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我被掐住脖子,顿时呼吸困难起来,手里的桃木剑也掉在了地上,只好用两只手拼命挣扎,可无论我用多大力,换来的都只是老太婆冷冰冰的眼神。
“还我孙儿的命来~~”
是个老黄皮子!
周围又闪出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一个个披麻戴孝、尖嘴猴腮的男女围了过来,有的身后还拖着一根尾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不会是要把我烤了报仇吧?
我想要大喊大叫,却被恶毒的老太婆一只手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完全不能呼吸了,我甚至感觉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不行,这样下去非得被憋死不可!
我拼命抓着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可惜桃木剑掉在了地上,我够不到。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要被掐死时,手里摸到了一根硬硬的东西,我也顾不得是什么了,抓过来就往老太婆手上砸。
“啊~~~~”
没想到老太婆竟然一声惨叫,被砸到的手一片焦黑,仿佛骨折了似的耷拉着,一下子就松开了我。
我又惊又喜,这才看到手里抓着的竟然是那只狼毫笔。没想到是这支毛笔救了我一命!
那些披麻戴孝的家伙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纷纷向后退了一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似乎对这只毛笔很忌惮。
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一手捡起桃木剑,一手抓着狼毫笔跟他们对峙。
老太婆哼了一声,“明晚再来给我的孙儿报仇~~”说完这些披麻戴孝的家伙消失在黑暗里。
这些黄皮子终于走了!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见周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知道只是那些黄皮子的障眼法,跟‘鬼打墙’差不多。
对付这样的障眼法很简单,只需开闸放水,一泡尿就冲散了周围的阴气,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回到屋里一看,李勇和王世凯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地上,幸好他俩只是晕了过去,没别的危险。
把他俩扔上床,我却坐在椅子上不敢睡觉,生怕那些黄皮子去而复返。一直到公鸡打鸣,我才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忍不住困意,歪头一倒就睡着了。
一连两晚上没睡觉,这一觉却是睡了个昏天地黑,等被人叫醒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我醒来一看时间就急了:“怎么睡了这么久,坏了,要坏事了!”
王世凯在旁边拿着一个小笼包边啃边说:“什么坏了?昨晚上不是没事了吗?”
我也顾不上吃王世凯拿来的小笼包,急道:“那些黄皮子今晚上还会来的!这下可死定了。不行,我得找袁老头的。”
我急忙跑回去,发现袁老头的大门还是锁着的,只好在门口等,寄希望于今天他能回来。
夕阳逐渐西下,在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前,我终于看到了袁老头迈着小方步慢慢悠悠的踱来,激动地喊道:“袁老头,你可回来了!”
从没有哪一次这么盼望着见到袁老头,以至于此时此刻在我眼中,连他那干瘦猥琐的老脸都感觉那么可爱。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热情过?哼哼,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吧,又惹什么祸了?”袁老头眯着笑眼,一副云淡风轻模样。
我干笑两声,只好把黄皮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这可是关系到我小命的事儿,一点儿也没敢隐瞒。
“你们竟然把黄皮子的老巢给烧了?”袁老头再也淡定不住,连脸上的胡子都炸了起来。
来回踱了几十步,袁老头还在皱眉,我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棘手。
“袁老头,这可要天黑了,你快点想办法,一到夜晚那些黄皮子可又要来了!”我急道。
袁老头止住了步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些黄皮子报复心极重,为了报仇经常弄到不死不休。而且,这些黄皮子往往在最初的三天复仇心最切,称为‘索命三日’,只要过去这三天,问题也就不大了。”
“那不是再躲过今晚上就没事了么?”
袁老头摇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这第三天,才是最难躲过的一天啊。往往为了复仇,黄皮子只是在前两天进行索命前的试探,让人心理彻底崩溃,惶惶不安的度日,来达到报复的目的,只有到了第三天才是真正的索命。”
“啊?这些黄皮子这么狠毒啊?”我被吓了一跳。
“要是不毒,怎么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哼,今晚上跟着我,我倒要看看这些黄皮子有什么本事。”袁老头说了几句,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对了袁老头,你这根毛笔什么来头,似乎那些黄皮子都很害怕这根毛笔,给我怎么样?”我眨着眼睛试探着问。
袁老头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一把夺过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袁天罡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唐朝时那个很牛逼的大阴阳家么。”我回答说。
袁老头很是爱惜的抚摸着这支狼毫笔,缓缓说道:“这就是袁天罡当年用过的毛笔,名‘千鼬’。据说袁天罡当年云游四海时,曾遇到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黄皮子作乱,为害百姓,于是袁天罡苦苦追寻二十一天,终于在一座山里找到了黄皮子的老巢,跟这个千年黄皮子在深山里大战了三天三夜,以至河流改道,山岳肖平,终于制服了这个黄皮子。后来袁天罡取其腿骨磨成笔杆,取其尾毛作笔头,制成了这支‘千鼬’笔,画符作字几十载,死在这杆‘千鼬’下的游魂野怪不计其数,作为‘阴阳三璧’之一流传了下来。”
怪不得那些黄皮子都怕它,这可是千年黄皮子的腿骨和尾毛做成的毛笔啊!
我两眼冒光,这可是唐代的古董啊,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袁老头说什么也不肯把‘千鼬’给我,我只好不情不愿的按照他的要求,给他找了一堆干草。
袁老头手中上下翻飞,以两根木棍为骨架,把这些干草扎成了一尺长的草人,虽说我不太明白袁老头要做什么,不过却不能不承认,他这草人扎的惟妙惟肖。
前后扎了四个草人,袁老头才停手。
“去把那两个小子叫过来,今晚上我要会一会这帮黄皮子!”
我按照袁老头的吩咐跑了一趟,把李勇和王世凯叫到了袁老头的小屋里。
月明星稀,夜风南吹,黑夜向山村的每一处地方伸出了触角。
“等会儿你们三个藏在帘子后面,别乱动更别说话。”
袁老头将几张黄符浸入泡了柳条的酒水里,然后贴在了我们三个的额头上,跟香港片里的僵尸一样,为此我们仨还一跳一跳的扮僵尸,看谁最像,结果不用说被袁老头骂了我们一顿,威胁说等会儿谁要出乱子,就拿谁送给那些黄皮子。
我们三个果然乖乖的不再捣乱。
我在后面看着,大概明白袁老头要做什么了。柳树属阴,再浸泡入酒,用黄符蘸之贴在额头上,可以降低人的阳气,袁老头正是通过这种办法,使那些黄皮子看不见我们三个。
袁老头把我们三个的头发分别绑在那三个草人上,至于第四个草人,则远远地放在对面,草人前面还放了一杯酒。
点燃了三柱檀香,恭敬地插进香炉里,袁老头一甩衣袖,桃木剑横扫过檀香上方,剑指远处的草人,口中念念有词道:“天清地宁檀香盈,日落西山吾召请,舟车劳顿请老仙,十里八里来相迎……”
念着念着,院子里忽的挂起了一阵阴风,吹得地上的几个草人都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