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寂寞冷是人类的大敌,然后陆五一个不留全占了。
随着身后的骨山又多出了件白森森的收藏品,随着最后一副内脏也是第一副内脏被陆五洗净烤熟咽下,木材噼里啪啦燃烧声消散,火红的篝火很有灵性地熄灭了。
而阴冷很快就袭来,稳稳地占了温暖遗留下的坑,将上半身赤身裸体的陆五冻成一匹在冬天流浪的野犬。
唯一的光明只剩下那道透过金属门砂锅拳头大的破洞向下斜射进来的明亮光柱。
斑斑点点的细小灰尘在光柱里肆意翻腾着,肆意翻腾着,与在不远处隐藏在昏暗中双眼麻木呆坐的陆五形成鲜明的对比。
许久,每日的休闲时间又过去了,陆五轻轻闭上眼睛,又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陆五将其自创的奇特修炼方式起了个形象生动的名字——搓丸子,搓大红丸子——像洗东西一样,用精神力白水将生物能量结晶黑球使劲搓红!
虽然短暂的回到地球后连接上网络第一时间接触到很多权威性的修炼信息,但在撒哈星三年陆五明白自己已经明显瞎练偏了,限于他目前的文化水平是扳不回去了,只能继续瞎练了。
“有朝一日,一定上个好大学,学到真本事!”可怜其十三年寒窗苦读,曾经还和优秀的陈同学和同样优秀的李同学肩比肩。
在陆五看来,命运真是无聊透的可怜家伙,不然怎么不按规矩出牌,要搞么多事情。
路是走出来的,问题是谁先走。做为受过严格思想品德教育的陆五很有做为先驱者的觉悟,缥缈的荣耀感星星点点飘荡在他空旷无边的内心。
他坚信无论白功法还是黑功法,有用的功法就是好功法。
所幸经受苦难而变异的身体还就吃这一套,也安了陆五的心。
当然前途是光明的,都难免道路是曲折的。每次修练出问题了,陆五总是这样安慰自已,或许说欺骗自己。
“任何伟大的功法都是人创造出来的,而我已经走在了伟大的道路上!”
眉心神宫,黑白分明的世界。
一小股纯白水从精神力水池升起,如一道不断逆流而上的奇特瀑布,源源不断的没入上空的巨大的黑色圆球。
黑色圆球是生物能量结晶的具现化。
吸收了纯白色的精神力水后黑球明显的亮了一分,等到黑色圆球不再吸收精神力的时候已经亮成一个光球。俄后开始滴流滴流转,越转光芒越收缩,不知道转了多久,耀眼的光芒已经收缩到不见了,圆球又回复到黑红绅士状态。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只是黑圆球多了圈淡淡的红纹,这圈红纹就是精神力与生物能量的融合所产生的零维度宇宙核心能量,简称核力。
感知着那个仿佛中间戴了条深色红丝带的大黑球,三分之一已经完全蜕变成深红色,但面对自己更强大这件事,陆五却并没有感到特别兴奋,因为现在他是孤寂的一个人,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没有对比也没有幸福。
深陷修炼的陆五终于停下了修炼,缓缓睁开眼睛,因为身体向大脑指挥部发出深度疲惫信号,警报红灯疯狂大闪了。
陆五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传言xx天才沉迷学习无法自拔,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日日夜夜艰苦奋斗,勤劳苦修,最终神功大成,名扬天下,功盖宇宙。对此陆五一直有个深深疑问——他们怎么没有猝死!
最终受过正常教育的陆五勉强得出结论——常识与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言回正卷,孤寂的陆五又开启了阿呆模式,死鱼眼直瞪瞪盯着那道所谓自由的门外射进来的向下倾斜的明亮光柱,五颜六色的光彩吸引着他,于是左手缓缓伸出,但很快就被右手狠狠打回去,那姿态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但左手总是不听话,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开始向着那明亮的光柱缓缓伸出。
当然最后的结局肯定又是被右手大打一顿,家暴现场惨烈无比。
这真是种有趣的游戏!起码现在被困在孤寂环境中的的陆五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这种游戏有一个严重的缺点,那就是现在他的左右手都红肿成红烧熊掌了,稍稍动一下都很痛。
又是死鱼眼模式发呆了好一会儿,寻思着找点儿事情做。陆五现在终于想通为什么千万身家的刘老头愿意摸黑早起无偿地辛苦地还乐呵呵地扫大街了。
“人果然都是愚蠢的感情动物。”
声音沙哑而干涩,居然让发出声响的陆五自己都感到陌生。
摸了下干涩的喉咙,陆五拿起身旁倒过来的鳄鱼头骨,畅饮一口里面盛着清水。
等左右手的红肿消退了,又该探索时间了,坐以待毙可不是陆五的性格。
可惜的是翻江倒海兼掘地三尺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或者有趣的收获,金属平台是精钢,平台旁边是水,水下面又是精钢,精钢下面还是精钢,陆五辛苦钻了一米依然不见底的厚实钢铁。
四周墙壁也是钢铁,当然天花板也不例外,厚实到陆五怀疑人生,禁闭室随处可见的拳印掌印脚印乃至爆炸的不规则印记都深深述说着一个严肃的事实——整个禁闭室就是简单粗暴的厚实到变态的铁桶,还是有阴冷积水的铁桶,而陆五就是被困在里面的那只蚂蚁。
当然有一处明显是例外,那就是透着砂锅拳头大明亮光柱的金属门,只能轻轻一按门旁边的按扭,自由的门就轻易打开,然后陆五轻易走出去,然后轻易得到一张面见上帝的飞机票或者向阎王报道的地铁票。
“想让我绝望吗?”
慢慢地转着头,环望着潮湿的空旷的昏暗的四周,陆五光着上身,微仰起头,嘴巴露出发白的牙齿,嘴角露出似嘲讽似狂妄的笑容,大声喝道。
“人是不可能会绝望的!”
袅袅余音源源不断地回荡在愈发空旷愈发寂静的禁闭室里,陆五又确切感觉到自已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