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个事情啊。”听完莫隐汐的祈求,莫老太太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和急切,她仍然坐在那张书桌的后,悠悠地开口,“这件事情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你和叶家那个小子不是已经举办过订婚仪式了么。叶家的那个小子一直是养在江家三房的,虽然江家那个老三不是个东西,但是叶天泽那个小子我见过,也算是年轻有为,儒雅有礼,你嫁给他,也不算委屈。”莫老太太讲得轻描淡写,像是茶余饭后说的别人家的闲事,可这些话在莫隐汐听来,却是致命的骇然。
莫隐汐已然坐不住了,她激动地对莫老太太说,“不,奶奶,那些都是他装出来的,他就是个衣冠禽兽,是个恶魔!我不爱他,我不要嫁给他。和他呆在一起,哪怕是一秒钟,都是危险的。”
“小汐,你不要任性。”莫老太太打断她,厉声呵斥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得你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我当初嫁进这莫家之前,也没有见过你们的爷爷,也没有你们嘴里常常挂着的喜欢不喜欢的,还不是和他过了一辈子。小汐,你不小了,不要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事都由着性子来。”
不,这不公平,我从来也没有权利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莫隐汐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现在不是旧社会,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开始绝望,奶奶的话,明明白白地在告诉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她会帮自己。
“莫隐汐,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莫家的事情你也要知晓。”莫老太太的声音很冷漠,她开始义正言辞地质问隐汐,“如今莫氏危难,你身为莫家的人,为莫家牺牲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莫隐汐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清楚了奶奶的决定,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这么一句,“奶奶,你们一直都在说莫家危难,我知道,你们所说的莫氏危难,是二叔想通过占据莫氏的绝大部分股份,来掌控莫氏集团。可是二叔难道就不姓莫么?即便公司落入他的手上,还不是莫家的产业么?我不明白莫氏为什么会危难。”
“混账!”莫老太太拍案,“那个狐狸精生的孽障,他也配是姓莫?要不是老爷临终前的遗言,我断然一分钱都不会分给那个狐狸精和那个孽障。如今那个孽障竟然妄想霸占我莫氏的祖业,呸,莫家的家产怎么能落到那个孽障的手上?”
一直垂手立于一旁的王管家见状赶紧劝道,“老太太,小姐还小,不懂事,您别动气。”
莫隐汐泪目,奶奶是她最后的希望,可如今,这最后的希望也就此落空,她紧紧捏着手指,低声喃喃道,“奶奶,这些年,您一直都对我照顾有加,这一次,您能再疼我一次吗?我真的不可以嫁给叶天泽,求您了。”
莫隐汐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莫家老太太,祈求着奇迹的出现。可此刻的莫老太太已不再是那个能给予她庇佑的港湾了,她坐在那里,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却句句冰凉刺骨:“莫隐汐,这些年,我照顾你,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之所以照顾你,完全是因为林肖瑶这个女人不喜欢你。莫家的家产,只能由莫昊哲继承,因为他是我的孙子,我只有一个儿子,也就这么一个孙子,莫家是家族企业,一直是由大房当家的,我不能看着二房的人把本属于昊哲的一切夺走。”
所以,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给莫昊晢铺路吗?
沉默良久,莫老太太又幽幽的开口,“你回去吧,你不回去,我也会命人送你回去。”说着,她朝一直站在一旁的王管家使了个眼神,王管家得令,拉开书房的门,继续垂手候在一旁,等着莫隐汐自己走出去。
突然,有个佣人模样的人匆匆忙忙跑过来,在王管家的耳边低声耳语一阵,见王管家点了点头,他才离开。
书房里,莫隐汐和莫老太太都还是坐在原地,谁都没有动,王管家上前一步,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叶家的那个少爷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莫隐汐震惊了。
莫老太太也表现得很惊讶,但她终究阅历深,她迅速冷静下来,对莫隐汐说道,“走,随我一起去客厅见见他。”
叶天泽已经进门,他礼貌而恭敬地站在客厅中央,静静等候着莫老太太出来,客厅的桌上摆放着一些礼品,看起来倒像是急急忙忙选的,显地有些匆忙。
见莫老太太和莫隐汐一同来客厅,叶天泽冲老太太寒暄道,“莫奶奶,您最近身体挺好的吧。”
莫老太太坐在客厅的主位上,示意他坐下,“叶少爷今天怎么会来造访,有何贵干啊?”
莫隐汐垂手立在莫老太太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恶魔一般怎么也甩不掉的男人。
叶天泽的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暴怒迹象,他客气地回复道,“早就想来拜访您,又担心贸然来拜访会打扰您的清净,所以一直也没有来叨扰。今天是听闻小汐突然跑来这里了,我担心她会迷路,所以一路跟了过来,一会也好接她回去。”
“叶少爷这话不真啊。”莫老太太语气不算客气,常年说一不二的习惯,造就了她要强不服软的性格,即便此时的莫家有求于叶家,她也难以放下架子讨好。但她还是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强硬,缓和下来说道,“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不懂,也不想掺和。小汐啊,你随叶少爷回去吧。”
“奶奶。”隐汐两手紧紧抓着奶奶此刻坐着的椅子背上,虽然知道木已成舟,但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这个恶魔就这样轻易的带走。
楼上突然下来两个人,隔着很远,就听见了林肖遥的声音,“哟,这不是叶少爷么,叶少爷今天是带着小汐回来看看奶奶的么?”
林肖遥和莫昊晢并不知道莫隐汐是先跑回来的,他们是听见了楼下的动静,才出来的。跟着林肖遥一同出来的莫昊晢,看着莫隐汐的表情很复杂。莫昊晢昨日想了一夜,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他最终决定男人一点地承担下一切的责任,把小汐抢回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刚刚得知,小汐真的只是自己的亲妹妹,想娶她的念头被彻底打破,此刻的莫昊晢竟不知该如何自处,他低着头跟在林肖遥的后面,最终选择了沉默。
林肖遥经历过许多风浪,她迅速将刚刚和莫昊晢的谈话抛诸脑后,脸上迅速换上了职业性的面容。
“岳母大人,大哥。”叶天泽起身,热络地打招呼。
几个人开始熟络地从商场上的事情谈论到最近社会上发生的事情,一时间莫公关的客厅里显得非常热闹。叶天泽和他们在一起,反而像一家人一般,亲热而温馨。
和这一屋子的热闹相比,躲在一旁的莫隐汐感到了无比的绝望,这一屋子的莫家的人,竟没有一个是与自己站在一起的,此时此刻,她被所有人背弃。
叶天泽似乎并没有着急要离开的样子,他的嘴很甜,哄得莫老太太和林肖遥眉开眼笑,期间,他不住地将视线移向莫隐汐,隐汐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他的眼神,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她:你是跑不掉的,永远也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