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辞一出偏殿,抬眼便见骄阳万丈,她正欲抬手挡住日光,却忽地从斜下冒出来一只手覆在眼前,将刺眼的光线挡的严严实实。
她回首,登时便绽开一抹笑。
卫长天笑意温柔,“我在门外已站了许久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着了。”
他缓缓将她拥入怀,“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妻,你只能是我的妻。若有旁人想夺,拼得一死我也不能让!”
白卿辞倏尔轻笑,抬手轻轻在他胸口一打,“那来生来世呢?你不要了?”
卫长天恍悟,点头应道:“要!怎么不要?生生世世,你都是我卫长天的夫人!”
两人笑了开来,手牵着手迈过铺满阳光的殿前长路,踏下层叠三重的白玉石阶。前路似乎无限好,时有日光铺满阶。
卫长天忽地将白卿辞打横抱起,甚至用上了轻功,大步腾空飞跃起。
白卿辞一惊,“你要干什么?!”
卫长天仰着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搂紧了!咱们快些回家,我们回去传宗接代!”
“……此事回头再说!你不要跑得那么急啊混蛋!!!”眨眼间,两人便已远了。
季东阳在殿内静静坐着,方才外头的声响他听得一清二楚,似是在心间立了一堵墙,硬生生横在那里,所有心事齐齐被堵在那一处,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来,顿觉气闷。
忽有环佩叮当响,宫人扶着太后迈进殿来。太后搭上了他的肩,他掩下丧气颓然,勉强打起精神道:“母后……”
太后一副万事了然于心的模样,劝诫道:“不过一个女子,究竟有什么好,能将你迷成这般模样?你是君王,不该为情所困。”
“母后已想好了,待你登基大典过后,便开始为你选妃。皇后人选我心中也有数了,你那表妹,靖边将军之女叶承欢,生得一副好模样,性子也活泼讨喜,我倒是觉着不错。”
季东阳大惊站起,“母后!选妃之事回头再说,我的皇后也绝不会让别人来做!”
见他言语强硬,太后也不由得上来几分火气。这几日她也不知是怎么了,成夜成夜的做噩梦,梦见先皇,梦见废太后变成一具焦尸来找她索命。
她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严辞道:“你是帝王!这岂是能由你任性妄为的?叶承欢是你舅舅的女儿,你舅舅手里掌握着大越的兵权!”
“只有你娶了她,你舅舅才能安心助你!你才能稳坐这皇位!”
太后几乎是吼出了声,顿觉一阵胸闷气短,她踉跄几步,喘息着站稳。
季东阳忙上前扶住她,缓声道:“儿子知道了,母后既然身子不舒服,便快去歇着吧!”
目送太后走远,季东阳眼底的不甘却并未消散,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牌,其上纹着一个顾字——这是当年,她亲手递给他的玉牌。
彼时场景历历在目,她向他摊开手,洁白无瑕的掌心,纹路都不分明,像是用整块羊脂玉抠成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那手心之中躺着的玉牌被他珍藏许久,百经沙场却毫无磨损。
那身影也在他心中扎根发芽,生长成盘根错节的大树,纵时过境迁,却从不曾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