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纳兰若身上的的衣襟已化为薄荷青色,上面描满了大片盛开的素色花朵,自前襟直蔓延至衣摆下方,带着说不出的淡雅,开口道:“叶子良向来青衣素袍,而上面的花就叫素馨花,也是他毕生至爱”
霜嘟嘟不在说话,抬手,烈烈紫焰跃于掌心,对着他的心脏处直去,随着紫焰完全进入身体,纳兰若只觉得身体骤然轻如鸿毛,身体内的药力已被催动。
纳兰若起身跃向后面斜倚在草坪上的霜清寒身边,蹲下身子,手自他冰冷寒凉的脸颊上抚过,含笑温然:“寒弟,等我回来”
纵身化为道青色素芒,朝着旁边的无底焰低直直跳了下去。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眼前是沉沉暗黑,然而周边却已没了炽热的火焰,甚至连火的灼热都感觉不到,纳兰若只觉得自己身体不住下垂,仿若永无止境。
他干脆闭上眼仰着头仿如睡去边,这几日他几乎是在拚了命的赶着路,很少有合眼的时候,既然如此倒不如睡上一觉,他的心神原本就没多紧张,才合上眼半刻,人便已自下坠中睡了过去。
……
一抹烟尘,烟雾缭绕,千里烟波,缥缈朦胧,四周是深绿的青山,深若海,清新碧翠,放眼望去,鹅黄点缀在嫩绿丛中,纵横交错,连接成一张华美清柔的毯子。
群山正中央,是潭烟波浩渺的湖水,湖水恬雅纯静,湖水四周是连绵得一眼望不到边的樱花,轻风摇曳,如霏雪般婉转而下,轻粉浅白,带着细雨轻濯后的湿意。飘飘荡荡落了满地,满湖,澄蓝的潭水映着粉白的花瓣,美的如同副泼墨山画。
纳兰若平和的打量着眼间一切,负手雪煞立于后,沿着岸边信步悠然而来,粉白的樱花带湿意扑在面上,凉意直透过肌肤浸入身体。
拐过弯眼前豁然开,樱林中央是株足有近千年的重樱树,重叠交错的花瓣如同天际边掩盖着即将西沉落日的祥云,点点金光自边沿处四散开来,透着万道霞光。
纳兰若忍不住停下脚步,惊奇的打量着眼前,一时竟生了怯心不敢上前,仿若抬步便惊了梦幻般的仙境。
直到风过掠起,有银铃般的响声错落而起,他这才抬脚走上前,如同巨在的粉伞盈盈张开,无数细碎的花瓣如雨围着他旋转而下,透过漫天花雨,他看到挂在树上的七彩锦囊,下面吊着一串串同色的铃铛,摇曳在风中奏起华美乐章。
他走上去,伸手执起最边沿的粉色锦囊,反过,背面出现四个粉莹莹的字体:一梦,初遇。
他的手指抚过粉樱色的囊口,那里是同色的丝带系着的华美蝴蝶结,伸手拉着丝带轻轻扯开,锦囊口自动张开,从中溢也满天粉色烟雾,那些烟雾却聚而不散,在他的面前逐渐变幻成透明的水晶球,走马灯般转动起来。
第一梦,初遇。
……
高高的墀阶仿佛一眼看不到头,映衬着白玉的宫殿愈加巍峨高耸,远远望去仿如是坐落在白云间的宫殿,正中是墀阶上却铺着桃红色石灰绒毯,绒毯上缓缓走着两道人影。
“子良,累吗?”盛妆夫人垂眸看着旁边的小人轻声问道,身着正红色明霞百褶曳地长裙,随着她的脚步浮起层层波纹般的涟漪,连带着满头凤额金珠玉翡碧簪上垂落的珍珠流苏微微轻颤。高昂着的头,更衬着她像只骄傲的孔雀,带着只属于青春才拥有的肆无忌惮的美。
素荷色青衫的男童抬头对她绽开清如素荷般的笑靥,清脆道:“回母亲大人,子良不累”小脸上旋既又带了几分怯然,低低道:“母亲大人,域君真的会同意我修习蓍命之术吗?”
“会的,良儿这么乖,皇兄定会答应的,在说不是还有母亲在,母亲一定会如你所愿”她的语气不自觉的流露着高高在上的凌傲。
叶子良使劲点着头,诚惶诚恐的恭敬道:“是,良儿谢母亲大人”
大殿内,高高的晶椅上坐着身着赤玄白袍的北辰域君牧天,他按着额头百般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下的皇妹,良久开口道:“起身吧,有话起来说”
樱色拉着继子起身,旋既又跪倒地,匍匐行礼道:“皇兄,今臣妹带继子而来,就是为了请圣皇给开恩给子良开天眼,准他入圣师苑修习蓍命之术,将来也好继承叶家”
牧天的眼神瞬缩望向地下的叶子良,双目精光如电却又带着刻骨冷意,竟吓得他双腿骤然跌倒在地上,随即紧垂着头,全身颤抖不停。
牧天这才收回目光,转向已起身正对着他满脸哀怨的皇妹,只得开口道:“宣蓍尊者”既而又对着她们摆手,樱色这才喜笑颜天的起身,将继子揽在怀中。
牧天域君只有樱色这个妹妹,自幼被父君母妃娇惯的不成样子,她本就小牧天近十岁,又娇俏玉雪似只瓷娃娃,牧天这个兄长对她自幼也是宠爱有加。
樱色十六岁那年灯节偷溜出宫,又和丫头走散于灯市,找不到回家的路吓得她蹲在街边直抹眼泪,就遇到了叶氏掌家人叶天。叶天陪着她吃过东西后,一直又等到丫头带着人重回早已人去灯散的集市里,已然俯在叶天怀里睡着的嫡公主。
樱色回到皇宫后就跑去找了母妃,闹着要娶给叶天,老太妃便让域君下旨,给自己妹妹赐婚,可就在她们大婚后牧天才知晓,叶天竟早有妻室素氏,并生有一子,叶子良。就在旨意到达叶氏家族那日,叶氏的族老为了不违君令,竟然逼的素氏上吊自尽。
牧天追悔莫及,然而悲剧已经发生纵是在对皇妹有所处罚,不仅无用还会招来太妃伤心,便只得回罢。
原本他是想对素氏留下的幼子给予补偿,可就在这时传来了大婚当日叶子良的所做所为,当即让牧天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
一个年仅七岁的稚子在面对着亲生母亲被逼着死在自己眼前,不仅不怒不火,转瞬间竟能对着可以说是间接杀死自己母亲的人,而如此谦卑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卑微,那么这个人要么就是狼心狗肺之徒,要么就是世上少有的坚忍复仇者。
可这两者无论他是属于那种,都非善类,留这么个孩子在自幼被娇生惯养的樱色身边,对她终将都是致命威。可是,说到底终就是皇家亏欠叶子良太多,也不好在过多为难,可如若让这种人继承圣师之位,那所叶家只是北辰城中并不起眼的末流圣师,牧天心中也有所不悦,可对面着皇妹的哀求他又不好拒绝。
或许,在皇妹心中,这也算是对于叶子良来说,是另一种补偿方式。
“见过域君,长公主”身着墨袍的皇室蓍尊者上前跪拜。
对于北辰而言,即便是最末流的圣师也要经由皇室蓍尊者推卜蓍算出其天命后,在试其天赋资质,若是资质够好,天赋秉异者则会直接进入皇家圣师苑受到最好的教导,成长为合格的圣师会也会直接留于皇宫为皇族郊命。
而资质较弱或者不堪者,则会有尊者开心眼后,证明已有修习资格,然后会离开皇宫重回家族接受修习,总之,若是没有经过尊者开眼是不能修习术法,最终成为圣师的。
“尊者请起——”牧天摆手笑意满面的将樱色的意思转答给他,尊者起身又对着牧天和樱色礼后,这才着人捧上推卜蓍草,此外还个盛满清水的铜盆。
尊者上前拉过叶子良,以刀划开他的指尖让鲜血滴入盆中,随后双手结印快速旋转不停,蓦然对着桌上的蓍草而去。
可就在此时,伴随着面前案上蓍草急剧变化,尊者脸色瞬间变得阴云密布,胸口似是有东西般上下起伏不动,张嘴,一口鲜血急喷而出,人已朝着地上委顿而去。
牧天甩袖纵身而起,直跃至他背后堪堪托着他,看见铜盆中忽如沸腾般上下起伏不停的血泡,整盆清水竟然已化为血红色,浓稠而血腥无比。透过血色隐隐可看到被血雾笼罩下的正是北辰都域。
“孽障——”根本无需尊者在开口,牧天已挥掌逼近叶子良,丝毫不掩双眼中骤然暴起的杀意,小小年纪心肠已然歹毒至此,竟然要不惜一切代价誓要毁灭整个北辰,这种人留之何用?
叶子良却仿如魔症般只是怔怔看着他,仿佛就没明白发生了何事?牧天掌风已至,樱色突然扑上前将他紧拥在怀里,慌得他急撤掌风。
“让开,今日我就亲手了解这个畜生,免得他以后危祸苍生”牧天对着樱色怒喝道。
“不要,皇兄”樱色拥着他跪下泪流满面的叩头:“我没有想到叶家人竟会逼的他母亲自杀,而且这孩子向来懂事,断不会做出如此行径,请皇兄息怒,不要伤害他”
“来人,将长公主带下去”牧天转身对着下人喝斥。
立在两边的内侍上前硬拉着樱色朝后宫拖去,叶子良突的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白煞着脸死都不放开,内侍上前抬掌对着他后脖切去,他朝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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