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暗潮湿,稀疏的枯草堆成了一堆,卫长天与孟闲歌一前一后盘腿坐着,孟闲歌在帮他运功疗伤。
据说,国师本是要将卫长天押回去带给他们苗疆的首领殿下,可是首领外出迟迟未归,他已给首领去了信,首领已经快马加鞭的要赶回来。
于是,卫长天与孟闲歌二人便被暂时关押在了地牢里,等候发落。
颜飞烟顺着狭窄潮湿的甬道走了过去,停在铁铸的牢狱前,隔着铁栅栏望着他们。那是天牢中最坚固一间牢房,平日里都是用来关押重犯的,如今却用来关住了这两人。
知道他们在运功不好被打搅,她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等着。直到孟闲歌收回手调整内息,她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孟闲歌和卫长天双双张开眼睛,看向了颜飞烟。
孟闲歌开口道:“你来此,有何贵干?”语气薄凉,显然是不欲多言。
卫长天身子还很是虚弱,他声音也有些发虚,“卿辞,她还好么?”
颜飞烟的眼神蓦然有些躲闪,她偏过头,“我不知道。”
卫长天叹了口气,虽是身处于牢狱之中,性命也掌控在别人手里,前路未知,却不见他有分毫的颓败之势,反倒是淡然自若,一派死生随意的潇洒淡定。
只是……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担忧,“希望,他会对她好。”
在场几人当然都知道他指的是谁,颜飞烟垂下眼眸,想起了先前被卫东阳留下的白卿辞腹中的孩子,不禁道:“你放心,他应当会的吧。”
孟闲歌并不看她,道:“你们打算把我们怎么样?”
颜飞烟沉默了半晌,老实道:“卫长天必须死,至于你,他们还没有商量好。”
孟闲歌笑笑,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颜飞烟忽地急了,她脸色也变得焦虑起来,语气急切,双手扒着冰凉的铁栏杆,解释道:“我说的有关自己身世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孟闲歌恍若未闻,转过了身子倒了个方向,眼睛直视着墙壁,背对着颜飞烟,一副打定了主意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万般无奈之下,颜飞烟只好转头离开。
她踏着石阶一步步走上去,逐渐离开了阴暗湿冷的牢房,脚下血液干涸之后黏腻的触感让她想要作呕。
颜飞烟神色忽有些恍惚,她想起了那夜,孟闲歌奋不顾身的飞身到她身前,将她救了下来,他满眼关心,“还能撑住么?”
他曾策马在桃花下,灼灼风华胜桃夭,俯身向她伸出手,拉她上马,桃花香气盈满鼻。
颜飞烟脚步顿止,停在了黑红的黏腻石阶之上,她蓦地愧疚起来,想起了那夜他的眼神,难以置信,随即是自嘲绝望的一笑。
她的心突地揪痛起来,他……
万一,国师与统领要杀了他怎么办?!
一想到世上从此将不再有孟闲歌这个人,颜飞烟的一颗心便沉沉坠下去,空落落的,又有些清浅的痛意。
颜飞烟忽而一抬眼,眼神坚定起来,她左右环顾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抬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