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未时许。
这两天雪开始化了,卓君念更不愿意出去,一是外头泥泞的很,二是除了中午头儿暖和,其余时候温度更低。可是不想出去也得出去,部落外突然人声嘈杂,好象有什么热闹事,那个给她送过肉的青年人冲进帐子一脸兴奋拽她出去。卓君念已经知道此人的身份,他是族长的晚辈,按岁数论族长应该是他爷爷。族长经常冲他喊“阿罕”,卓君念猜测,“阿罕”就是他的名字。卓君念没见过阿罕的其他亲人,阿罕话不多,只有骑上马入林子打猎时才会和部落其他青年有说有笑。
卓君念与部落中人语言不通,只好任由阿罕带她来到部落中心位置,那里聚集了好多人,人群中是几匹驮满货物的马,有力气的汉子们往下卸着东西,挨家挨户的分,分到手的人立即兴冲冲挤出来回自己居处。族长的地位在部落中举足轻重,阿罕一来,人们立即让出一条道儿,阿罕从货物中拨拉着,找出一个银盆,两个银碗、两双银筷塞给卓君念,然后拉住她胳膊把她拽出来,冲她憨憨一笑,再做了个请她自己回去的手势。
“给我的?”她晃晃手里东西问。
阿罕很聪明,点下头。
“谢谢你。”她鞠了一躬,咧嘴而笑,是真心喜欢这些东西,不为它们是银器,而是之前用的东西都太脏了,怎么擦都擦不出来。
阿罕笑容羞涩,摆手摇下头,又做势让她赶紧回去。
“阿罕?”卓君念被他的单纯感染,试探的叫了一声。
果然,阿罕先是一愣,接着使劲点两下头,灿烂而乐。
卓君念指着自己,一字一句重重咬音道:“卓、君、念!”
“卓、君、念!”
她也使劲点下头,“阿罕!”她再叫下他名字。
“卓君念!”
她冲他竖下大拇指,然后抱着东西向回跑去。
回来帐子,看到段音尘还一种姿势坐在那里,刚才的好心情陡然全无。赶紧放下东西坐过来,掀开被子一角给他按摩腿。他长期不下炕,若每天不这样按摩,他的腿就会肌肉萎缩,这点道理卓君念是知道的。没按多会儿,她看到段音尘眼神儿左右溜动,她赶紧去帐子外拿便盆儿,放跟前后她离开炕背转身,不是她不愿躲出去,而是昨天对方小解时她在外头就多愣会儿神,那盆排泄物就被打翻了,幸好大部分洒到地上,否则昨晚肯定要睡凉炕了。这几天段音尘就大解过一次,可能是吃的东西太少的缘故吧,至于便后清洁问题,在目前简陋条件下,她也没法处理,只能任由他身上臭哄哄的,还好,总闻着就闻惯了。当然,也或许她自己就臭哄哄的。
等把溺便倒了,她回来继续给他按着腿,说道:“音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她抬头看一眼,也没期望他有变化,这是她现在起决定的一个念头,以后每天给他背些诗,讲些故事,或许哪一天就能够吸引他注意,让他从伤痛中逐渐走出来。“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卧薪尝胆!很早的时候,有个国家叫越国,被另一个国家吴国打败,越王勾践力图雪耻,为了激励自己,他在屋内吊着一枚苦胆,出入、坐卧都要尝尝苦胆滋味,以此令自己不忘受辱之苦。他睡觉时也不在炕上睡,而是躺在木柴上,用身体之痛提醒莫忘亡国之痛。经过多年磨砺,再加上对他忠心耿耿的谋士和将领一起筹划,他终于使越国强大起来,最终打败了吴国。”讲到最后一句时,卓君念突然嗓子干痒,“咳、咳、咳…”她这一阵咳下来,背部竟然难受的憋出了汗。
卓君念觉得好受些后一抬眼,发现段音尘的视线正投在她脸上。“音尘~嘿嘿!”卓君念这声笑中带着泪花儿,不是因为刚才的咳,而是几天辛苦后终于收到的成效让她悲喜交加,哪怕就是这么一丁点儿,至少代表他肯接触外界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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