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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夫酷爱八卦和做媒不假,也从不否认被妇产科的前辈们传染了一身阿姨妈妈“通病”,但是翰霄这事儿他还真的管不了。别说在这儿不能动手术,就是在另一个世界,给男人接生过孩子的医生也是一个手都数得过来,据说其中有个男产夫还是变性人,虽然号称是男人,但是女□官依然保留,这才能够怀孕生子。
万一曲世子一个激动,拉着他到侯爷面前说:“这个人能够保我产子平安。”真到要生育了,他是等死呢还是等死呢,还是等死?
好不容易穿越空间还返老还童的董大夫特意叮嘱肃王,一定要威吓翰霄,不能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王爷哪里还要董宁宁叮咛,敢惹他的人,翰霄那小子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呢,还是找死?就算他老子是个有实权的侯爷,看着比没实权的亲王要厉害一点点,但是!年纪摆在那儿呢,肃亲王殿下年富力强,荣安侯已逾不惑,不出意外总是年纪大的那个先死。等到老的死了,何愁不能慢慢向小的报仇。
肃亲王把自己的“雄心远志”说给董宁宁听,获得白眼一对以兹鼓励。
好在又一次去授课时,翰霄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那回事,看到董宁宁也好,拜见肃王也好,谈笑言行一若往昔,看不出半点异样。他这般表现,夫夫俩倒不好在言语上太过分,面面相觑之后,也装着什么都不记得罢了。
在董大夫的教导下,差不多所有学生都能熟练地缝针,有几个上手快的,速度都能赶上师父。于是师父决定,上手快的可以开始独自解剖和缝合兔子。
这边儿的学生对于兔子肉的渴求比较少,一般都是便宜了守在外面的士兵,少年们更关心如何把兔子剖开以后,缝上了皮肉还让它继续活。
当初学习缝针时,董大夫是手把手教的,每一个学生都得到了单独指点,从拿镊子的手势到缝合的角度,反反复复,不厌其烦,是以学生们以为,单独解剖兔子,一定也会有详细的指导。
谁知董宁宁让寒枝把兔子发给众人后,就只是看着,见学生们眼巴巴瞅着自己还道:“看着我干嘛,怎么还不动手。”
少年们晓得他这么说就是不打算多作指导了,陆陆续续硬着头皮开始操刀。
董大夫一直觉得,手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尤其是刀子切开皮肉的感觉,没有真实经历过不会理解。他曾有一个同学,门门功课都是刚爬上及格线,唯独解剖的时候飞刀走线,看起来颇有几分帅气,后来知道,那个同学家里是开肉铺的,从小就杀猪宰羊习惯了。
现在,他觉得是时候让学生们体验一下鲜活的生命和温热的血液在手指间流动的感觉,而且一定要独自一人,以前那种分组的解剖方式会让一些不敢动刀的有借口回避。
初次“主刀”的少年们不出意料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情况,有不敢切太深连真皮都只划开一点点的,也有心一狠捅太深,兔子血流不止的。董宁宁环视一圈,估计这次的兔子一只都活不下来。
下课时间到,教室内的学生们垂头丧气,教室外的士兵们则暗暗欢呼。
董宁宁慷慨地让学生们自己处理一命呜呼的小兔子,只有一点,每个人要把桌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有个年纪小的男孩儿耷拉着耳朵来抱怨:“董师父,皮肉一切开,一直流血,兔子自然就死了,哪里还能够来得及慢慢缝上。”
董宁宁微微一笑:“头一天我就演示给你们看了,慢慢练吧。”
“可是……您是师父,我们才刚学……”
董大夫倏地板下脸,哼了声:“那以后遇到伤员你也这么和他说,你学艺不精,所以他流血不止死了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小徒弟没有回嘴,但看得出很不服气,气鼓鼓地鞠个躬跑了。
董宁宁则对正在收拾工具的寒枝道:“现在的孩子难道不知道熟能生巧的道理?!”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生理年龄也在“孩子”的范畴内。
寒枝对他一向言听计从,自然连连称是,然后道:“夫人,都好了,可以走了。”
董大夫对“夫人”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不自在,偷偷看了看周围,好在翰霄被士兵们围在外头吵着要兔子肉,并没有外人听到,也就算了。
走出棚子时,突然一道黑影从侧旁袭来。
为了进出王府尽量不引人注意,董宁宁外出教学时,除了易容的肃王,还有就是贴身小厮寒枝和负责守卫的又恒南五,只道军营之中最是安全,跟的人少些也无妨。不料今日忽然有人袭击,肃王心中兀自懊恼,一边快速将董宁宁护在身后。
只是眨个眼的功夫,黑影已经扑到余又恒身前,又恒如今虽是王府侍卫首领,但每日晨起练功,闲暇时和同伴们实战过招,身手从未生疏过,这点攻击还不放在眼里。
又恒和黑影过了几招后,寒枝先看清,小声对董宁宁道:“夫人,是上次那个人……”
上次哪个人囧?
董宁宁对与己无关的人鲜少花脑力去记忆,含糊地“唔”了声。
只听南五也不禁轻呼:“是他?!”
……谁囧?
还是肃王看出他家卿卿其实压根不记得此人,在他耳边提醒道:“上回寒枝打翻水桶,和又恒冲突的便是此人。”
“啊……”董大夫终于想起来了。
如此再定睛去看,只见那人二十五岁上下,身量比又恒高上一些,蜂腰窄臀,身形矫健,且宽额高鼻,貌似有点混血儿的意思。他身上还穿着铠甲,看起来才从操练场上下来,与又恒过招时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十分享受。
军中明文规定禁止士兵之间私下比试斗殴,一经发现,轻则记过处罚,重则开除军籍,若有斗出人命,则要以命偿命。
又恒当年也曾从军,军中纪律了熟于心,他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动手,但是发展下去于双方都没有好处,便想一个劈掌虚晃一下,逼对方退开。
熟料男子不避不让,迎着掌风反而把头凑上来,大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往直前”。反倒又恒吓了一跳,头上穴位太多,无论碰上哪个都要受重伤,就算运气好没有碰到要害处,只是用力砸到一记也够呛,犹豫之间便收回了七分力道。
对方看出他的顾虑,咧嘴一笑,也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观者都只觉得眼一花,又恒的手腕便已被他牢牢捉住。
在外人看来,两人相对而立,又恒的手掌抚在那人脸颊上,不知情的还道是两人含情脉脉互诉衷肠。然而当事人之一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手此刻若多动一动,只怕断骨还算小事,损经断脉也不是不可能。上回交手时就晓得此人力大无穷,没想到居然出手速度也不差,迅如雷电也不过如此。又恒暗暗懊悔自己不该手下留情,更不该身在军营中就掉以轻心,眼下不知对手目的,万一伤及王爷和夫人,他真是万死不能辞其咎。
他看孔南五似是想要上来帮忙,忙以眼神止住,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两位主人安全。
男子站定之后,微微侧头,脸颊在又恒掌心中蹭了蹭,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围着翰霄要兔子的士兵们都已经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到如此情状,连连起哄怪笑。
又恒待要不理,男子又道:“我叫楚秦山,你叫什么?”
混在围观人群中的董宁宁拉了拉肃王的衣袖,在他耳边道:“我觉得那人不要脸的样子和你挺像的。”
王爷的脸微微抽了下,不做理会。
军营中的生活最是枯燥,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总能围来一群人看热闹,翰霄唯恐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走上前道:“楚秦山,你一再无视军纪,鞭子还没吃够么?!”
楚秦山见翰霄过来,叹了口气,继而追问:“你叫什么?”
又恒想抽手又抽不出,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冷冰冰道:“在下余又恒。”
男子一听喜笑颜开,伸出另只手就往又恒腰上搂。余又恒抓住破绽,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被握着的手顺势挥开,“啪”地在他脸上赏了个响亮的巴掌。
习武之人互有恩怨的,多以拳脚解决,而且明打明斗,不齿阴谋诡计,看谁不顺眼了直接招呼拳头,打到分出胜负为止,扇巴掌是最最侮辱人的行为。
楚秦山脸上挨了一下,顿时有点懵,连边上围观的都一下子寂静无声。
又恒没料到会打得这么重,男人打架扇人巴掌实在不好看,但他脸上并未有丝毫动容,淡定地走到董宁宁身边,低头道:“董大夫,让您见笑了,这就回去罢。”
董宁宁向翰霄作揖致意,得到一个歉疚的微笑。
所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们便赶在那个叫楚秦山的男人有更出格的行为前速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俺就是喜欢这种TX良家妇男的戏码XDDDDDDDD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