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队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李昂开口道:“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在这个年代,猎魔人的名声可跟“圣骑士”“救世主”沾不上边,尤其是李昂的出场方式,可比恶魔更像是恶魔。
他们连忙道:“当然是想活。”
李昂道:“想活就别跟任何人提起我杀了这只吸血鬼。”
人们愣住了,有个首领模样的人壮着胆子问道:“我们如果不说,阁下怎么领取除魔的酬金?”
李昂冷冷道:“你们不需要明白为什么,只需照做就是。”
“是!”
他扫视一周,没有一个人胆敢同他对视,这种感觉,居然意外的好。
最起码省事。
至于为什么不让他们提吸血鬼是被自己猎杀的,则是因为当李昂听到惨叫声,试图离城救援的时候。
那些城市卫队不仅没有帮忙的想法,看向自己的目光更仿佛在看待一个死人。
而那只雌性吸血鬼口中的伯爵,更是令他隐隐产生了一种猜测——或许,跟恶魔做交易变成吸血鬼的,恰巧就是特兰西瓦尼亚的领主!
但这里又存在一个问题。
如果这里的领主本身就是吸血鬼的话,又怎么可能容许教会发出猎魔的委托?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找到教堂,弄清楚这起事件的脉络。
“你们收拾好残局,便随我一同进城,城卫兵们若是问起,就说那只吸血鬼大肆屠杀一通,吃饱喝足便离去了。”
“是!”
城镇卫兵们全副武装,聚集在围墙上,窃窃私语着。
城头灯火通明,他们却似乎并没有多么警觉的样子,隐隐还透露出了些许悠闲。
突然,马蹄声传来。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忍不住惊异道:“这家伙居然活着回来了?”
李昂骑着马,匆匆奔来,停在城门口,惊魂甫定道:“居然真的有吸血鬼,她杀了好多人,只一口,那个人就变成了干尸,实在是太可怕了。”
城镇卫兵们相视一笑,大声道:“你可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从吸血鬼的手中逃出生天,上帝一定在庇佑着你。”
商队此时才凌乱地赶着马车归来,一个个也是灰头土脸,满脸恐惧。
令人意外的是,卫兵们根本没有过多盘问,很轻易地便放他们进城了,连入城费都没收,只是看向他们的目光,隐隐像是在看待一群死人。
他们赶往旅店住宿,李昂隐约能够听到身后一个卫兵轻声道:“这些外来人应该够那些吸血鬼吃很久的吧。”
“幸亏他们来了,不然这个月又轮到我们供奉血食了。”
李昂皱起眉头,果然,这些卫兵们和吸血鬼就算不是沆瀣一气,至少也存在着某种默契。
先和商队在旅店住下,等到深夜时,四下里一片寂静,李昂才悄然离开了房间。
特兰西瓦尼亚的教堂依旧富丽堂皇,即便这里位于波兰与神罗的交界,已经处于教会统治的边缘地带。
但毫无疑问,无论是神罗还是由西斯拉夫人也就是维内蒂人组成的波兰,都是纯粹的天主教国家。
尤其是波兰,比起神罗和法兰西这两个逆子,要更加虔诚得多。
李昂悄然潜入了教堂之中,他绕过几个守夜的黑袍神父,径直来到了教堂的深处。
他的野兽嗅觉顺延而出,最终锁定了一个气息远比普通人强大的目标。
笃笃——
敲门声响起。
里面传出了回应声:“都这么晚了,谁在找我?”
“猎魔人。”
门迅速被打开了,来者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他压低了声音道:“快进来,没被别人发现吧?”
“没有。”
李昂走进门,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问道:“就是你向我们发布的委托?”
“对,我是阿伦索,你是?”
“我叫里昂,但丁学派的猎魔人。”
但丁学派?
阿伦索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也并未询问,而是道:“你有把握猎杀中序列的吸血鬼吗?”
李昂嗤笑道:“没把握我来送死吗?”
阿伦索讪笑道:“那就好。”
李昂问道:“你是这座教堂的?”
“主任司钹。”
这里并未设有教区,整个教堂的最高领导就是这位主任司钹。
李昂又道:“我有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告知,否则,我将放弃这次猎魔委托。”
阿伦索连忙道:“你尽管开口。”
“首先,我在来时杀了一头女性吸血鬼,她称伯爵会为她复仇,那位伯爵是谁?”
阿伦索神情微变道:“糟了,你猎杀了穿刺伯豢养的情妇,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
李昂问道:“穿刺伯?”
“就是这特兰西瓦尼亚的领主——德古拉伯爵,他是弗拉德大公的儿子,曾加入帝国的龙骑士团,在作战时喜好将战俘以木桩贯穿身体上下口,因这种残暴行径,所以被人们称作穿刺伯爵。”
李昂沉声道:“所以这里的领主德古拉伯爵就是那只中序列吸血鬼了吗?”
“没错!”
李昂又问道:“那么你既然身怀超凡能力,吸血鬼为什么能容得下你?还有,你为什么不干脆请来教会裁判所的人,来对付德古拉伯爵,而是舍近求远,选择了向我们猎魔人发布委托?”
阿伦索沉默了片刻,轻叹道:“其实,我跟德古拉伯爵有过合作,上一任主任司钹便是他与我合谋杀死,才使我接替了这个位置。”
李昂点了点头:“这倒也能解释得通,你担心裁判所的人发现你们的关系,牵连到你对吧。”
阿伦索惭愧道:“是。”
李昂笑道:“只是你既然跟德古拉伯爵有合作,为什么又要背叛他?”
阿伦索苦笑道:“倘若说是道德谴责,你肯定不会信,但事实上就是如此,我实在无法忍受越来越多的天主子民被他掠为血食,而我只能什么都不做,甚至在聆听信众们的祷告时,还得劝诫他们不要反抗。”
李昂点了点头:“我没什么不信的,人性复杂,这很好理解。”
阿伦索轻叹道:“我已无法赎免我的罪孽,只希望能清除掉这个害人的恶魔,还特兰西瓦尼亚人一个安宁。”
李昂道:“德古拉伯爵的麾下,有多少吸血鬼?他何时会离开城堡?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他是否会找上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包括这位德古拉伯爵的行事作风,我需要凭借这些来制定一个周密的猎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