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耳朵能听到的,除了沉默什么也没有,还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眼睛的余光扫视了几圈,高危发现很多人都面带土色。
即使是他,世界观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这哪里算得上是地质变化呀?明明是核弹,把地面洗了几遍,连陆地都给炸没了好吧。
这真的是核弹能做到的事情吗?高危也不确信。
历史上的冷战时期,两个超级大国天天叫嚣着要将对方的土地炸成平地。
对外口径也都是些,我能把你家的土地犁平几遍,能把你家土地核平多少次之类的话语。
可那都是夸张说法,再多的核弹头,也做不到把陆地给炸没了呀,把地面给扫一遍,还有些可信度。
凉了呀!土澳都没了呀,这一回,他们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沧海桑田。
不仅是玩家们,蒂丝的神色比他们还要震惊。
作为本地人,她知道大灾变引起了非常强烈的地质变迁,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怪不得人口锐减了七八成,七十多个亿的人类。
转眼间就消灭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小群体抱团取暖。
在这样窘迫的境地之下,竟然还得面对AREV原型机和改进型号的猎杀,人类的存续问题,顿时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湮灭。
说不定哪一天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电影里演的,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
只是想想,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渗出冷汗。
“我们的蓝星,竟然变成了这样!”蒂丝攥紧了双拳,稚气未脱的双手,充满了磨砺而成的老茧,让人不禁心疼。
“收起地图。”望着蓝光从眼前消失,蒂丝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没有那么愤怒了。
相顾无言,高危没有主动说什么,见齐英有主动搭话的念头,他竟然摇了摇头,表示不要打扰她。
给她平复的时间,任谁骤然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也得需要足够的时间缓和一下。
时间流淌,高危看了眼腥红的倒计时,还是那样使得人瘆得慌,一分一秒的倒走着。
仿佛流逝的,不是虚幻的时间,而是生命的活力。
“你知道约翰?康纳嘛?”试探性的,高危小声说道,生怕激起蒂丝的过度反应。
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小姑娘冷静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反抗军呢?”
再次摇了摇头,现在,哪里还有反抗军?
“我所知的范围内,听说唯一成建制的军队,都躲在靠近北极的地方,舔舐伤口,那些AREV原型机,暂时到不了那里,听说是运行会受影响,所以还算安全。
至于你说的约翰?康纳和反抗军,我不知道,甚至没有见过反抗者成功的例子,大灾变之后,也有无数的人起来法抗。
但是都被军团杀死了,尸首挂在尖塔上风干,像是过节时常见的腊肉,那种绝望的眼神,让所有反抗者后怕,生出了偃旗息鼓的心思。
再往后,就没有听说过反抗军的消息了。
对了,你们种花家的军队一直在反抗来着,听说他们化整为零,将几十万的军队分成了很多组,在围绕着大城市,与军团打游击。
听完,高危陷入了沉默之中,大概的情况,他能够料想到,如同千年前的府兵一样,大多数反抗者都不是职业军人。
在灾变以前,他们的身份是白领、工人、体力劳动者等,都没有经受过系统性的训练,这样一群人拿上了武器。
能否把枪打准,都值得怀疑,和府兵的存在何其类似,开战之前,都是一群拿锄头的农民,有战事了,才放下锄头拿起刀枪。
战斗力嘛,不用想的太高,基本都是一触即溃,除去送头之外,没有什么效果。
并不是说反抗不可行,只是方法没找对而已,缺少理论指导的反抗,就是去送人头,减少可战之力。
可以想象,初期的反抗军战士们,大多都只是凭借着一腔奋勇去战斗,知晓事情不可为时,士气崩溃,都在逃跑,自然被AREV原型机追杀。
一支成建制的军队,伤亡超过十分之一时,士气都会受到打击,伤亡超过三四成时,结果往往是崩溃。
能够久战不退,悍不畏死的军队,少之又少,那些都是可以冠名为百战之师的王牌军。
不过,种花家军队的计策,倒也不落下风,我种花家的人民,就是这么富有反抗精神,正面战场打不过,就迂回着来,麻雀战,运动战,种种战术。
太祖留下的兵书,直接运用起来,与军团在全国各地打生打死,大有一副老秦人的势头。
赳赳种花,复我河山,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该死!高危狠狠的剁了剁脚,现在的反抗军,除去种花家境内的,连影子都没有,想要寻找其他外部助力,就只能派人北上。
与那些残兵败将接触,想尽办法说服他们,跑回来发起反攻,实行起来,难度并不小。
要不,由玩家先行打起反抗的大旗,逐渐收拢存活于城市中的幸存者,形成可战之力,然后与种花家的游击队接触,增加战力,完成反攻军团的大任。
两种选择,难度都不小,基本都是登天。
前者得忧虑人心,能多苟活一会儿不香嘛?难道人家就得因为你要反抗,就跑回来跟你干,然后送命,凭什么啊?
没有人是傻子,类似的事情想想就好,面对着几支被军团打破了胆的残兵,起到的作用,似乎也并不大。
决定性的因素,都是种花家的本土队伍,他们是高危等人能够争取到的。
后者也是一样,除非避无可避,不然在城市内,依靠建筑物的掩护,苟延残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响应反抗号召的人,估计不会多。
夺回人类统治地位的那腔热血,在面对AREV的可怕时,足够被枪口的寒芒冷却下来。
人心啊人心,叹了口气,高危感到了这次游戏的艰难。
成也人心,败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