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火车站,一如罗立记忆中的混乱嘈杂。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尾随自己,问询要不要开**,住店,找小妹儿的大爷大妈,却发现自己跟丢了许飞。
走进一个偏僻的巷子中,终于找到了那个由民房改造的旅社。
看着门脸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的“润雨”两字,罗立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上到二楼,楼梯口站着一个穿喇叭裤的黄毛青年,叼着根烟斜瞅着罗立。
“干什么的?”
“给朋友送钱。”
罗立并未掩饰来意,而是挺直了他1米82的大个,低头对着不足1米7的黄毛淡定地说道。
“哪个屋的?”黄毛显然没有料道罗立会这么强硬。
但他听罗立操着一嘴普通话后,还是在微微犹豫过后冷声问道。
“敢情这生意还是批量化的。”罗立被问的一呆,暗忖道。
“201!”
“走吧!”黄毛也不废话,直接领着罗立走到了201门口。
“进去吧。”说完话后黄毛转身离去。
罗立推开了门,皱起了眉头。
屋内,小马哥与两名同样染着黄发皮肤黝黑的青年坐在一张脏兮兮的床上。
穿着一红一绿衬衫的二个黄毛将小马哥夹在中间。
门口站着一名40多岁,又胖又黑的女人,嚼着槟榔戏谑的盯着自己。
眼神中难掩觊觎。
罗立打了个寒颤,转头对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的小马哥微微一笑。
“罗子,我什么也没干。他们说要带我休息,没想到一来就......”
“闭嘴!”小马哥刚说两句就被一名青年粗声打断。
望着那青年抬起的拳头,小马哥不再说话,只是委屈的盯着罗立。
“哎哎哎,别打人啊,不就是要钱吗。500块钱带来了,放人吧。”
罗立从怀中掏出了500递给了身旁的老女人,那女人接过钱后,也不清点反而对罗立笑了起来。
“兄弟长得不错,下次来照顾照顾姐的生意,50就行。”
说话间,老女人一口将嘴里的槟榔吐到地上,露出了满嘴的黑牙发出了灿烂的笑容。
强压住心中的恶心,罗立对着小马哥点了点头。
小马哥连忙想要站起身,却不料身旁红衣黄毛突然站起,将他重新摁在床上。
“500是刚才的价,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1000!没有1000你俩谁都走不了。”
两个黄毛对视一眼,冷冷看向了罗立。
罗立目色一寒,跨前两步。
他看得出来,这两小子不仅在玩“仙人跳”,而且看着自己掏钱坚决,竟然想坐地起价。
作为大学时系里的体育骨干,罗立并不怵打架。
他迅速评估形势得出结论,这俩黄毛不是自己的对手!
“嘿,想玩横的?”
红衣黄毛见罗立走向自己,从腰间抽出把明晃晃的匕首,挑衅的望着罗立。
绿衣黄毛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将匕首尖对向了惊恐的小马哥。
盯着两把明晃晃的匕首,罗立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懊悔。
他忘了,这是1994年的火车站。
玩横的,他可能真不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
“2000!春花儿,把人都唤来。今天有只大肥羊!”黄毛眯着眼斜瞅着罗立,向门口的老女人说道。
老女人眼中带光,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怂了?”黄毛盯着罗立说道。
“怂个球,电话给我,2000要少了。”罗立伸出手向红衣黄毛说道。
黄毛微微一愣,以为他要报j。
“你朋友可不想让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罗立瞅了眼小马哥,随即“嘿嘿”笑道:“放心,只是让我哥拿钱过来。”
说完话后,罗立从满脸狐疑的黄毛手中接过电话,打给了许飞。
“我在润雨,他们改要2000了。”
“知道了,你tm怎么先跑进去了。等着。”
许飞匆匆挂断电话。
红衣黄毛接过电话,眯着眼睛微微思索后对罗立问道:“哥们,道上的?北方人?”
罗立摇了摇头:“鹏城的,大学刚毕业。”
鹏城几乎没有土著,所以罗立操着北方口音倒也符合所说。
红衣黄毛目光紧紧锁定罗立,片刻后收回了匕首说道:“你们走吧。”
但罗立却并未说话,因为他知道黄毛的认怂来的太晚。
“轰隆!”
楼道中脚步声四起,一听足有数十人的模样。
两个黄毛顿时慌了起来,一齐站起了身,惊恐的望着门外。
“哐当!”
屋门被一脚踹开。
许飞光着上身,露出满是纹身的肥肉。
胸前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链子格外晃眼。
他扛着根棍子走进了屋中。
“瞅啥啊?谁的人!”
“原来是飞,飞哥啊,我们是乔姐的手下。”红衣黄毛点头哈腰陪笑道。
“哦。”许飞听到乔姐二字后,微一思索点了点头。
红衣黄衣看到许飞脸色稍缓,跳到嗓子眼的心微微落下。
“耍了吗?”许飞突然一指小马哥向黄毛问道。
红衣黄毛连连摇头,赔笑道:“误会误会。”
“到底耍了吗?”许飞扬起下巴又一次问道。
红衣黄毛欲哭无泪,还未等说话就听许飞继续问道:“要2000是吧?”
“哪敢,和这位兄弟闹着玩儿呢。”红衣黄毛看着许飞身后黑压压的人群缓缓向屋内移动,立时哆嗦了起来。
“玩儿尼玛!”许飞一棍子挥去打在黄毛的胳膊上。
“飞哥,你别欺人太甚。要是乔姐知道了......”
“知道了咋滴!”许飞大怒,又一棒子挥了下去。
黄毛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许飞对罗立开口说道。
罗立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够掺和的事情,便连忙拉起了呆若木鸡的小马哥,走出了旅社。
身后,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罗子,我真的啥也没干。坐了几个小时火车,想到下午还有会,只想午休一会儿,但没想到遇到这事儿了。”快到巷口时,惊魂未定的小马哥对罗立解释道。
“都是男人,懂得。”罗立微微一笑后,一把拉住了欲哭无泪的小马哥,走出了小巷汇入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