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寒默然半刻，轻声道：“是”
“我之所以留到现在为的就是等你回来，清寒姑娘既然昨夜已见过洵王妃，那话老身也就不在多说，只叮嘱姑娘一句。姑娘若是此时要走，无人拦你，如若姑娘决定要留下来，那么有关洵王妃的先瞒着所有人，包括越王在内”
霜清寒拱手低声道：“是，请姑姑放心，姑姑是洵王妃身边最近的人，可曾知道些什么告诉清寒，也好让我知道该从何下手？”
以沫摇头转身，凄然道：“很多事，连洵王妃都不清楚我如何能知道，清寒姑娘，万事小心”说罢，人已朝后走去。
霜清寒抬头看着她，上前两步终还是停下脚步落莫的看着她的背景，掉头朝着灵堂而去。
因着骤然下起大雪，下人又要忙着重新起搭灵棚，在加上越王又赶了回来，不仅如此，着着昨天烟霏霏灵堂一闹，倒是让朝中见风使舵的朝臣纷纷又靠了过来。
原本洛王年幼而且向来少理朝政，又如何压得那一班才东西，昔日洵王妃在时，倒也没人没人敢小瞧，可王妃骤然离世，烟霏霏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入宫。
虽说她出身洵王府，可她在入宫后公然将矛头直指千陵洛，而她和越王这间的事虽然没有人了解具体详情，却也因着她无故被遣回洵王府而嗅得其中的种种。
如此一来，越王外出，军权又骤然落回到端木家，也就难免使得朝臣意论纷纷，洵王府门庭凄凉倒也在意料之中。
越王及时赶回，公然无视帝君，一张口可就是几十条人命，何况死的又都是御前女宫，内侍，而千陵绝炫到头来也不过说了句：越王伤心过度，情有可愿，这事就这么不了而之。
说到底烟霏霏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野丫头，又是以那种见不得场面的手段入的宫，又岂能入的了千陵越这个铁心王爷的眼。
不过瞬间，来吊唁的大臣和家仆倒是挤了整个王府，在加上天气寒凉，洵王爷自王妃去世后倒是也形同废人，洛王只顾着伤心，整个王府倒是忙得庆章和以沫四脚朝开。
霜清寒轻点着头招呼着四面八方拥上来又是搭话，又是行礼的人，伸手抓着忙得陀螺似的庆章闪到旁边道：“小章子，你至于吗？洛王那？”
放眼整个院子里到处不是皮，就是裘的，也就只有他身着单衣，额头却是冷汗直冒。
庆章两眼尚还在滴溜溜直转，双腿一罗就朝着雪地上跪去，对她苦道：“主子，娘娘，王妃求你老了，快救救奴才吧。王府的事向来都是以沫姑姑在管着，可自从王妃去世后她倒也成了痴傻人，什么都不管”
“前几天王府一天也不见过人毛，小的还勉强就付的过来，可今天，可今天小的真的活不了，你快想想办法，不然在这么下去小的被下人分吃了事小，洛爷可丢不起这人……”
“那你赶紧去找以沫呀？行了，我去越王那，看能不能帮你讨个人过来帮帮你”霜清寒松了手拍着他的肩道。
庆章‘扑通’声就跪了下来，对着她就叩头：“谢王妃，谢主子，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远远的看见洛王走了过来，霜清寒抬脚将他踢起来，开口道：“行了，快去”
她已朝着千陵洛而去，以往洵王爷和王妃都不是贪权之人，千陵洛也无心朝政，倒是所有人都宠着他，洵王府在加上洵王爷夫妇都不是喜应酬之人，向来也是和朝臣关系淡淡的。
可现在，既然千陵洛入了朝这些面子上的应酬却也不得不做，不然岂不是让他难做。
“洛儿——”
千陵洛停下脚步，扭头又赶了过来，开口道：“皇嫂，我正找你那，庆章快疯了，你看能不能先把无名先生要来先帮他一下”
霜清寒瞪他道：“现在知道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平日你要是多用点心在王府，至于吗？”
千陵洛苦脸道：“有母妃，有以沫姑姑，有四哥在，那里轮的到我，老天爷明摆着玩我，说在时都在，说倒下倒是全都倒了，好歹给我个缓冲的机会”
霜清寒抬头看到灵堂前又是一**人，拉着他朝前走去，嘴里还不忘教训着：“罢了，以后也让你学乖点，无名你是别想了，你先去灵堂，我去看看姑姑怎么样？
洛王踏进灵堂，背后不知谁喝了句：“洛王来了”
前面的下人已冲过来对着他跪倒在地，哭喊道：“王爷，不好了，以沫姑姑自尽追随王妃而去了”
霜清寒如同晴天霹雳，惊得连连后退，怎么可能？她刚才明明还见她，蓝衣已挤上前伸手扶着她。
千陵洛的脸色遽然而变，却也不过瞬那，已沉脸道：“倒是难为姑姑，速去准备棺目就让她陪着母妃一起上路”
“是”下人叩头而去。
霜清寒已轻声道：“你在此应着，看着别误了时间，我去看看”
千陵洛点头，她已扶着蓝衣飞快而去。
霜清寒一路急奔而去，以沫正衣着端庄的躺在床上，嘴解一线血红溢出，旁边跪了满地丫头，垂了头低低哭泣。
她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拉过以沫的手正要搭上她的脉，却见她的手微微张开，伸手轻掰开，掌心竟然是片雪色的桑铃花。
霜清寒不动心色的将花片揉入掌心，化为漫手细粉，搭上她的脉，果然是因着桑铃花之毒，她轻叹所声起身道：“姑姑一片孝心，追王妃而去，洛王已下令让人去置办后事，给姑姑梳洗，送她老人家和王妃一同上路”
丫头齐齐叩头，霜清寒已走了出来，见蓝衣脸色不太对，开口道：“衣，怎么了？”
她猛的抬头笑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刚才去看越王里，似是雪阁主过来见爷了”
雪雨馨，霜清寒抿嘴笑了，还真是想曹操曹操便到，笑道：“既如此就去看看——”
霜清寒推门而进，开口道：“越王”
雪雨馨已上前跪倒在地，躬身道：“雪雨馨见过王妃”
霜清寒上前伸手挽起她，扶着她坐下笑道：“雪阁主多礼了，你和越王本就是同宗，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快请坐”
雪雨馨有个带着微微诧异，面上却笑靥如花，她不是傻子，而且自上次雪阁之后能明显感觉出霜清寒并不喜欢她，她也曾私下向洛王打听过，可是自己那里做的不对，这才惹来王妃的不开心。
可洛王只是说，霜清寒本就不喜应酬，轻巧巧的就代了过去，她心下疑惑却也无可奈何。
但她明显感觉的出来，越王对她虽然一如往日，可明显没有把她往霜清寒旁边在推。而且在有什么事也多以让人传信的方法告之她，这意思明摆着是让她少往王妃面前凑。
就连刚才她提起说好久不见王妃，想要拜会拜会都被他轻巧的避开了。
可是霜清寒反倒一常反态，怎么对她如此亲热起来？
霜清寒已上前跪俯在越王面前低道：“王，给你商量件事？”
越王下意的就抬手把她拉了起来，她已柔声道：“王，以沫姑姑去世了”
旁边的雪雨馨倒是一惊，当既就自椅子上立了起来，莫名的看着她。
越王双眉微拧，停了半刻轻叹道：“姑姑自幼便跟着姨母，几十年的相伴，如此倒也好全了这片主仆心，回头你替本王去看看她”
霜清寒垂头道：“是，不过王，洵王府的事来都是姑姑在管着，现下他骤然离世，庆章本就经验不足，一时手忙脚乱颇有些应付不过来”
越王脸上如同透过纱窗照进来的光，只留着淡漠的痕迹，别头道：“你有什么想法？”
霜清寒将目光转向雪雨馨笑了笑，柔声道：“雪阁向来聪慧，不知阁主可否分身两天帮着庆章料理下洵王府的事项”
雪雨馨已在次跪下，诚惶诚恐道：“王妃严重了，只是雪子本一介歌伎，只怕，只怕失了洵王府的体统”
霜清寒上前扶起她，宁静而柔和的看着她：“雪子过谦了，算起来你也要称洵王妃一声姑母，而且清寒向来听闻洛王说你最是慧质兰心，就连手下调教出来的人也足以撑的一片天地，又岂会失了王府言面”
越王柔柔看了她一眼有，开口道：“既如此，就先留下两天吧”
雪雨馨当既又跪下，恭敬道：“是，那雪子先告退”对着俩人在次拜过，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越王越身，霜清寒已上前拿过衣服帮他穿着，他含了澄澄笑意的目光始终在她脸上悠来荡去，她已没好气道：“看什么，难不成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越王重重嗯了声没说什么，任由她穿好衣服起身朝外走去。
起灵时，越王不顾反对硬要扛着棺椁，若是在平常倒了罢了，可现在他的身体，霜清寒看着纵是走在雪地里都是艰难的，又如何扛的起棺椁？
可偏生又想不出有要怎么拦他，只得紧跟在他旁边，以玄力托起他肩头的棺椁，大街上一时冷清得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就连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半都关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