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庭带着陆云柬悻悻而归。
众人也被他们这么一搅和没了胃口，陆老太爷是继尹素锦之后第二个提前退席的，阴沉着脸在程明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紧接着是陆华容一家，临走前何婧欢还不忘要了陆轻风的手机号，说这两天会打给她。
将她们送出门，陆轻风才走回餐厅，李婶正在收拾桌上还几乎保持原样的菜肴。
“我来帮您吧”。程玉青倒是出人意外的没有急着走，她撸起毛衣袖子伸手去摞碗筷，李婶眼疾手快的拦了一下，客气的说道：“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动手呢，您快去客厅陪小少爷说话吧”。
“嗯，你去吧，这里有我和李婶就可以了”。陆轻风附和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好吧，那我过去了”。程玉青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嘴角，动作迟缓的走出了餐厅。
“这程小姐长得倒是不怎么漂亮”。程玉青走后，李婶低声在陆轻风的耳边念叨着。
“漂不漂亮又有什么关系？喜欢才最重要”。陆轻风的语气有些酸涩。
“那倒是，可我们小少爷那么精致的人儿，配她真的是委屈了”。李婶摇了摇头十分惋惜。
“要是那位程小姐长成您这模样该有多好！那跟小少爷站在一起才是一对璧人呢”。
陆轻风没有回应，她心不在焉的将一个个碟子捣腾到厨房的大理石台上。
李婶见她神色有异，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口不择言而触景生情了。
毕竟，那位姜家少爷也是个极好的人，年轻有为，又风度翩翩。
“三小姐，您也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李婶从陆轻风的手里接过抹布，用手肘碰了碰她。
陆轻风没有拒绝，她放下袖子，抿着唇走了出去。
客厅里静悄悄的，陆归南和程玉青相对而坐，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几，气氛尴尬又生疏。
陆归南一味的低头翻看着手里，程玉青则捏着手指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题。
陆轻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客套了一下：“程小姐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闻言，程玉青立刻站起身：“小姑姑，我跟您一起走吧，我没开车，得麻烦您送我一程”。
此话一出，陆归南才抬起头，他皱了皱眉，目光暗沉的打量着程玉青。
“好啊”。陆轻风没有拒绝，她从衣架上拿起羽绒服刚穿了一半又问了一句：“现在走吗？要是你还想再留一下，我可以等等的”。
程玉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陆归南，见他没有挽留的意思，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用了，太晚回去我爸妈该担心了”。
“好”。陆轻风点点头。
“那陆总我先走了”。程玉青故作淡然的开口，可目光中却充满的期待，至于期待什么她也不知道。
如果这时陆归南挽留一句或是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不过她失望了，陆归南只是冷淡“嗯”了一声，甚至没有正眼看她。
程玉青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拎着皮包步履艰难的朝陆轻风走过去，抿着唇，一脸失意。
“走吧”。陆轻风等程玉青穿上鞋子，便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陆轻风站在门口的缓台上顿了顿，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虽然不强烈，却也可以让视线范围再扩展一些。
“小心点”。陆轻风礼貌的回头照顾程玉青。
“谢谢，小姑姑”。说完，程玉青亲昵的挎上了陆轻风的手臂，陆轻风的脊背有些不适应的僵了僵，才与程玉青一起下了台阶。
两人走过一段积雪遍布的青石板路，才各自钻进车里，陆轻风随手打开空调并发动了车子。
车子刚刚驶离院子，陆归南便咬着根烟从别墅里走出来，他脸上带着怒气，走路的姿势也与平常有异。
“你家住在哪里？”陆轻风将车开进市里，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转头询问。
一旁坐着的程玉青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听见她的话音，迷茫的回过头：“您说什么？”
“我说你住在哪里？”陆轻风和悦重复了一遍。
“啊，您把我放在大望路的路口就可以了”。程玉青恍然，立刻接口。
“好的”。陆轻风点了点头。
红灯变成绿色，陆轻风踩着油门平稳向前。
“小姑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程玉青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完全不似她平常的风格。
从刚刚程玉青提出让她送开始，她便知道程玉青是有目的的，所以并没有惊讶，只是耸了耸肩，了然一笑：“当然”。
“陆总平时对人也是这么冷淡吗？”程玉青斟酌着言语，不过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嗯，可能是”。陆轻风给了程玉青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哦”。程玉青有些失望，可又不想放弃这个了解陆归南的机会，便想了想又问：“那他平常有什么爱好吗？或者最喜欢什么？”
“嗯……”。陆轻风试图给程玉青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是沉吟了良久仍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太清楚”。陆轻风爱莫能助的扯了扯嘴角。
“哦”。
“那他……”。程玉青还没有放弃，大有不从陆轻风的嘴里挖出点什么不罢休的精神。
“事实上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陆轻风用这一句堵住了程玉青的嘴。
“而且很恶劣”。陆轻风怕程玉青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
大概没想到陆轻风会这样坦诚，程玉青愣了愣，随即尴尬的笑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哈，小姑姑”。
“没事”。陆轻风挑了挑眉，表情轻松。
“这些事你应该去问我大嫂，儿子的事谁也没有母亲清楚了吧”。陆轻风提议。
“嗯，知道了”。程玉青不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有些后悔刚刚的口不择言。
很快，大望街便到了，陆轻风缓缓的停下车，并嘱咐：“注意安全”。
“嗯，麻烦您了，小姑姑”。程玉青解下安全带，又拿上皮包，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灯亮着，陆轻风冲程玉青摆了摆手。
其实陆轻风挺欣赏程玉青的，至少她光明磊落，把野心摆在台面上，这年头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况且这高枝还是陆归南。
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如果不想抓住，那她就是个傻子。
降下车窗透了口气，陆轻风才重新发动车子。
忽然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一下，她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Lisa发来的，用手指点开，只有寥寥的几个字：新年快乐！
她犹豫了一下，打出几个字又删掉，不知是不是小人之心，她觉得Lisa的这条微信是在提醒着她。
重重的吐了口气，陆轻风在心里纠结了良久却不知怎么开口，等将车开进停车场，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她想的再明白陆归南今晚要是不来的也白费。
回到家，陆轻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想给陆归南拨通电话问问他今晚过不过来，可刚翻到通话记录的页面，她又退缩了，烦躁的扔掉手里，她站起身直奔卫生间。
陆轻风洗澡也洗的不专心，总感觉沙发上的手机在震动，可关掉水龙头推开门又没有声音。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磨蹭了一个多小时，陆轻风才洗完澡，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客厅，第一反应便是拿起手机查看，可手机屏幕上却什么都没有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