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寒,生路难寻,逃亡至山坳处的妖花众人再遇煞星拦路。
“洪枫,今夜此局你可还满意啊?”
阴冷低沉的邪笑,来人步步逼近。
听闻对方声音,洪枫不由为之一惊,但紧接着的却是转化成了无尽的怒火。
“是你,腥风狂斩·任不留!”
身份被道出,来人也不否认,反而挂着阴邪的笑容,一步一语道:“伴瘟行,随疯杀,刀渴血,人饮恨,哀不止,岂能歇。腥风狂斩人不留。”
看着逐渐靠近的身影,听着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声音,洪枫双拳紧握,猩红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任不留,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出来了吗?”
对于洪枫的话,任不留却是摇摇手指回道:“错了错了,是你逃了这么多年,可是让我找得好苦啊!”
洪枫心知此战已是无可避免,他缓缓将肩上的刑峰放下,交给身旁的一名士兵,而后对任不留道:“所以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唉!”
只见任不留叹了口气答道:“你又错了,我说人哪应该面对现实点好,所以应该是我对你说……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阴冷的话语中,包含了无尽的杀意,此时的任不留犹如一只狡猾残忍的凶狼。
对于任不留的这番话,让洪枫更为恼怒,沉着声道:“今夜你要为我洪家上下三十七口,偿命来!”
洪枫的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叶桥、李槭更是惊诧的看着洪枫,共事多年,他们只知道洪枫是孤身一人,但却不知道洪枫却还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
“统领。”
“大哥。”
两个不同的称呼,但表达的都是一样的心情,不过洪枫此时并没有回应他们,而是一挥手拿过李槭的武器准备与任不留一战。
而任不留却有再度摆了摆手道:“错了错了,还是错了,如果我得到的情报不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这个妖花四季城的西部军统领吧?”
“嗯?”洪枫不明白任不留此时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原因,但还是回道:“是又如何?”
得到答案的任不留再度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容道:“不如何,只是你既然是妖花四季城的西部军统领,那在暮谷的西部先锋军的七百四十三条性命你也该算上哦!”
听闻任不留骇人之语,洪枫再难压抑心中怒火,持刀杀向任不留。
“任不留,今夜我定要你命留此地,已偿我兄弟性命。”
怒火无尽,再无压制,因为眼前之人,怎能算得上是人!
“啊!”
一刀怒斩,大地留痕,任不留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夺命一刀,接着又是抽刀一斩,削向洪枫面庞,洪枫连忙提刀抵挡,接刀瞬间洪枫顿感手掌一阵剧痛,可知任不留力道强劲。
“没想到这家伙力气也这么大!”心中虽是暗自惊叹,但这并不代表洪枫会轻易认输。
然而就在洪枫准备反击之时,任不留已是风雷一腿踢向洪枫腹部。
洪枫不及反应,硬受一腿,连退倒飞数米,再起身已是嘴角又见红。
妖花城众将士见此,纷纷拔刀杀向任不留,欲一助洪枫。
洪枫见此连忙出声阻止,可惜却是为时已晚。
“兄弟们不可啊!”
任不留依旧挂着那一抹冷笑,刀起刀落间将夜空染成鲜红,一具又一具倒落大地的英躯,如同一把吧锤子砸在洪枫心口。
任不留却是越杀越,越杀越狂,越杀越兴奋。
“来吧,来吧,都来吧,我的刀就需要你们这样的鲜血浇灌。”“咯咯咯!”
但就在任不留无比享受这无尽的杀戮之时,突然感觉身边气流变得异常狂乱,转眼一观只见,洪枫周身正泛着枫红光彩。
“啧啧啧,这是要豁命了吗?”
此时的洪枫心知不豁命不足以为众人夺得生机,更不能为死去的兄弟讨回血仇。
“任不留,我说过,今日我定要你魂散于此。”
语尽,洪枫便运起豁命一招。
叶桥,李槭见此深知洪枫这是要拼命一战,连忙出声阻拦。
“大哥不可啊!”
“统领不能啊!”
然而洪枫却是心思已定,不取敌命势不还。
“秋引花落·枫鸿哀吟·纳元覆天殇!”
“叶桥、李槭,你们一定要将小兄弟安全送回。”
“啊……!”
功提至顶,洪枫犹如天神降世,引招攻向任不留。
“大哥!”
“统领!”
……
无力的呼唤,无法改变任何结果,叶桥、李槭终究还是未能拦下洪枫。
而任不留仍旧是冷然一笑道:“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大发慈悲成全你。”
“血瘟泣刀斩!”
刀一动,锋寒一闪,激起一地血水,在空中化作一场磅礴血雨,一柄寒刃森冷斩向洪枫。
极招相会天地愁惨,鲜血再度染红天际。
……
远方,茗草堂的院子中茗草主人与玉松岩,此时正对饮香茗,静待前线消息,突然茗草主人手中的茶杯莫名碎裂。
“砰!”
一声脆响,也引来了玉松岩的注意。
“先生,怎么了?”
茗草主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刚刚突然内心一阵莫名的乱。”
虽是这么说,但茗草还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茶杯的碎片。
玉松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突然道:“万物皆有灵,先生突然心乱,又有些六神不在其位,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这……!”面对玉松岩的询问,茗草却是一时表现的有些难言。
就在这时,小稚叶突然从后院跑了过来。
“主人,主人,不好了。”
茗草闻声,连忙询问道:“小稚叶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小稚叶听了茗草的话,咽了口气而后道:“主人小鸡它跑了。”
茗草闻言,愤愤道:“什么,难怪我心神不宁,原来是你这生了祸端,你怎么不将它看好,你真是……看我怎么罚你!”
说着茗草便欲挥扇拍向小稚叶,小稚叶见此连忙躲避,而一旁的玉松岩也连忙出手阻止茗草。
“先生息怒,小鸡本就非是一般飞禽,岂是一名小童能够驾驭,更何况苍鹰本就志在翱翔天地间,料想那小鸡,应是向出去嬉戏一番,若是先生与它感情深厚,不久定当归来。”
听完玉松岩这番劝说,茗草点了点道:“城主所言极是,是在下失态了。”
玉松岩淡然一笑道:“先生爱鸟之情,松岩深能体会,也感同身受,如此算不得什么,倒是先生有些见外了。”
茗草闻言也淡淡一笑道:“城主胸怀,真是令药师自叹不如啊!”
接着茗草主人转脸对小稚叶道:“今日有城主为你求情,我也就不处罚你了,你先下去吧!”
“是,主人,城主,主人,小稚叶先退下了。”说着小稚叶朝茗草与玉松岩各行一礼。
玉松岩点点头道:“嗯,你先去下去早点睡吧!”
“多谢城主关心,那小稚叶先去休息了。”
待小稚叶离去之后,玉松岩再度开口道:“松岩来此已叨扰许久,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想回去看看月儿,就告辞了。”
“城主言重了,即是如此那茗草也不就多留了,城主慢行。”
二人互行一礼,玉松岩转身走出茗草堂。
在玉松岩离去后,之前离去的小稚叶抱着一个包裹回到院中。
“坏主人,你交代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拿去吧!”
并不友善的语气,茗草知道小稚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茗草连忙赔笑夸道:“嘿嘿,我们家小稚叶最聪明了。”
“那是,哼!”高高撅起的小嘴,显然小稚叶对茗草的夸奖丝毫不买账。
无奈摇头之下,茗草只得使出自己的必杀绝技。
“主人回头给你买支棉花糖好不好啊!”
果然,小稚叶一听到棉花糖,立即有了反应,只是这次茗草看到的反应却是,两支葱嫩的小指头。
“两支!”
茗草深吸一口气的用羽扇捂着自己的脸脸,静了一番,另一只手悄悄摸了一番自己的钱袋后。
“好,成交。”
茗草的声音涵盖哽咽,不过换来的却是小稚叶欢呼。
“主人最好了。”
小稚叶一把抱住茗草,茗草也放下羽扇,面含微笑的抚摸着小稚叶的小脑袋,听着这最纯真的笑声,茗草却是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伤感。
“愿你一生都能这么快乐。”
茗草的声音很轻,因为他并不想打破此刻的温馨。
这里的欢笑衬托着着远方战斗的惨烈。
极招过后,胜负判定,二人各自震退数步。
任不留寒刀插地,稳住摇摆身形,嘴角首度染红的他,内腑遭重创。
“可恶,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大意了。”
“咚,咚!”
任不留在自己身上连点数指,封住穴道,防止伤势恶化,顺便将体内淤血逼出。
而另一方,洪枫浑身刀伤,鲜血淋淋,又因强行运功,与任不留对招之时引动旧伤复发,此时连退数步后仰天倒下已是濒临死境了。
“大哥!”
“统领!”
两声呼唤,已是稍有回复的叶桥和李槭,连忙焦急的冲到洪枫身边。
口染鲜血,洪枫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李槭的衣领,似想留住最后一丝意识。
“带着刑峰,快……快逃!”
最后一口气是望多看一眼,但最后一眼仍旧是战火未定,合眼之前仍旧是大仇不得报,闭目之后仍旧是大任未能尽。
愁落丹枫论秋晚,哀红遍洒英雄案。回首往昔如梦里,西风吹泪倚阑干。(1)
坠落的手是那般的无力,但血依旧热,泪依旧热……。
“大哥啊!”
“啊……!”
一声怒吼,震惊四野,被封住功体的刑峰,在亲眼见证洪枫战死,至悲之下顿时气冲天灵,生生冲破穴道束缚。
“任不留,你……偿命来啊!”
注释(1):改编自陆游《山中望篱东枫树有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