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房,两人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卫长天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茶盏,只是注注地坐着,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沉思。
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侧投下半边阴影,他眸中映有火光闪烁。夜色更深了,滴漏响过,已是二更天了。
白卿辞蹲在卫长天身前,仰脸看着他,“王爷,真要夺位么?”
他垂眸望向她,小小一只蹲在身前,像是一只乖巧而通人性的麻雀,黑黝黝而水汪汪的眼珠一瞬不瞬的将你望着,歪着头讨吃的。
他忽地便轻笑出声来,伸手将她捞起放在自己腿上,“阿满想当皇后么?”
这话,倒是将白卿辞问住了。
她沉思了良久,也没得出个答案,只好慎重道:“夺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这天下的担子太沉太重,虽然这皇位本就该是王爷的,可……”
卫长天似是累极了,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出,长长叹息一声,伴随烛火晃动,“是啊,这天下的担子,实在太沉太重。”
他,又该当如何呢?
其实卫长天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此刻心中也是纠结不已。
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他不愿当皇帝,帝王家束缚太多,勾心斗角的权谋算计太多,他并不喜欢。
可先皇有遗诏,皇位本就该是他的。且今上昏庸,太后又罪恶滔天,他还要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还顾父一个公道。
圣旨和密信虽未提及,他们手中也没有证据,可联想五年前先皇突然暴毙,这份圣旨又被封存了整整五年。或许,太后不仅陷害了卫长天,还……谋害了先皇!
骑虎难下,当真是骑虎难下啊!
彻夜难眠,第二日一早,卫长天便发去了信函,请君子竹、孟闲歌、季东阳三人过府一叙。
孟闲歌与季东阳两个闲人先到了,君子竹待到下朝后,便急急赶来。
五人屏退了下人,围坐桌前,皆是静寂不语。
卫长天率先道:“关于将先皇遗诏公开之事,你们有何想法?”
话虽问的是先皇遗诏,可在座几个都是人精,岂能不知他话里的真正含义?
早在知道遗诏内容时,他们便想到了,若公开遗诏,便不得不夺位夺江山了,只是他们默契的闭口不提,等着看卫长天的决定。
现在,是将这事拿到桌面上商量商量的时候了。
君子竹率先开口,他眉眼淡静,眼中波澜不兴,拱手笑言道:“一切但凭王爷做主。若王爷公开遗诏,我势必追随王爷,今后在朝为官,还能得盛宠,有个大靠山,我便能张狂些。”
“若王爷不公开,那我便继续做我的礼部侍郎,无非是做事小心谨慎些罢了。”
此话一出,倒是打破了这严肃紧张的氛围,孟闲歌也笑着摆手道:“若你不夺位,我便老老实实做你的军师;若你夺位,我能风光些,做个国师。可说到底,没差,没差!”
季东阳依旧一副沉静模样,“东阳乃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始终同王爷一道。”
卫长天忽地垮下肩膀,无奈笑叹,“我请你们来,是想你们给我出出主意,话说了一圈儿,倒是又扔回我这里了。”
君子竹微微摇头,“此事,只有王爷能决定,我等,帮不上忙。”
唉,是啊!夺江山之事,能做决定下命令的,只有他卫长天。
旁人,帮不上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