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自蓝罂身上流过，却在无半丝**的不舍和忧伤，只带着淡淡的悲悯。
“前辈，你，你要走了吗？”霜清寒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下酸得要命，连她都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会是如此结局，那这又算是个圆满的结局吗？
“不用伤心，清寒姑娘，我们会有在相见的那天”慈穆柔和的声音自她口中溢出，就边看向霜清寒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了然凝睇。
霜清寒愣怔，旋即摆着手慌着后退道：“不，不，我这个人生来笨的要死，什么都看不透悟不到了的，光是这个幻灵大陆已经够我受的，我可不想在往上跑了，还是当我的凡尘俗子的好……”
姑灵也忍不住对她莞然而笑，清澄如水的目光自她身上流恋而过，她的身子已开始缓缓上升，扭头开口道：“姑子恨”
姑子恨撩衣跪下叩头道：“子恨见过先祖”
“本卿了解你心中的恨和偏激，可是这一路走下来所见所闻想必你心中已有计较，天理循环自有其轨道，纵然做为罗海梦狱的神女，到了今天却也只敢说：窥天机，却不可逆天理。你的天资原不在雀歌之下，要如何用全凭你一念之差，望尔好自为知”
“是，子，恨谨记”
金光消失，眼前的一切都恢复平静，面前的方池中依然是那具只剩下头颅折白骨浸泡在毒液中。霜清寒抬起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睁眼在看，如果不是姑子恨依然还跪在地上，如果不是蓝罂还昏倒在旁边，她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场梦而已。
姑子恨自地上起来，也不看她轻淡道：“走吧”
霜清寒抬手收了蓝罂，追上前拉着他急道：“姑子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随着姑灵的消失不是应该要坍塌的吗？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还好好的？”
姑子恨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开口道：“原本是这样，只不过姑灵仙子在临走时用灵力维持了表面，因为这里一量坍塌姑射立刻就会觉查到，到那时只怕她便要改变原有的计划。如果她在逃走，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原来是这样，霜清寒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背后跪地叩首道：“清寒多谢仙子”抬头，又想了想又叩头道：“不过，如果仙子那天下凡了不防来看看清寒就够了，我上去，还是算了，谢谢”
姑子恨看着她冷嘲道：“这倒是奇了，世上有多少渴望长生不死，飞升上仙的，霜清寒你和别人还真的不太一样”
霜清寒自地上爬起来，拍手感叹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神仙没你想的那么好当，而且又要绝情绝爱，如果我有一天真上去了，肯定也是天篷遭遇嫦娥仙子”
姑子恨不解道：“什么意思？”
“当然是劫数呀，肯定要对上界的小帅哥，大神仙动了凡心，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所以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姑子恨甩袖轻哧道：“挺有自知的”
“那是当然……啊，啊——”
姑子恨不等她在说，伸手抓着她朝上飞去。
转眼间已到了外面的空地，他放手，霜清寒来回摇着身子半晌才稳下来，拨腿追了上去，开口道：“大少爷，你要去那时？”
“当然是回梦狱，怎么，难不成你不想回去了？”姑子恨抬起手臂看着断了半截的袖袍，光洁的额头皱了起来。
“你还回去干什么？那里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要不你先去霜谷，那里有我们的人在等着，姑射这个人太阴险，她要用我应该不会对我做出过激的事，你可就不同了，万一回去她要杀你怎么办？”
姑子恨的目光终于自断袖了转了过来，凝视着她无奈道：“那就是命，在说我在那里的事还未完，不能离开”
霜清寒投降了，兴着双手小声道：“好吧，不过大少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抬步向前走去，看着眼前负手道：“原本今天是既安的子雨和承痕大婚，可很显然，这个婚没完成”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霜清寒上前问道。
他抬头对着面前的夜空中轻淡道：“如果子雨今天成亲，晚上会大放烟火，那些烟火是由她和陌痕求来的千家穗所幻化，也就是说是融合了罗海梦狱所有人民众的祝福”
“烟火自夜幕开始，会一直到天亮才止，可是现在我却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只能是一个结局，这个婚，没有如期举行”
霜清寒皱眉道：“可是，这里毕竟离梦狱那么远，万一我们没有看到……”
“不会，其实这种烟火也就是你们外界所看到的流星雨，只要生处在这片大地，抬头便可以看到了”姑子恨抬步，向前走去。
“我知道了，可这又说能说明什么？”霜清寒赶紧跟了上去，没办法，虽然现在她已经知道这只是姑射设下的圈套，可还是没办法接受越王要大婚的消息。
现在的她心下早已成了团乱麻，在说，以着她的智商纵是冷静下来怕也很难知道下上步要怎么做。
姑子恨现在倒是难得的好脾气，迎着夜色如同散步般悠然自得：“按姑灵仙子所言，姑射目地就是要让你肝肠寸断，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最终要让陌痕来对付你。结局不外两种”
“一种，陌痕将你彻底忘掉，如她所愿杀了你。二种，你心神大乱，爆起而失手杀了他，可无论是那种结局，姑射的目地都已达到，她便可以堂而皇之杀了你，来着手完成她余下的事情”
“如此，我们不如给她来个将计就计，剩下的就看陌痕，不应该说，是越王对你到底有几多真心？”
霜清寒呆立在原地，云罗水袖下的双手已紧握成拳，攥得太紧对至于整个骨节都泛着酸意。
……
霜清寒和姑子恨一起自书阁回到梦狱时，整个梦狱里静悄悄的静的仿佛不存在，而且院子里各处也不见披红挂绸的，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大，少爷，是你们梦族的风俗和别处的不一样，还是怎么回事？这怎么看起来半点都没有要办喜事的样子”霜清寒跟在他背后轻扯着他的衣服，朝着离梦居而去。
“梦狱的喜事确实不是在这里办的，而且和你们的也不一样，我们这里是以白色为尊，族长的大婚更是在自祭祀场上举行的，那一天所有民众都会前往祭祀场上，白天狂欢，晚上则会燃起漫天烟火”
“这些烟火飞上天幕后就会化为流星雨洒落人间，据说，这是天界对于梦狱的祝福”
姑子恨忽的转身，已抓着她闪到旁边的假山后，并伸手捂着她的嘴，有个人猫着身子自前方贼头贼脑的窜了出来，一留烟的跑的不见了人影。
姑子恨自假山后转出，看着他的背影眯起双眼，突然加快步子朝着自己院子而去，慌得霜清寒一溜小跑跟了过去。
“唉，姑子恨，你听我说”霜清寒纵身而起伸手揪着他的衣服，迫的他不得不转过身，她已开口道：“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回来太冒险，姑射可是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而且她，她吃人的，你毕竟出去了一整天了，万一被她发现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姑子恨甩开她的袖子，冷讽道：“你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了”俯耳听了听推门走了进去。
“什，什么人……”有虚弱的声音自屏风后传出。
姑子恨抬步走过去，霜清寒紧跟而上，床上的人已起身看到他们怔了怔，已自床上扑越来八抓鱼似的盘在他身上，高喝道：“少爷，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你要在不回来可就露馅了”
霜清寒看着吊在姑子恨身上的姑子恨，傻眼了，怎么会有两个姑子恨？
姑子恨抬手扒拉下来，开口道：“行了，赶紧准备水我要洗澡，给我拿件衣服过来”
面前的人旋身，脸已变成了姑安，对着他马溜道：“好的”起身向后跑去，忽的又扭头转回身子对着她瞪了两眼，一副你扫把星的样子。
姑子恨抬手将身上的外衣脱手，手伸在脖子边顿住了，对着她没好气道：“看够了吗？我要脱衣服”
霜清寒这才回过神，‘噢’了声抓着脑袋朝外走去。
姑子恨看着她无力的放下手，只得拿起外衣又穿上，走出去凶狠而无奈的看着她。
霜清寒看看他断了袖子的衣服，不解道：“你不是要换衣服，怎么把这件破的又穿了出来？”
姑子恨对着她闭眼吸气，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缓道：“清寒姑娘，你现在不应该回到地牢里去吗？留在我这算怎么回事？”
霜清寒拿眼白他道：“天还还亮，在说那又没人去看，我还没吃饭那，你让人准备些吃的我吃完了在回去”
姑子恨强压着心头的怒意，甩袖又转了回去。
门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房门已应声而开，原地已没了霜清寒影子，姑子恨怔住，姑安已带人进来道：“少爷，水准备好了，你先去洗”
姑子恨轻应了声朝隔壁的浴池走去，屋梁上的霜清寒抚着胸长出口气，还好她身上的禁制已被姑灵解除，不然刚刚非被发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