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夜静坐在天涯客对面,痴痴将他望着,眼中忽然生出了几分艳羡来。
天涯客对她,或是对卫长天,从来都是不苟言笑、肃穆端正,可对着鬼谷这两师兄妹时,虽还是端着架子,可身心总是放松的,甚至时常被气得无奈。
从前,她未曾意识到自己对师父的感情时,他们相处虽自然,可他一整日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或是望夕阳或是自顾自的发呆想事情,从不多说一句话。有时他们一天中交谈甚至不超过五句。
后来,她认清了内心,决心不顾一切的追逐一次。他似有所觉,便不断躲闪,现在就连说句话,哪怕是不经意间对上了目光,都显得格外不自然。
伽罗夜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陈杂。
听着这一声,天涯客蓦然张开了眼,将目光投向了她。她先是心中轻轻一颤,随即满心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迎视着他的目光,想看看他会如何反应。
天涯客却没什么旁的反应,只移开眼神看向了别处,再不看她。
车帘忽地动了动,自帘外钻进来小小一张白净净的脸,张着大眼睛好奇的张望,目光在车内打了个转儿。
天涯客看向白卿辞,微微训斥道:“看什么?还不出去!”
白卿辞瘪瘪嘴,抬手挠挠鼻子,讪讪道:“出去就出去,师父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了!”顿了顿,她又摇头晃脑地笑道:“只是我想提醒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怜惜眼前人呐师父!”
天涯客无甚反应,只复又阖上了双眼,手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
白卿辞忽敛了笑意,沉沉一叹,轻声道:“我是怕师父你,孤苦一世,心无所依啊!”她撂下话来,便放下车帘转向车外去了。
天涯客的手指一顿,阖着的眼皮微微动了动,默然无言。
卫长天一手赶车,一手抱住白卿辞,嬉笑道:“夫人说的对,要怜惜眼前人。所以,你可得珍惜你夫君我啊!”
白卿辞皱皱鼻子,不置可否。
马车远离了密林,行在川流之间,眼界一下子便开阔起来。经过方才那一番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众人心情也松快了些。
白卿辞斜斜倚在卫长天肩头,目光放空,似在发呆。他从怀中掏出为她备好的零嘴纸包,一手赶车一手投喂,倒是十分快哉。
马车行近京城,到了城门口,守卫相较于先前来讲,似乎增多了不少,来往百姓皆在城门口排着队等候盘查。
卫长天与白卿辞对视一眼,心生蹊跷。他们驾着马车排队,待排到他们时,小兵拿着本簿子低头正询问,“姓甚名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啊?”
卫长天清清嗓子,道:“卫长天,在京城中住,携一家老小外出游玩,今日才归。”
小兵听着卫长天二字便愕然抬头,见了他赔笑道:“啊,原来是王爷啊!”小兵胡乱挥挥手,“王爷我们还不认识么?就不必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