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据说那一次的监斩官便换了三个,前两个全都被血腥气冲的晕倒在斩台上,只有他,从始至终在那里坐了整整二天一夜,至到所有的犯人全部处死”无然接口,遥望着高台的男人。
“倒是想不到舒丞相年轻时长得挺俊巧”霜清寒托着下巴,声音里带了几分调侃。
这次就连无尘都抬头,向来亘古无波的脸上带着惊讶的,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一路走来这个王妃接连不断给他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惊讶。
霜清寒骨子里并非大奸大恶之人,相反她的心足够柔软,但也正是因此面对着此种惨绝人寰的场合,对于她这种天性使然的人是绝地无法容忍的。然而,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皇嫂,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无然没有看她,只是垂眸敛去眼中所有情绪,究竟是他从始至终都看底了她,还是霜清寒隐藏的太深。
霜清寒托着下巴,双眼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灭魂台,嘲讽道:“怎么,现在发现你家皇嫂了不的?不过无然,我倒是真奇怪了,那在你们眼中面对着此场景我该如何表现,悲天悯天,狂怒暴天之下来个大闹法场,痛彻心扉的哭诉这个世道的不公?还是怒斥千陵绝炫的丧心病狂?”
她终于收回视线,对上他们的目光盈然而笑,冷然道:“可是,你们忘了,我不是救世主,到了现在我连越王都救不了,连我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的了他们?况且本就是一群早已死去的阴灵——”
伴随着口中灵字而出,霜清寒抻手抓着俩人的肩头纵身而起跃入半空中。
周边的人影倏然化为万道流芒朝着三人射去,轰爆开来,无然身形转动自她手中而出反转身子扶上无尘的手臂,拉着他稳稳朝着台上落去,脱口而出:“琉璃球”
转瞬间已是天昏地暗,原本阴沉的天幕此时更是如同被阴云遮蔽,眼前黑气萦绕,千陵芜的身形已出现在眼前。
僵直的飘在空中,浑身上下托着直筒似的黑袍,只有一颗头颅缓缓转动,就如同被吊在半空中木偶。
“霜清寒,越王能给你的东西,我同样也给的了你,你又何必搅进来坏我好事”千陵芜的嘴一张一合,有声音传出,然而却已经不是他原本的声音。
那个声音带了几分苍老,似是自无尽的天际边以隔空之法传来,带着长长的回音,已然盛满怒意。
霜清寒冷然相对:“无论我要的是什么?你都给不了,而我和越王既然遇上了就是缘份,在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登台演戏,而不喜欢坐在一旁看戏”
千陵芜的身子不动,头颅却开始盈然转动,有呵然笑声自天边传来,带着无限鄙夷:“好,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演下去,又要如何破开这续命——”
声音越来越远终消失不见,千陵芜的头停止转动,整个眼眶中已然剩下碧莹莹如同野猫般的绿色瞳仁,黑袍抬起向前跨步,开口道:“四弟,倒是真想不到你竟然破了我的人蛊,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他的碧瞳缓缓转向霜清寒,嘴唇裂挤出个如同小丑般僵直的笑,唇瓣上下来合:“越王妃,你说如果我把你制成人偶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我,那又是如何让人欣喜的场面”
霜清寒只觉得心下翻涌,想起那个长着九雷面目的怪物,一阵阵恶心直涌上心头,厌恶道:“好啊,那就要看你有多大能耐”
雪光闪过,她的身子已化为道雪芒直冲千陵芜而来,千陵芜的身影却忽的平地消失不见,沙哑的冷笑声自四面响起,带着森冷的诡异如水波般一圈圈回荡在开来。
霜清寒手持雪煞缓缓落在高台上,闭眸感受着旁边的一切,耳边呼啸刮过的风中有细微的声间响起,她手中的雪煞已化为千万道雪芒直冲无尘他们而去。
无然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自身前不远处爆开,回身紧贴着无尘以手护着越王,千陵芜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不完处,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般朝着前后退去。
刹眼间,无数道黑影自幻化开来,自四面八面朝着他们而去。
无然眼神骤缩,这么多幻影倒底那一个才是真的?银光闪过,霜清寒的身子瞬间已至眼前并重叠而来,将无尘围在正中央。
幻影刀光接连闪过,无然根本就分不清是真是假,只得护着无尘步步后退,他和无尘已然被围裹在中间,只能朝着灭魂台一步步退去。
周边已闪成一团,只看见无数道黑,银自眼前闪过,霜清寒明显感觉到千陵芜身上传来的焦燥和急切,而分影之术是十分消耗体力的,她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便趋了时机手中万道雪芒齐出,直朝着千陵芜左胸前刺去。
眼前数道黑影瞬时凝聚成形,然而他的动作终是慢了一步,霜清寒手中的剑已然洞穿他的前胸,黑色烟气瞬间就拥了出来。
无尘背上的越王身子蓦然后仰去,嘶吼出声:“啊——”整个身子突然脱离无尘朝着地下跌去。
“越王——”无然骤然回头,伸手就去说去接他。同时无尘的身子也如同受到重击般朝着台下摔去。
如同张开的巨大黑色蝙蝠掠过,越王已被数道黑色都灵卷住,朝着千陵芜怀中而去。
“王”霜清寒怎么都想不到千陵芜竟然分融出两个实体,就在她分神间,千陵芜已携着越王朝着高台上而去,两人同时立在血槽之上。
无然和无尘朝着围过,身子都不及站稳脚下已地震般剧烈颤动开来,她伸手拉着无尘,千陵芜在掠走越王时,身上的都灵竟然衬着无尘分神的刹那在次自他身体里穿过。
霜清寒手指已快速朝着他身上落去,封了他身上穴道,灭魂台上已在次发生转变,高台正中竟然伴着‘咔咔’直向下凹去,形成个巨大的石槽。
祭台,霜清寒看着已然发生转变的灭魂台,惊骇莫名。
她们当中根本就没有谁见到过曾经那一幕的场景,自然也不知道出现在眼间的灭魂台是否就是当日的刑台。
眼间的高台已然形式大变,千陵芜拉着越王悬于灭魂台上,周边是刽子手行刑的石台,正好围成个圆形。
此时每个石台上都有鲜红的血液自上流下,可那些鲜血顺着石台竟然落在下面的凹进去的石槽里最终汇成个巨大的十字图芒,朝着正中心而去。
而随着中心处随着鲜血的不断流入,竟然发出咕咕之声,如同张开的巨兽之口,不断的吞咽着汇集而来的鲜血。
于此同时,汇满鲜血的血池正中有个铜铸的怪兽缓缓升起,双翼高展,如鹰似雕的外形上配着的却是蛙形的大嘴,昂头高高张开,那明明就是个。
“蚍蛉”无然和无尘骇然看着升起的铜像开口。
风停,云止,黑气滚滚而来,千陵芜和着依然紧闭着双眼的越王缓慢的朝着空中升去,风过掀起他们的黑发缭乱飞扬。
无然双脚朝着旁边的石阶蹬去,人已化为流芒直冲越王而去,可就在他的身既然碰到越王时却被凭空而起的银光击中,身子已翻滚着向后而来。
霜清寒起身接着他,重新落回地面,无然已张口喷出鲜血,惊惧的看着面前的结界,千陵芜竟然用结界把他们生生隔来。
“皇嫂,怎么办?”眼看越王的身子在结界内缓缓而起,和千陵芜的身子分开,一左一右的立在蚍蛉铜像两边,无然急切道。
越王和千陵芜的阴魂是牵在一起,虽然他不知道千陵芜这个已死去多年的傀儡是否还活的过来,可他们现在却是紧密相连,只有让其中一个彻底消失另一个才能存活下来。
霜清寒却只是紧盯着那个蚍蛉铜像和他们脚下血水汩汩的血池,急切的寻找着什么,最后她干脆闭了眼,凝神静听。
无然撑不住了,起身又要冲上前却被无尘反手拉着,对着他摇着头。
“哈哈哈——”结界内千陵芜已昂头大笑,震得整个结界都颤抖不已,越王的身子已平躺在半空中,朝着蚍蛉铜像另一侧缓缓落下,他的手臂自行张开对着铜像上展开的羽翼而去。
伴随着他手掌的落下,铜像羽翼上发出淡蓝的幽光将他整个手牢牢包裹,竟似是吸附在上面一样。
另一边癫狂大笑着的千陵芜手臂抬起,终于自那长长的袖袍中伸出只似爪般的枯掌,朝着铜像上抚去。
可就在他的手接触在铜翼时,霜清寒豁然睁眼身形冲上前,手中的长剑竟然生生穿透面前的细界,可她却又不是去救旁边的越王。
手掌下散发着的幽蓝之光已朝着蚍蛉下的台子而去,重重按下,闪身而出,竟然置越王于不顾。
前后不过瞬眼间,千陵芜笑意停了,惊惧的看着那具随着她按下竟然在瞬间发生变化的蚍蛉,用力的扯动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可他的手就似牢牢系在上面,怎么都挣脱不开,霜清寒沉颜怒目,手中长剑直冲千陵芜而去,惊得呆立的两人瞠目结舌。
无尘的脚都已抬起上前半步,却又被他生生收回,咬牙纠解的看着眼前一幕。
‘哐——’凭空而来的掌风隔开她的剑意,无邪已从天而降,横在结界前,脸上肌肉紧绷,愤懑而悲哀的看着她怒吼道:“霜清寒,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