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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清往前走去,就要进入小屋之中,但是想起军医交代的事情,她又收回了手。她扁扁嘴,鼻头一酸,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水。
“王爷,你一定要坚持住。”夏远清在心中祈祷,呆呆地那门,心中一阵忐忑。
“拿针线过来!”军医快速道,立即就有小厮往里而去,时间缓缓过去,夏远清等在外面心急如焚,她不知道究竟应当如何是好,这种无力只能等待的感觉几乎让她疯狂。
陈尧和齐语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去帮她,这个时候还是要她自己坚持下去。他们都是军中之人,明白肖简意受了何等重的伤。
“叫清儿进来。”屋中有一句轻轻的呼唤,是肖简意!军医立即就让人来请,她一进去就看到面色苍白的他,当即泪水漫过眼眶,她握住他的手,道:“王爷,妾身在这里,你不要怕,妾身会一直陪着你,无论是人间或是地狱。”
军医让夏远清去到肖简意的右边,他则是处理他左胸之上的伤口:“这一剑险些刺中心脏,还好王爷微微偏离,这才能够活下来。”
夏远清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面庞,道:“王爷,都是因为我,若是我能够早一步回来通知你,若是当初我能不顾一切将呼延月清给轰出去,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肖简意握住夏远清的手,十指交缠,她能够感受到他手心的冰凉:“清儿,如今还能够回来见你一面,已经是本王最大的心愿。”
肖简意的声音十分微弱,几近耳语:“当初,本王被呼延建泽斩落,看着灰蒙蒙的天,想着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曾能够见你一面,未曾与你生儿育女,亦是,未曾能够与你长相厮守。”
“我想,我对不住你,娶了你,却让你经受如此之多的磨难,却还不能给你无尽荣华。”肖简意那发白的薄唇轻轻张合,看起来就要驾鹤西去。
“王爷,别说了,王爷给的已经是最好,妾身从来没有像这一世这样活得惬意,这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夏远清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浸入床榻之中。
夏远清另外一只手拿着湿帕子,浸了水,帮他擦着全是冷汗的额头。他抓住她的手忽然用力,几乎将她的手拧断,她没有吱声,只是依旧为他擦汗。
左边,军医将伤口附近的烂肉一同割去,并且缝上针线。肖简意咬紧牙关,面上尽是痛苦,夏远清心中亦是疼痛一片。
“王爷……”夏远清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皱成一片的眉头,俯下身,将唇印在他的唇上,她的唇被咬破,流出鲜血,满是血腥,但是她没有放开。
军医见到如此亦是叹气,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没过多久就缝好了肖简意身上的伤口。
夏远清起身,看着肖简意,他唯独有沾染她的鲜血的唇上微微有些红,其他尽皆惨白:“王爷,别担心,你受伤虽重,但是好好休养几日,就会好起来。”
肖简意虚弱点头,双眼当中尽皆温柔,他发出沙哑的声音:“还好有你,否则我不知应当如何挺下来。”
“王爷,好好休息,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一醒来就能够看到我。”夏远清轻声安慰,肖简意点点头,这才缓缓睡去。
军医收拾好一切之后,看着夏远清,欲言又止,她叹了一口气,将肖简意的手放入被子当中,走到门外:“此次多谢军医,军医有话直说。”
军医叹了一口气,行礼:“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只是如今以王爷的体格,身上的伤只要熬过一次高烧便好,可是王爷依旧身重剧毒,之前听说那女子是苗疆之人,属下斗胆认为,王爷中蛊了。”
夏远清皱起眉头,蛊,在中原当中亦是不少见,但是这种东西奸邪得很,只要沾染上,就很难去除,她略微想想,道:“听说所中的蛊会随着下蛊之人死去而破解,如今呼延月清已经死去,王爷身上的蛊是否已经解开?”
军医摇摇头:“方才帮王爷医治的时候,属下就发现它依旧在王爷体内,此种蛊只要口服入体就会进入体内,想来当初是那呼延月清在酒菜当中动了手脚,属下无法可解。”
夏远清不相信,抓住军医的肩膀,道:“军医,你医术高明,是王爷多年以来的随行军医,治愈了无数士兵,你不能如此骗我。”
军医长长叹气,将她的手给掰下来:“夫人,正是因为如此,属下才要告诉你,否则延误病情可是不好。万事无绝对,呼延月清或许为了以防万一,所以用了一种即使下蛊之人身死蛊亦不死的蛊。依照王爷如今体内蛊毒的状态看,王爷还有一月的时间。”
夏远清呆呆地回到屋中,趴在肖简意的身上:“我明明找到了你,并且将你带回来医治,可是为何到最后还要告诉我如此一个消息?”
她闭上双眼,希望这只是一个梦,醒来之后一切都回到呼延月清还未曾来到禹城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连续十四日胜利,将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
夏远清沉沉睡去,肖简意却张开双眼,他看着她,勉强起身,将她弄到床榻之上,抱着她一同入眠:“本王今生有你,已然无憾。”
雨很快就停了,空气当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息,夏远清如今正在给肖简意喂药,他顺从地看着她,道:“想不到清儿竟然还如此温柔娴淑。”
夏远清白了他一眼:“王爷怪是会打趣妾身的。”她没有将军医告诉她的事情说给肖简意听,却不明白他早已知晓。
刘副官走了进来,道:“回禀王爷,匈奴来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
肖简意皱起眉头,看看夏远清,略微思酌,道:“陈尧是一个可用之才,这几日让他代本王出征。清儿,将本王书柜上第三层盒子当中的卷轴拿给刘副官。”
夏远清放下药碗,轻盈走了过去,将卷轴拿了出来,看到其上写了三个大字“凤凰阵”!
她心中一惊,看向肖简意,他微微点头,她才将其递给刘副官,肖简意继续道:“让陈尧拿着此物细细研究,本王带来的五万精兵最适合这个阵法。”
刘副官到了声是就直接离去,夏远清坐在肖简意的身边,道:“王爷,有一事,妾身还是要告诉王爷,陈尧……”
肖简意轻笑:“你以为本王当真被蒙在鼓里?他对你的情感全都写在一双眼里。不过本王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陈尧呆在军中多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肖简意捏捏夏远清的面颊,道:“至于你,本王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胡来。”
肖简意直视她的双眸,其中微微带着一些不确定,他将她拥入怀中:“别动,否则本王的伤口要裂开了。”
这是他的后路,他如今只有一月时间,既然陈尧真心对待夏远清,那么在他死后,她就交给陈尧来守护。
一想到如此,肖简意心如刀割,可是如今总是要分离。他深知呼延月清蛊的厉害,他每日都能够感受到自己又衰弱了一些。
“王爷,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或是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吗?”夏远清在他的耳边喃喃道,她这几日已经偷偷地叫来许多大夫,可是每一个人都在摇头,如今她已经微微绝望。
“我只想抱抱你。”肖简意说道,将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加诸在她的身上,她用尽力气撑住他,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凄然。
“我还有好多未了之事,我最放不下的便是你,若是能够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够遇上你。”这些都是肖简意未能说出口的话,心脏微微抽痛,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如今他正在高烧。
眼前的景物明明灭灭,他感觉到眼前浮现起以往他们发生的许多事情,从当初在白马寺救下她,然后救她于荷花池中,她中春药,依偎在他的怀中,还有她在看到他纳了静侍妾之后的冷漠……
“只是不知这些记忆能否带到下一世,我永远不想忘记。”肖简意无奈望天,天命,这难道就是天命?
夏远清鼻头微微发酸,泪水立即就滴下来,她默默擦掉,大口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王爷在说笑什么呢,今后妾身还要为王爷生好几个大胖小子,王爷自然可以日日抱着妾身。”
她的语气忽然俏皮起来:“只是到了那时,王爷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儿身上,嫌弃妾身人老色衰。”
她一阵沉默,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大滴大滴地掉落,再也不能擦干净。肖简意自然能够感受到她压抑的痛苦,没有转身,让她就如此趴在他的肩上哭泣。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当初下蛊,禹城当中所有的人都中蛊,为什么就我一个只是晕倒,只有我没事?”夏远清心中自问,她起身,不顾面上的泪,一口吻上肖简意,并且咬破他的唇,感受到他的血液。
肖简意大惊:“清儿,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