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入迷乱府邸中的枯井到现在,.这一日,天色一如既往的灰暗,干硬的土地没有任何温度,许三像似魔怔了一般,突然站起身子随意走了几步。
“哒”“哒”“哒……”
脚步声回响,许三脚踩在干硬的土地上,寂静冷厉的氛围中传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他并未睁开眼睛,而是突然之间的灵感触发,就这么随意的起身,而后随意的走了几步。冥冥中似乎存在某种牵引之力,那根腐朽的枯枝颤动,并无任何光泽,却有一股灰色的气息透出,点出了许三脚步留下的痕迹。
灰色的气息极为淡薄,却真实存在。
十六处痕迹最终被枯枝划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然而却又让人感受到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不可猜测。
许三睁眼,看到自己竟然已经起身,他微微一愣,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他之前在静悟,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然而这么一醒一动之间,许三看到了这十六处痕迹。
福至心灵,许三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拨开迷雾见青天,他彷如看清了这里的道痕轨迹。紫眸变化,在这枯井之下,受莫名的气机影响,与枯枝共通,许三在某些方面,似乎受到了影响。
他的眸光中紫芒毕露,看向十六处痕迹,隐隐觉得有某种玄奥的道则,让人难以把握。
“这是为何?”
许三心中疑惑,目光却一瞬不瞬。紫眸看透一切变化,却看不透十六处痕迹;彷如突然而生,来得太过突兀,纵然他造诣非凡,一时之间也不能看尽。
然而许三没有放弃,他看得很认真,仔细,专注到了极点。因专注而眸光中紫霞充盈,好似要透出来一般;枯枝灰色的气息并未流尽,似乎还有一丝,这一丝钻入十六处痕迹当中,而后顺着许三的目光钻入他的眸中。
许三在这一瞬间感觉眼睛略微有些涩,他并未发觉异样,继续敢看时,便觉得所见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紫色眸光奇异,然而当中此刻似乎存在一点灰,极为暗淡,却又真实存在。
“阵势排布推演图。”
他看来很久,能够看清之后便越发的投入。最终他忍不住震惊了起来,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副神图。
枯井之下,绝灭生机,一切演变皆由根源。阵势排布推演图便是这一切的根源,十六处痕迹便是一切的起始,堪透古今未来,生生不息的最初原图。
看似只有十六处痕迹,然而真正看进去之后,方才明白这当中蕴含的千变万化。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流遍布,细微到了极点,又极为暗淡,即便是紫眸,亦不能看清。只有生生出变化,有了那么一丝灰之后,许三才能够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疑团更重,在思索着为什么。
“难道有人在暗中帮我?”许三想到许凡,然而那种猜想太过飘渺,况且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应该不会如此行事。“这里还有别人?”
许三心中有很多猜想,最终却都被否决。
他看着手中的枯枝,此刻似是最后一丝气息损耗殆尽一般,开始消散,光做黑色的光点,没有半点生机。
阴风吹过,许三打了一个寒颤,手中枯枝亦烟消云消。
“难道是这个东西……”
许三轻语,一种明悟在心中回荡,他不知道枯枝的来历,更不知道其作用,只知道这是旺财拾掇破烂给弄回来的。万年不朽,许三认定不凡,却不曾想能够帮助他离开。
这是一种缘,更是一种因。枯枝万年不朽,若无人来此,或许还将继续以另一种状态活下去。
然而许三来了,枯枝最终落幕,化作光点消散,结束了一切。此间种种,亦很可能在为来日种下因由,这人世间的一切,又有谁能真正说清,看似机缘巧合,背后却总是有很多特殊的因由。
冥冥中的力量,似乎*控着众人,却让人心生敬畏。
枯枝散归虚无,许三怅然,最终将目光落到地上的十六处痕迹。
千变万化亦有迹可循,许三寻到了根据,或许如今就是他冲出樊笼的契机。
两日后,道道灰色的气息消散,目光平静,带着思索,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通透。
“原来如此。”许三喃喃。
“我会的,前辈……”
十六处痕迹消散的瞬息,一道苍老的背影映照在许三心头,一切因由,不需多言,许三刹那间明悟。灰色的光芒衍生出一道印记,落到许三掌中,被许三收下。
许三看着印记,心中莫名悲哀。
一代王者落幕,为了后人的崛起,与魔君一战,抢夺魔窟。
这里囚禁了天地,原本就是一个局,要坑杀人族高手,老人破局,杀败对手,却无力回天。他留下法杖,传自北海神树的一枝,故而在这精气流失严重的枯井下亦能够存在万年之久。
魔族与人族的征战,祸延千万年,如今想来,在正常不过。
老人留下后手,希望后来人族之人若是来此,能够带回他的传承,庇佑他的后人。破局之法,便是因由,希望许三能够费心。
“这种传承的方式,相比前辈当年也很无奈吧……”
人魔之争,在这大地之上,实为主战。魔君鸠炎杀人族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动辄就是一个神府的年轻一辈,下手着实太狠。
许三站在这里想了很多,最终幽幽一叹,看向远方。那里,旺财还在孜孜不倦的拾破烂……
一日后,许三叫来旺财,白,竹道,准备离去。
旺财突破知玄,境界巩固,处在第一悟。知玄三悟,而后乱命;悟,为对世间,众生,天地,道则,缘法……的一种体会,了悟之后心神皆静,修自身以乱命。当然,所谓的三悟之后乱命,不过一个统称,看个人情况而定。
有人一悟,而后突破乱命,亦有人四悟,五悟,乃至六悟放得境界的攀升。
白再度破镜,最终停留在离凡源一境界,实力强悍,离凡中鲜有敌手。这种拥有传承的异兽,实力往往超越同境修士,除非一些惊艳的人杰,否则无人能压。
竹道迷迷糊糊的四个月,最终醒来。似是多了一些不同,然而许三没有太大的感受,这货开始四处晃荡,终日无所事事,最大的乐趣就是挑起旺财与白的战争……
“来这里,应该有五个月了吧……”
这里不分昼夜,时间不限,然而许三心中却有计较。
五个月的时间,加上之前许三闭关养伤的一个多月,已经过了半年,如今想来,与他同来的那一群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或许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许三无奈,对于这样的结果无可奈何。然而他并不忧心,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家,许三孑然一身,随便走到哪里都无所谓。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许三说的是儒木风与玉镜天,这两人会与张天浩,胡南一战,如今想想,或许已经有结果了。
然而无论结果怎样,许三如今出去,只能承受。他不相信这样两个人会死,心中怀着希望。
灰暗的世界并无半点光明,然而此刻看在许三眼中却十分的清晰。他观十六处痕迹,明悟了很多,于阵法一途有了很大的进步;然而即便进步,他还是差宗师一线,这一线如同天堑,很可能困住许三很多年。
“出来之后,一切揭晓。”
许三结印,挥洒出十六道光束,与当初那十六道痕迹一致,却又有些许不同。
十六道光束熠熠生辉,闪动光辉,如同白色神芒,撑起一片天幕。天幕之下,映照虚空,那里彷如一方虚幻的世界,星空无垠,遍布星辰。
原本知道了离开的方法许三也不能离开,然而如今,旺财突破到了知玄境界。
凌空虚度,视为知玄的一种奇异手段。这几个月来,旺财上蹿下跳,潇洒无边。
之前旺财还很高兴,得意到了极点,不时向着白炫耀,然而如今它笑不出来了……
光幕彷如连接另一方虚空,许三推演阵势,最终心中有了一条路线,不至于走丢。
旺财脚踏虚云,凌空飞渡;它的身形变得无比硕大,冷厉的杀伐惊天动地,有一代绝世凶禽的威势。此刻却窝身在许三,白,竹道脚下,实在不爽。这货脸色臭臭的,却又无可奈何……
踏在旺财的背上,许三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带着猥琐贱笑的旺财,怎能如此狂暴?霸气无边……这种强烈的反差实在让许三难以接受。
一行上路,打开通道,要冲出枯井。
迷乱之地,迷古乱今,名声极大。几个月之前,许三入迷乱最深处一探的消息不胫而走,诸多英杰入了此地就再也没有出来,许三能否出来成了很多人关注的一个问题。
然而时间一久,不见许三踪影,对于这个阵法造诣奇高,差宗师一线的年轻人,很多人叹息。
今日,迷乱震动,白雾弥漫的大地之上似乎隐隐之间有一股清风,好似要吹散这一切。然而清风并未持续多久,最终归墟,白雾还是白雾,只有一道神光冲出。
“那是什么?”
有人看到了这道神光,却看不明白。旺财速度太快,常人不能看清。
“难道有人从迷乱之地出来?”这是一行六人,偶然路过,却不曾想看到了这样一幕。当初许三入迷乱之地一探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年轻人来此,虽然如今人少了很多,但也并非没有。
“会不会是许霸天,那个精通阵法的年轻人……”
有人问道,却不能确定。
没有谁知道答案,然而迷乱之地飞出一道金光,这则消息亦被很多人重视。
魔远山,一处密室之中,儒木风与玉镜天相视一眼,只是点头,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这两人一个大气磅礴,另一个静谧如风,如今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身上汇聚了很多血腥的气息,然而血腥气息的背后,便是实力的长足进步。
不同的是,玉镜天脸颊边多了一道血痕,并不能破坏他英武的形象,反而让他英武之下多了更强的气场。
魔窟能够助人修行,半年的时间,能够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两人不再是当初的两人,如今已经有了资格跻身强者之列。
两人起身,而后走出密室。来自天元的那一批人在半个月前已经回去,要去争那所谓的天元最强,然而如今在他们看来,天元最强又有什么意义?放眼南域,诸多英杰在此历练,角逐所谓的天元三强根本是一个笑话。
很多人选择留下,当然亦有人选择回去。
来时近百数人,回去的却只有七个人。并非其余的人都死了,而是一些人没有选择回去……
吴桥飞没有走,他还在等许三;楚琴,楚胜姐弟中,楚琴回家,只留楚胜在此。公孙然亦没有离去,他与吴桥飞一同历练,如今已然突破至知玄,再也看不上仅限天元的争斗。
经历得越多,见得越广,眼界开阔之后,心境才能上去。天元已经不能在束缚他们,南域才是他们的舞台。
或许如今太过渺小,然而谁又能看到将来?
李万重没有见到影子,却也不曾离去。他来了之后便一直消失,期间回来过一次,浑身是伤,养好伤之后又匆匆外出,没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叶韵回去了,并非本意,而是宗门召唤,不得不回去。
这个地方杀伐洗练,让人心境蜕变;众人都在成长,进步很大。
“如今该是了解恩怨的时候了。”玉镜天平静道,脸颊边的伤痕不过寸余,让他多了很多凛冽的杀气,气势更加*人。
儒木风点点头,没有回应。他看着密室外面的上方,那里什么也没有,却又彷如汇聚了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存于无形,看到则有,看不到则无。
“你说许霸天还活着吗?”
儒木风问起了这么一个问题,转换太过突然,玉镜天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很平静,静到彷如世间一切都不能撼动他的道心。
“他怎么会死。”
玉镜天摇头。“答应我们的事情还未办,如何能够先我们而去?”这是一种近乎于无理的论断,然而他说出来却没有什么意外。
儒木风表示赞同,深以为然。“可能是被困住了,但终归困不了太久……”
两人才是猜测,却说得如同真的一般,笃定如此。
“那两人,你有把握吗?”
“没有。”
汇聚南域的诸多英杰,看似寻常,然而放到任何一处都惊艳到让人无法直视。他们在进步,对方亦在进步,半年之期已到,甚至还超出了一段时间。还不出手,那要等到何时?
虽然两人已经不准备离去,然而难道要一直耗下去吗?
“那好,杀吧……”
「未完待续,《魔道凡》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