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寒要被派往西南剿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延曦公主这边。
延曦公主只以为皇上重视慕亦寒,方才会将这个重任委派给他,心下为自己的独具慧眼得意不已。
皇家才俊虽多,可除了慕亦寒,一个也入不得她的眼。
想到慕亦寒此去西南必定孤独伶仃很不好受,自己若是能趁机相伴相随,一路上对其体贴入微,岂不是能让他感怀于心,从此将真心付与了她吗……
思及此处,延曦公主不由振奋,就连西南方如何险境丛生也被她抛诸了脑后。
这可是能让慕亦寒青睐自己的好时机,她怎能不趁机把握呢?
她当即决定,要同他一起南下!
只是她身为和亲公主,又如何能自行决断呢?
若是她唐突地提出这个提议,恐怕会遭人耻笑,以为她全无体面反过来倒追爱慕的男子吧?
延曦公主左右为难,只好将皇甫景叫来,同他商议。
皇甫景听了,当即反对。
“公主殿下,若是你随他前去,能让他钟情于你,就此迎娶你为四王妃还好,若是他始终不肯呢?到头来,公主你的贞洁不保,声誉尽毁,皇族中又有谁肯迎娶你为王妃呢?到头来烬国也回不去,在此处也难以为人,境况岂不是进退维谷愈发遭人耻笑么?”
“若是你个人遭人耻笑也就罢了,只是你身为和亲公主代表的可是整个烬国,若连累得烬国因你而颜面尽扫,你又如何对得起烬国国王与国民呢?”
延曦公主听了,只觉灰心丧气,颓然坐在了榻上。
她紧紧咬住了嘴唇,只觉心不甘情不愿,为命运不公而懊恼得很。
皇甫景又待劝说什么,延曦公主不耐烦地屏斥道:“出去,不要再跟我谈什么大道理,我烦得很!”
皇甫景只好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他唯恐延曦公主会做出不妥当的事情来,命人在宫苑门前紧紧盯住了她。
陈皇后这边,气氛也不怎样太平。
陈皇后在坤宁宫前厅中走来走去,神情略有些慌急。
终于,她停住脚步,吩咐底下人道:“将谢统领给本宫叫来,本宫有话对他说。”
不多时,谢东便被人从御林军总部中呼唤了过来,朝雍容华贵,又威仪赫赫的陈皇后恭敬行了礼。
“谢统领,这次四王爷去西南剿匪,本宫意欲向皇上举荐你随同他一起前往,你觉得怎样?”陈皇后不咸不淡地问道。
谢东怔然一愣,不明所以地问:“皇后娘娘为何要举荐属下前去?在下主管京城内与京城周边的治安,若微臣擅离职守一去经年,恐怕有所不妥吧?朝中精悍多谋的武将这么许多,恐怕还轮不到属下钻这个空子吧?”
谢东委婉推辞,陈皇后面上一沉,冷哼一声睥睨不屑地道:“你不想去无非就是贪生怕死,又怕没有什么荣誉可得白白虚度了光阴不说,还会得皇上怨怪责罚,又何必说这么许多漂亮话?”
被陈皇后戳破了心思,谢东赧颜地笑了笑,“既然娘娘您一清二楚,那就成全了属下吧?属下这位子得来不容易,做得正风生水起呢,可不想就此拱手让人……”
“谁让你拱手让人了?”陈皇后打断他,“本宫只是让你随同前去,恰当的时机自会调你回京,绝不会耽搁太长时候。本宫举荐你前去,目的也不是为了让你协助四王爷,而是……别有其他的吩咐,你只管照做就好。”
陈皇后的话让谢东又是免不了惊诧,可他知道无论陈皇后有什么吩咐,他都没有推脱的资格,是以当即拱手应道:“请娘娘示下,属下但凡能做到的,必定肝脑涂地尽心竭力地去做!”
“这件事你必须做到!”陈皇后平稳的口气略有急促,且夹杂了一丝狠厉,“毕竟若是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有损的不仅是我,还有你自己!”
谢东大吃一惊,愈发惶惑地看向陈皇后,“不知皇后娘娘您所说的事是……”
陈皇后背转过身,不去看他,冷冽的声音有若数九寒霜,使这大堂中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几分,“十年前,沈常在被我央求皇上遣返回乡,她的家乡正是在西南一隅。若是她如今尚在的话,又被老四寻到,后果可是你我能承受得了的?”
她抛来一记睥睨的眼神,有若钩锁锁住了谢东。
谢东只觉这眼光如同毒蝎般噬咬了自己一下,顿觉身体僵硬,也不禁错愕张皇起来。
“娘娘的意思是,那件事有可能已经被四王爷知晓了?”
“本宫虽不知他知晓不知晓,可毕竟他如此轻易地将皇上的委派应承下来,总让本宫觉得可疑,不放心得很。”陈皇后凝眉说着,又直言吩咐谢东道,“本宫命你前去,先他一步将所有的后患铲除掉。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陈皇后的狠辣狡诈是谢东早就见识过的,他自然明白她要自己做的是什么。
更何况,以往那件惨案也是自己参与过的,陈皇后与自己因为此案也被牢牢地捆缚在了一起,陈皇后若是因此倒台,那么他自然不好过,甚至比那时余统领的结局还要更加不如。
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郑重其事地应道:“属下明白了。若是皇上同意让属下跟随前去,属下当即便会准备妥当,义无反顾地离京同往的。”
陈皇后这才算满意地舒了口气,将目光转向窗前,望着西南方云雾缭绕的天际,勾唇冷笑了一声。
对于陈皇后的提议,皇上也有同谢东一样的顾虑。
陈皇后对此早已经想好了妥当的措辞,对皇上苦口婆心地道:“皇上,您只派了两名武官相随,只能监视老四明面上的所作所为罢了,若他暗地里做出什么动静来,他们又有什么用武之地?谢统领则大不相同,他可是对侦察十分在行的,京城中许多官员私底下的丑陋行径不都是他协助暗查出来的吗?是以,派谢统领跟随前去,大可以监控得了老四的一举一动,让他无论通敌作乱与否都逃不过皇上您的耳目。”
皇上只觉这话有理,颔首道:“如此也好。只是这京城统领的职务势必要交给旁人代理了。”
皇后趁机又举荐了一人,也是自己的亲族心腹,皇上认为其足以堪任,是以也依顺了她。
陈皇后见这事儿成了,心下多少放松了些,又明眸一闪,笑容满面地提及了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