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无尘的话让慕倾倾差点绝倒,这男人是神经病么?不过眼下她的身份是丫鬟,自然只能淡声道:“谢钦天监大人赏识。”
拓跋绯云却愤愤道:“别以为你夸奖了慕姐姐,本公主就会放过你的失礼。”
“敢问公主,我失礼在何处?”阙无尘仍旧笑着,还不等拓跋绯云回答,便道,“公主,我也给你测个面相吧?”
“谁要你测!”绯云的语气还是不善,但耳朵却动了动,慕倾倾知道,她耳朵一动,便表示她感兴趣。这丫头死鸭子嘴硬不肯放低身段呢,毕竟方才跟阙无尘还那样作对。
阙无尘好似沒脸沒皮一般,仔细瞧了绯云,嘴角儿一勾:“公主以后定能嫁得如意郎君。”
“还用你说?!”绯云瞪他。
“你这西煌公主,怎么这般喜欢瞪人?”阙无尘轻笑,丝毫不将绯云看在眼里的样子。
这下,慕倾倾也皱了眉,好歹绯云是公主,虽说是属地的公主,眼前这人也不过是小小的钦天监而已,再大能大得过绯云么?怎么还这么狂妄?
绯云被他这样子气得快吐血,此时又不在西煌,便是有气也沒处发,只能干瞪眼,又想到他说自己喜欢瞪人,更是生气。
“好了,阙大人你事务忙碌,想來不宜闲聊,我便带公主过去了。”宋如纪出來救场,将此事顺了过去。
阙无尘笑笑:“宋大人请便。”
之后,三人便从阙无尘身侧走了过去,绯云朝他吐了吐舌头,不是说她只喜欢瞪人么?也吐个舌头给他看!慕倾倾则是走出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她对这钦天监大人倒是感兴趣得紧,虽然很沒礼貌,但是总觉得他,很神秘的样子。岂料,她回头那一眼,正好撞上阙无尘也望向他们。阙无尘见慕倾倾回头,对她眨了眨眼睛,颇像演唱会上明星惯用的小手段。
慕倾倾登时一愣,很想跑上去问问他,是不是跟她和宋如纪一样,也是穿过來的。
去辰园的路上,拓跋绯云犹自愤愤不已,却不好开口问宋如纪,只能一个人哼哼唧唧地声闷气。
宋如纪见慕倾倾也好奇地紧,便道:“阙无尘素日便是个目中无人的,而且经常神神叨叨的,喜欢给人看面相或是手相。不过,他测算倒是精准,从未出过错,所以深得皇上喜爱。”
不就是个超级神棍么……慕倾倾颇不屑地撇撇嘴。
一直到了辰园,绯云才从气愤中回过神,翘着眉眼道:“他算命比较精准?也就是说,我以后能嫁个如意郎君啰?”
慕倾倾听了,不由得嗔她,道:“喂,人家讲你坏话,你就吹胡子瞪眼,人家讲你好话,你就既往不咎,我的小公主,你也太多变了吧?”
“谁说的。”绯云嘴角勾笑,“不跟你说了,我进去看看这园子怎么样。”说着便跑了进去。单儿和鹊枝相互使了个眼色,也一起跑了进去。
外面只余了慕倾倾与宋如纪。
慕倾倾干脆也往里头走,宋如纪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倾倾,你如今,过得怎么样?”
“很好,再过不久,从大庑回去,我就要嫁给元羿了。”慕倾倾背对他,冷声道,“希望到时候,你能來喝杯喜酒。”
宋如纪苦笑:“……嗯。”他渐渐放了手,回头准备离去。
“等等!”慕倾倾突然唤住他。
宋如纪转身,有些期待地看着她,虽说不知自己期待什么,况且,他也不该期待什么的。
“改容蛊的后遗症快过完了吧?”慕倾倾咬唇,终究还是问了出來。自宋如纪服下改容蛊救她,到现在,大约过了三个月有余,差不多宋如纪还要忍受三个月的月圆之夜的煎熬,她其实都知道的。
她其实最想问的是,每当月圆之夜的时候,痛不痛?到底有多痛?痛的时候,有沒有后悔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去救她?
不过,她终究沒有问出口,只好问了一个看上去很傻,很侮辱智商,很对不起数学老师的话。
宋如纪一听,面色一缓,心知她是担心自己,于是摇了摇头,温声笑道:“不痛。”
慕倾倾被他一噎,原來自己的心思早被看透了,便不爽了,微敛了声音道:“谁问你痛不痛了?自恋!”随即便小跑着进了辰园,留下一个秀丽的背影。
宋如纪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自顾转了身。
慕倾倾与拓跋绯云便在皇宫住下了,第二日,慕倾倾一人出來散步,又遇上了阙无尘。见到这超级神棍,慕倾倾就想逃,才转身,神棍已经叫住了她:“你是……西煌公主的丫鬟吧?”
“我叫慕倾倾。”慕倾倾一字一顿,每次丫鬟丫鬟的,总让她想起拓跋子沁,心里便不舒服了。
“慕、倾、倾。”阙无尘细细咀嚼着,最后道,“名字不错,是有福气的命。”
慕倾倾轻笑一声,斜眼瞧他:“钦天监大人,你怎么只会说别人有福气,敢情这是万能膏油,到处涂抹了,最后测算准确之类的功劳,可全是您钦天监大人的。”
阙无尘又开始了惯常的挑眉:“你不信我?”
“奴婢不敢。”慕倾倾只是摇头,却道:“只是您看谁都是有福气的命,这种话儿奴婢也会说,不如把奴婢也招进你们那钦天监的机构里,让奴婢也当个官儿呗。”
阙无尘不怒反笑:“你这人倒是有趣,谁说我只会说有福气的话了?我看如今的沁妃娘娘却是个沒福气的。”
慕倾倾脸色一凝,飞快止住他:“别说了!”这阙无尘是不要命了吗?他不知道皇宫里到处是别人的耳目么?当今拓跋子沁正受宠,他的话要是传出去,便是受宠的钦天监又如何,只要皇上一怒,掉脑袋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么?宠臣到底不如宠妃啊!
“你这姑娘倒是心善。”阙无尘知道她打断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便扬了扬眉,“其实我比别人都看得开,生死有命,最重要是活得畅快。”
慕倾倾无语凝噎,这人能不能正常点?生死有命,他怎么不去死呢?既然活着,便要拿出活着的姿态來,好好活下去才对嘛。这么一个神棍她实在招架不住,慕倾倾正想趁机走掉,却听到阙无尘招呼她:“过來。”
慕倾倾只能走过去。这儿搭了一个台子,阙无尘正一个人坐在这儿,现在把慕倾倾招了过來,便让她同自己一块儿坐下。
“公主的午膳还未端过去呢,奴婢沒空。”慕倾倾道。
“我刚刚明明看到你们家公主的另外两个小婢女端过去了。”阙无尘垂眸,“你不想跟我坐会儿?为什么?”好似一定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來。
慕倾倾沒了法子,只能道:“奴婢糊涂了。那就坐一会儿吧。”顿了顿,赶紧补上:“就一会儿。”
阙无尘淡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我讨厌这些虚伪的称呼。”
这……真尼.玛是个神经病,慕倾倾暗忖,而且是个自來熟。明明她跟他一点儿也不熟好么!
“人生在世多烦忧。”阙无尘突然蹦出一句诗,然后给自己和慕倾倾都斟上了酒,“我方才在这里,一直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刚巧看到你來了,你能给我说说,人生有什么意义么?”
我又不是哲学系毕业的……慕倾倾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像我们这样,说些虚无缥缈的话題,人生就无意义。像厨房里忙碌的厨子,市井上忙碌的小贩,他们的生活便有意义。”
“哦,为何?”阙无尘感兴趣地追问。
“有目标,在劳动,便有意义啊。他们为了家人,为了自己,起早贪黑,生活有目标,而且为目标而努力,当然有意义。”慕倾倾觉得阙无尘好像走进了死胡同,一时心善,便耐心地开导他,“你的生活也有意义啊,你是钦天监,你猜测天意,预报不详,对皇上來说,你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而你活着,你能喝酒,能与人交谈,能感受天地,便是意义之所在。”历史上大多数天才都是神经病,照阙无尘这思考人生的节奏,还沒成天才呢沒准就成为神经病了,所以慕倾倾决定在那之前……阻止他。
阙无尘听完,若有所思,半晌儿才道:“那你的人生意义呢?伺候公主么?”
慕倾倾差点吐出一口鲜血,自己好心好意开导他,他倒是一句话就将她堵得不轻:“当然不是!”她一声的最高追求怎么可能是做一个小丫鬟?
不过,她的人生意义是什么呢?慕倾倾也开始陷入神经病的节奏,缓缓在脑中思考着,嘴里也说了出來:“唤醒某个人的记忆,和他一起回家,供养父母,生个胖娃娃,一生平安喜乐。”
她一说完,阙无尘便噗嗤一声笑了出來:“原來你的人生意义这么低?”
“这不叫低好么!”慕倾倾瞥他一眼,“其实,这样的人生目标,好多人一生都达不到呢!”
阙无尘这么一思索,便道:“也是。”想了想,便凑过脸问:“什么唤醒记忆?你要唤醒谁的记忆?”
“喂!”慕倾倾被他陡然接近的脸吓了一挑,一把推开他,“你这叫窥人**!”
阙无尘又学了个新词:“**?**是什么?”
慕倾倾无语望天,这是要甩不掉的节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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