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姜贵妃上前躬身,正颜道:“清王妃虽说是来宫中为帝君诊,可她毕竟是外臣的身分,没有旨意不得私留宫中,臣妾昨晚上自花园里经过,看到她跪在那的时间也不短了,在加上宫门即将落锁,所以便私自做主让她先行回去”
“在者,烟嫔你也别怪本宫多嘴,帝君身体欠安,你前去祈福,祈什么不好,偏生祈来了只薄胎瓷,岂非儿戏。那薄瓷既脆又薄,这就是你给帝君祈来的长命物?”
“就是,向来只听人祈玉祈锁,倒是没听人祈瓷,你这岂不是暗喻帝君的身子中看不中用”
“放肆——”姜贵妃扭脸厉斥,楼若溪已垂头对着雪地里跪了下去。
“罢了,她这张嘴向来没上没下,起来吧”他抬眸看了看烟嫔不悦道:“你也起来吧”
千陵绝炫上前握着姜贵妃笑道:“烟嫔自洵王妃去世后,伤心过度整日恹恹的,本尊想着霜清寒既然来了就让她过去顺道瞧瞧,倒是没想到会出了这种事”
忽的扭头对着烟嫔喝道:“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呆在烟罗阁好生养着,莲心,送你家主子回去”
溪妃俏脸沉了下来,抬脚就要上前却被姜贵妃拉住,对她轻摇了摇头。
背后又急匆匆的绕出道丽影,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帝君”
旁边人已民对着她躬身:“见过舒贵妃”
来人正是舒东铭最小的妹妹舒畅,她也算处是帝君身边年纪最长的妃子,也是现下宫中惟一和姜贵妃齐位的,贵妇娘娘。
因她是现下宫中妃嫔入宫最久的,而且又端庄识大体,姜贵妃向来懒于搀和后宫的事务,所以后宫的一切事务向来都是柔妃挟助她在打理。
千陵绝炫看着她沉声:“舒妃,你又有什么事?”
舒妃颔首躬身道:“臣妾听闻清王妃自外回来,前段时间得蒙清王妃出手这才除了同治身上的顽疾,所以臣妾想亲自上前给王妃道声谢,请她给臣妾也瞧一眼……”
姜贵妃在旁边掩嘴轻笑道:“这可奇了,放着宫里的巫医不看偏生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往霜清寒那钻,帝君,你干脆把霜清寒召宫里来做个巫医得了,也免得各位主子天天来回跑”
“唉,这个好,反正天下的女子多的事,帝君就在赏两个妃子给越王,让霜清寒直接进宫做个女巫医,也算是开了千陵的先例”溪妃瞪着双呆萌大眼睛,歪着脑袋天真无辜的瞅着千陵绝炫乐道。
“放肆——”千陵绝炫一声怒喝,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他不悦的看了眼依然立在旁边悲悲切切的烟嫔,有倦惫浮上眼眸摇头道:“徐莫,去回了舒丞相,既然他儿子身子不舒服就留着灵药给他儿子吃吧,反正舒妃要去找霜清寒看身子,顺道去他那里看了他儿子,也省的他在那候着本尊”
“至于烟嫔,这段时间就好好呆着烟罗阁养病,没有本尊的令不许踏出一步,起驾——”
千陵绝炫上轿而去,溪妃扶着地上姜贵妃起来,烟嫔已在旁躬身行礼道:“见过舒妃姐姐,姜妃姐姐,溪妃姐姐”
“起来吧!”舒妃自地上起身,对着她笑容可掬,抖着身上的绛红色金丝鸾凤朝羽氅,气度雍容沉静。
溪妃却是看不屑在看她一眼,只对着舒妃笑道:“舒妃向来在佛堂念经祈求天下太平,帝君安康已多年不曾出宫,没想到今到动了凡心,原来这心里还是顾念着自家侄子”
“向来听说霜清寒医术高明,连帝君多年的头疾都能治好,舒妃姐姐前去可要好好看看顺带着调理一番身子,说不定还能给帝君在添个小皇子,小公主出来,那以后我们在见了舒妃也就要改口称帝后娘娘”
烟嫔在旁边已是勃然变色,舒妃脸上却依然温和的看不出来任何表情,高昂着头凤眼上扬,带着说不出的凌厉,挑眉道:“溪妃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爱说笑,难怪本宫听说,前段时间越王让人回了姜妹妹家的小侄女,想来是这姜小妹性子过于温顺不似溪妃妹妹这般活泼,所以才入不得洛郡王的眼,唉,只可惜了洛郡王当年一片痴心错付”
溪妃脸色已由内到外变得铁青暗沉,缩在锦披下的双手都绞成一团,舒妃别过脸,淡笑道:“本宫年纪比帝君小不了几岁,这肚子子没动静也说的过去,倒是各位妹妹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也不见帝君少宠几位妹妹,怎么反倒这肚子一个都不见鼓起来”
溪妃抬手就要冲上前,却被姜贵妃伸手拦着,上前不愠不怒,笑得合体而妩媚:“舒姐姐说的是,小妹和洛王年纪原就差的大了些,彼此间难免会有距离”
“倒不像舒姐姐家姊妹一个紧挨着一个,接连不断的,年纪适宜相貌也相当,姐姐倒是不妨从自家妹妹中选一人出来配了郡王岂不更好”
“在说帝君这些年倒也不曾在纳过后宫,前段日子的云贵人如果算起来也是舒姐姐家的妹妹,倒是百伶百俐很得帝君欢心。姐姐倒是不妨把舒家妹妹在送进来几个,也好为帝君绵延子孙”
舒妃的脸这才有些挂不住了,姜贵妃已拉着溪妃点头道:“妹妹就不搁误姐姐前去看清王妃了,说起来同治可是舒家惟一的独苗苗,又是舒丞相老来得子,姐姐可千万要看仔细了,万一同治有个好歹,舒丞相可怎么活”
说罢拉着溪妃转身而去,烟嫔怯着身子缩在旁边白煞着脸,舒妃已虎着脸甩手越过她朝前而去。
……
霜清寒倒是一觉好眠,直到窗外的麻雀吱喳不停才被惊醒,抬眸看到,太阳已透过窗棂升的老高了,伸手抚上越王的脸嘟喃道:“王,你个大懒虫还不起床……”
嘴里说着自己倒是窝在被窝里,动也不想动,门已被推开如绝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道:“王妃,你可要起来”
霜清寒抬眸笑道:“平日都是蓝衣跑来跑去,如绝,今怎么这么勤快,晓得叫王妃起床了”
她回来这些日子,如绝倒是难得的细心,事事想到前面可惜却向来少露面,除非是霜清寒叫她的时候。
如绝越身垂头轻笑道:“王妃,宫里的舒妃娘娘等了你有大半个时辰了,你还是先起来见见吧”
霜清寒自床上爬起来绕过屏风,昨晚上被舒东铭那么一闹,她原以为今早怕也安生不了,倒是没想到无名竟然没让人来催,该不会是这宫里来的娘娘也被他给拦下了。
蓝衣已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上前笑道:“王妃,你起来了”
霜清寒坐下开口问道:“是舒贵妃吗?你俩倒是给我说这个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绝笑了笑,开口道:“我先去给王妃端些吃了,你吃了在过去,左右她来也没好事”
蓝衣上前给她梳头道:“我听说舒丞相今一早就跑去上朝,可惜帝君身子不舒服罢了朝,没相到他倒是把舒妃也给请来了,还带了一堆的礼。只是来就被先生堵在了花厅里,先生不让来叫你,说让她在那等等”
霜清寒伸手拿过桌上的瓷盒打开,放在鼻下嗅嗅开口道:“衣,无名先生有那么厉害吗?宫里的娘娘他都拦的下来”
蓝衣麻利的给她挽起头发,叹气:“今个来的如果是舒丞相到还真有点难挡,可这个舒妃最要面子,是宫中出了名的笑面虎,雍容尊贵,温柔识大体”
“先生要对付她可是小菜一碟,要知道当初翼王发了疯亲自来了王府要见爷,爷懒得理他,无名先生上前还硬是把翼王气跑了,她又能算的了事”
霜清寒手微顿,开口道:“舒妃应该算是帝君身边呆得时间最长的妃子吧?衣,帝君以前的皇子,皇妃们都是因着什么去世的?”
蓝衣偏了头皱眉道:“说来也怪,皇子们几乎全都是病,而且以传染性为主,所以夭折后都是直接梵化了,连尸骨都没留下。至于妃子们,病的,自杀的,发疯的都有”
霜清寒皱眉道:“自杀”
“是,当初奴才听说六皇子的母妃兰主子就是在寝宫里上吊的,是在皇子去世之后”
霜清寒垂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现出几分阴翳,轻声道:“那舒妃有没有过孩子?”
“没有”
“衣,重新换件家常的罢”霜清寒看到她又要去那那袭貂裘,开口道。
蓝衣手一顿,如绝已拿了件银月色翠纹织锦的羽绸上前笑道:“今的太阳出的倒好,这件轻薄些,穿在身上正好”
霜清寒的手已自她下巴上抚过,含笑道:“这么个可人倒是没来由的便宜了别人,明人我做主替爷收了你,你就留在爷身边侍候着,怎么样?”
如绝抬头,如猫般的琉璃瞳里淡青之光盛意恣肆,巧笑道:“王妃还是收了蓝衣吧,奴才这辈子生死都是你的人”
倒是勾得霜清寒瞬间走了神,身子禁不住后昂道:“衣看不上你家王,如,你可别吓我,说的这么严重。在说由你在王身边,我也可以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