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策花郡的西南山区有十万匪寇盘踞,他们屠戮来往商旅,烧杀周边村镇,他们无恶不做,而他们中多是无数堕落的江湖侠士,也让天下不知多少出师剿匪的名门正派无功而返,而在长久得到内斗后他们更推举出一位王者“血狼王”并建立“血戮王朝”,一个以鲜血与杀戮且容纳一切罪恶为根基的国度。
然而就在这些贼寇嚣张不可一世之时,却在一个无风无雨但又雷鸣交加的血夜里被十个人在一夕间合力剿灭,那一夜西南山区各大山头血流成溪,那一夜是每一个幸存西南山匪的梦魇,那一夜无任何一名首领生还,那一夜后西南山区再无匪患。
从此这十人名动天下,而人们从那些死门关中脱逃而出的“恶匪”口中得知他们的称号!
“十部名芳”
……
幽幽深谷,云涧草庐,一片兰海中,传出一曲悦耳兰调,琴音似天籁绕梁,回荡谷内,动人心弦。
寻音觅去,只见一翩翩佳公子,赤足薄纱闭目端坐庐前兰园中,葱葱十指挑拨案上兰琴,声声淡雅使人迷醉。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知有清芬能解秽,更怜细叶巧凌霜。”
“根便密石秋芳早,丛倚修筠午荫凉。”
“欲遗蘼芜共堂下,眼前长见楚词章啊!!!”
“好诗,好诗!”笑意勾勒俏颜,微微上扬的嘴角,似引春风上面,更填几分温雅俊美。
“自吟自赏多少年了,你还真是不嫌厌倦啊?”话音落,只见一名桃颜佳人,穿翠玉粉衫腰配一柄粉色佩剑穿过山谷云雾踏入兰苑之中。
“多少年了,每次都是一样的话,蕙儿你也是专情之人啊!”语带感叹,男子丝毫不在意女子话语挑拨,笑颜依旧,琴曲不停。
女子闻言停下脚步娇哼一声,扭头故作生气不看男子说道:“本姑娘今天可是来送东西的,但是我现在很生气,你要是不道歉,东西就不给你了。”
男子闻言笑道:“我想就算我道歉了,你也不会将东西给我,对吧?兰儿。”
男子话音刚落,云烟中又一容颜不输之前粉衣女子的青衫女子姗姗而来轻起朱唇含笑道:“蕙妹我早就和你说了,你那招对公子没用吧!”
粉衣女子闻言更是娇怒不依道:“公子姐姐,你们就会欺负我,惠儿太可怜了。”
对于粉衣女子掩面装哭的样子,青衫女子早已习惯丝毫不予理睬,而是从怀中取出信件交于男子道:“公子,方才有人从崖上丢下信件,待我与蕙妹上去查看,发现崖上已不见人迹。”
在将信件交于男子后,青衫女子依旧还是没有去管她的蕙妹,而是转身朝屋内走去。
粉衣女子见无人管她,演技不由更盛,仔细看更能看见几滴泪珠晃晃落下。
不过尽管她演技如真,可惜根本没人看她,男子接过信件观视一番后低叹一声道:“真是人往红尘,红尘自寻人啊!”
随即男子起身准备朝屋内走去,可当他刚转身却见青衫女子正双手捧着一柄收于白玉剑鞘内的长剑从屋内走出。
青衫女子将剑递于男子身前微微一笑道:“我猜你应该是要出去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和蕙儿顾好家,我去去就回。”
青衫女子点点头担忧道:“一路小心。”
男子微笑仍旧道:“放心吧!”
接过玉剑,男子翩然转身朝园外走去,途中还不忘摸了摸久无人理的粉衣女子的头柔声道:“别哭了,回来给你带礼物。”
粉衣女子闻言顿时止住哭声弱弱的问道:“此话当真?”
男子点头笑道:“当然!”言罢男子再度朝园外走去,同时一步一吟。
“尘世千般艳,空谷有兰芳。”
“结庐在云涧,撩琴荡遗香。”
“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
“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
诗声尽,男子消失云雾之内,步入红尘之中。
……
“爹呢?爹他人呢?”
恸掣人心的呼喊声,回荡在留香亭。
玉舒月不愿接受茗草主人所言的事实,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已经战死。
满脸泪珠的玉舒月此时正拽着茗羽苍宵拼命摇晃道:“你不是说会将爹带回的吗?你不是都答应了吗?求求你将爹带回来好吗?求求你了?”
但不论玉舒月怎样摇晃,怎样拍打茗羽苍宵始终保持着沉默不语,双目静静的凝视着早已哭成泪人的茗羽苍宵。
“小姐!”一旁玉舒月的贴身女卫们欲上前安慰,却被一旁的茗草主人用扇拦下。
接着茗草主人看着玉舒月道:“小姐死者已矣,您的父亲他做到了一个城主能做的一切,他也是为了你能安然脱逃才走上极端,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城主与父亲,但他死前唯一担忧的便是你的安危,我与苍宵已经答应将你安全送往东部百花苑,眼下追兵必然寻迹将至,为了你的父亲,你已经没有时间悲伤了。”
对于茗草主人的劝慰,玉舒月却是丝毫不听的说道:“不,我不要,我要去找爹,爹一定还在城中等我,他一定还在等我。”言罢,玉舒月一把推开茗羽苍宵便要朝妖花四季城跑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一把抓住了玉舒月的手,任由玉舒月怎样挣扎都不放开。
“你放开我!”一声娇叱,玉舒月转头看去,却见抓着自己的人竟是刑峰,看着刑峰冷峻且毫无表情的面庞,让玉舒月似是又看见了那时在萧山上死战通剑山庄众将的那个刑峰,这让原本一头只想着冲出去的玉舒月突然静了下来。
只见刑峰整个如换了个人一般冷眼似剑直视玉舒月双目道:“你的命是我的!”
见玉舒月似被震慑不再挣扎,刑峰又对其他人道:“往百花苑。”
一句话如夹不可抗拒的王者威仪号令众人浩浩荡荡朝东部进发,却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茗草主人与茗羽苍宵面部表情的转变,面对刑峰突来的气势改变,那股无比熟悉的感觉,在他二人心头萦绕,也让茗草主人眉头更加深锁。
“感觉到了吗?”茗羽苍宵看一旁低头正在思考的茗草主人问道。
茗草主人却是不回答,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茗羽苍宵见此又接着道:“那你还要让他往凌光城?”
茗草主人闻言抬眼看向茗羽苍宵眼神无比坚定道:“要,我相信他!”
茗羽苍宵无奈一笑道:“那需要我随后保护吗?”
茗草主人摇摇头回应道:“不行,你的任务是保护小稚叶,你也看到了,他们已经开始针对小稚叶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们都不能让她出任何的差错。”
听了茗草主人的话,茗羽苍宵点点头后又似有些疲惫的抹了把脸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了,没想到又是新的开始。唉!”
茗草主人看着茗羽苍宵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好了,现在抱怨还太早,我们还是先跟上他们吧!”
言罢,茗草主人与茗羽苍宵迅速追上刑峰他们的步伐,接着,茗草主人又喊住队伍后方的刑峰道:“刑峰小子!”
刑峰闻言转头看向茗草主人疑惑的询问道:“先生,怎么了?”
因之前刑峰气势的转变,此时茗草主人在刑峰转身后情不自禁的凝视着刑峰的面庞似是端看着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切眼神中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且越来越旺。
刑峰见茗草主人不说话,再加上茗草主人那有些奇怪的眼神看得他全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便再次询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听闻刑峰在此的呼唤,茗草主人这才收起那份炙热的眼神,转而恢复常态道:“刑峰,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旧事?”
刑峰闻言一怔,低头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察觉刑峰情绪上的变化,以及黯淡的神色,众人此刻都或多或少的看出了刑峰心内中掩藏了一段悲惨的故事。
茗草主人则点点头接着道:“刑峰,你还记得我交托给你的事吗?”
刑峰闻言抬头看向茗草主人道:“记得!”接着刑峰似是从茗草主人的眼神中看明白了什么道:“您是要我现在就去吗?”
见茗草主人含笑点头,刑峰顿陷两难抉择,但终究在经过一番的思想斗争与取舍之后,刑峰还是做出了选择,他转头看向被自己拉着的玉舒月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听了刑峰的话,玉舒月终于似从梦中惊醒,泪水再度滑落同时反过来抓住刑峰的手臂犹如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松手,而后拼命摇头道:“你别走好吗?”
看着落满了泪珠又无助的娇颜,刑峰一时间心中竟然有些隐隐作痛,他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会痛,刑峰这样问着自己,可却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更不知该如何去劝说她。
众人见此都撇过头去,不愿看这离别一幕,唯有一旁的茗草主人丝毫不为此所动,只见他身影一晃来到玉舒月身后,接着手指瞬动将其轻易击晕,刑峰见此连忙将瘫倒下的玉舒月抱住,带着微怒的朝茗草主人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茗草主人却是丝毫不理会刑峰责问,而是指了指将落的夕阳道:“你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