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夜垂下眼眸,可是她呢?
天涯客每每在她面前,都是不苟言笑的,偶尔眼中放出的光芒,也都是因为提到了卫长天。
现在说起来,她这才惊觉,其实天涯客陪在她身边的日子也并不久。他只是将自己放在了一座山头,养了起来,偶尔来一趟住几个月便又要走。
伽罗夜抿着唇,声音不辨喜怒,“师父,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呢?”
天涯客沉着面容自顾自的往前走,一直没有作声,也没有回答。他在心内叹气,万般言语却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他不愿说,她也不想逼他,两个人索性一路无话,兜兜转转的在山间寻找草药毒虫,回去制药。
天涯客心中烦乱,整个人心思被分出去了许多,以至于采药捉毒虫时,也没有那么谨慎了。
他伸手向草丛中一条毒蛇抓去,伽罗夜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毒蛇冲着他张开了口,她本以为他能躲开,却不想他竟似是毫无所觉,避都不避半分!
伽罗夜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抬手便想挡开天涯客的手,自己胳膊上却忽然一疼——是那条毒蛇咬了上来。
咬得不重,但此蛇有剧毒。此蛇之血,可解其毒。
天涯客一惊,慌张回了神,他抬手制住毒蛇的七寸,又在它背上划了一刀,取其毒血喂伽罗夜服下后,这才将它小心翼翼的收入囊中。
伽罗夜自始至终都抱着胳膊看着天涯客,神色淡淡,仿佛中毒的被咬的都不是自己一般。
她服下了毒蛇的血之后,体内毒素已被抑制,但胳膊上伤处的毒血还需有人帮忙吸出。
伽罗夜将白皙的一截藕臂伸到了天涯客唇边,眉眼轻抬,一瞬不瞬的将他望着。天涯客与她对视,恍然有一瞬,竟觉着她的眉眼已成妖。
妖而不娇,媚而不流俗。像是在乱葬岗边树下幽幽立着的女子,黑发红唇,向你勾唇一笑,人的魂便被勾走了七分。
她却始终神色淡淡,只用那双深邃的眼,轻悄悄的看着你,看你逐渐被击得溃不成军。
天涯客躲开伽罗夜的目光,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双唇凑了上去,将她体内毒血吮了出来。
他为她包扎好之后,背过身去半蹲下身子,沉声道:“上来。”
伽罗夜无声一笑,顺从的趴了上去,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了他的脸侧。她也不知是怎的,久久以来一切的顾虑与胆怯似乎都抛却了,忽地便开口道:“师父,我爱上你了。”
天涯客的步伐一顿,随即复又前行。他叹道:“我非你良人。”
伽罗夜不依不饶,追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说你不是,那就真的不是了?”
天涯客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我已年过半百,你正大好年华,你该找个门当户对的才是。”
伽罗夜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耳朵,力道不大,反倒是酥酥麻麻的痒,“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太不公平,我只是想随着自己的心意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