太抬举自己了，给你点脸就飘？”
陆云暖惧怕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防火门，脸色苍白。
多年前，他就是这个表情，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残忍地怼上她的小腹。
那种疼，她终身难忘。
季鹤野往前一步，皮鞋的清脆声音响在空气里，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防备地看着他。
他被她的眼神刺得心生疼，可他都把他的骄傲和自尊捧给她了，她硬是不要，现在还……
兜里的手紧紧攥着，舌尖更是被牙咬的疼得厉害，目光狠狠从陆云暖身上刮过，长腿一迈，右手去按把手。
陆云暖还以为季鹤野要打她，身子一颤，撇开头闭眼。
门被拉开发出声响，季鹤野沉着脸走出去，见她的模样心头更是一堵，用力关门。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陆云暖睁眼就见他离去的背影，下意识伸手去拉他，却连衣角都没碰到，手臂直接被门夹到。
剧烈的疼痛让她眉头一皱，顾不上这些，另一只手拉开门，探出身只看到他的背影在拐角消失。
“嘶——”
陆云暖走出楼梯间，揉着自己的胳膊，忍着疼走去icu病房。
目光在门口的黑衣人面前一扫，陆云暖站定在玻璃前，就这么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她的唯一。
果然，那些都是奢望。
她能依靠的只有然然，可现在，她必须为他撑起一片天。
眼神盯着陆一然苍白的脸，犹豫了会想去掏手机，却发现她的手机已经被季鹤野给摔了。
不舍地又看了会陆一然，陆云暖擦掉玻璃上被她带的雾气，重新走回楼梯间，顺着楼梯往下走。
在她走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角落里闪出来，对其中一个黑衣人略一点头，娇小的身影拢在黑衣人身前，挡住了监控的视野。
只见这个人走到陆云暖刚趴过的玻璃跟前，掏出一卷胶带，展开在玻璃上，在看见上边一枚残留的指纹时勾起唇角。
递了一张支票给黑衣人，又在黑衣人的遮掩下走回监控死角，进了楼梯间。
临走，这个人压低声音，刻意换了声线。
“知道怎么怎么做吗？”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点头，目送这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