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的冲击之下,众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与意志开始瓦解,开始有人在战斗之中抱怨,乃至怒骂,骂自己倒霉的运气,骂这突然出现的棕纹鬣爪兽,骂那关键时候不知所踪的王先生……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余光轻轻扫过一旁那已经呈现出疲倦之意的严一然与众人,许亦凡心急如焚,伴随着伤亡的出现,这些人的心已经开始不顾刚才那样笃定,而是开始变得浮躁与惊恐,如同一盘正缓缓散开的沙,浮躁不稳。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这种情绪的出现无疑是致命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他想起了在绿洲之中,自己和风凌两家的子弟受到围困时的情境,那时候在外围驻扎的妖兽隔三差五的来袭,每一次的数量都极为的恐怖,远非眼前这些棕纹鬣爪兽能比,但在风无垢与凌少锋的领导之下,众人却每每都是挺了过来,直到最后安全离开了绿洲。
一念及此,许亦凡也是猛然意识到,此刻他们所遇到的境地与那时的相似,不过所有人都在各管各的,只管着自己逃出生天,纵然是联合在一起,却依然是如同散沙,发挥不出该有的力量。
显然,现在的众人缺少一个能引导他们将力量聚集起来,一起冲出重围的主心骨。
当下,高声喝道:
‘各位听我说,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不能杀出重围,就只能被这群畜生活活咬死,所以还请各位能够放下心中的诸般情绪,一起配合,将所有人的力量汇聚起来,只有这样,才有机会逃出去!’
话音一落,先是稍一沉默,便是有人急问道:
‘说得轻巧,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连人都不认识,怎么配合?’
‘我们的人数已经是劣势,现在死了四个人,彼此相差太过悬殊,如何突围?’
‘没错,对方的数量太多了,王先生不在,我们必死无疑啊!’
‘……’
言语之中,那股绝望已经展露无遗。
许亦凡深吸了一口气,道:
‘诸位都是来自大陆上的各个角落,历尽千辛万苦才被西罗学院选中,又千里迢迢赶到西罗城,若是死在这个地方岂不是白费了这么久的努力与多年的愿望?现在是形势危险固然没错,但与其眼睁睁地被这些畜生咬死,倒不如拼上一把,反正横竖都是死,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出去!’
众人默然,有人说道:
‘话是如此没错,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是啊,兄弟你要是有什么办法,便说出来,我们都听你的!’
‘没错,就算最后逃不出去,我们也不怪你!’
许亦凡一喜,大喊道:
‘大家听我指挥,转换阵型,以我为中心,背对背,围成圆圈。’
意见一致,众人的心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悲观,当下一行人脚部变换,原本由分成前后两拨的队伍迅速变换,朝着许亦凡围了过来。
二十余个人背部朝里,正面朝外,蚂蚁一般聚集成了一团,那手中明晃晃的武器像是铁球之外锋利的刀片,在兽群之中穿梭而过,所经之处带出大片的碎肉与鲜血。
如今深陷兽潮,八方受袭,每一个缝隙都被棕纹鬣爪兽所充斥,刚才那一前一后散乱无章的队伍,显然是无法彻底顾及到每一个方向,但此刻这形成的圆形阵法,却是让的每一个人都负责一个小方向,再加上彼此之间紧靠在一起,一旦身边之人有所危险,伸手便能帮上忙,无疑分散了每一个人的压力,起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圆圈成型,站在圈中的许亦凡认准了方向,冲到了那突围的方向,加入到了阵型之中。
眼见身上的压力大减,所有人无不是大喜,那原本溃散的信心,也是开始重建了起来。
之前还完全处于一边倒的恶劣形势,开始慢慢的回转。
此时,众人遭遇棕纹鬣爪兽群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足有两三刻,人们的元力消耗极大,而棕纹鬣爪兽的死伤也是到了一个极为惨烈的地步,只见这昏暗的草地之上,尽是被一层浓稠的泥浆浸染,一步踏下便会溅起大片的血水与碎肉,而整个空间之中的空气,血腥之气也是浓郁到了极点,但所幸,没有人再出现伤亡。
‘哇!’
忽然,兽群之中传出一道极为刺耳的嚎叫之声,而伴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所有那些原本像是魔鬼般前赴后继的棕纹鬣爪兽开始冷静了下来,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而那原本沸腾如潮般的兽群,开始渐渐后撤,那无数有绿色的光点,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凉风吹进圈中,一时间却无法吹尽血腥之气,但感受着脸庞之上那股久违的寒意,众人的中心却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月光之下,草地如修罗炼狱,布满着狼藉与令人作呕的肚肠,但一些已经力竭的人却是丝毫不顾,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之上。
长时间的激战,早已经将他们将他们的元力与体力消耗一空,若不是那激烈的求胜欲望,早在刚才便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这时,许亦凡喊道:
‘诸位先别休息,大战初歇,此处血腥味极浓,还是赶紧离开为妙,最好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不然等会儿有会吸引来其他的妖兽。’
一听此话,众人一个机灵,慌忙的将身上染血的衣服脱下,其中一些女子也顾不得羞赧,借着这四下漆黑的环境赶紧换上干净的衣服。
借着夜色,一行人收起各自的武器,也顾不得去收拾帐篷物资,离开了这处惨烈的地方,转移到了几里之外的一棵大树之下。
死里逃生,众人不敢再掉以轻心,围着大树坐下,却是再也不敢生火和议论,一边清理包扎这身上的伤口,一边时刻防范着四周的动静。
严一然的身上也受了一些伤,不过都只是伤及皮肉,没有大碍,简单的在伤口上涂了些伤药,他四下看了看,见众人都是愁云惨淡萎靡不振,叹了口气:
‘没想到还没到地点就遭遇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王先生他去了哪里,能不能找到我们!’
他的语气听起来忧心忡忡,显然今晚的大变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许亦凡正用湿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污,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道:
‘王先生的实力深不可测,我想他应该有手段能够找到我们。’
旋即他他拍了拍严一然的肩膀,道:
‘放心,危险都过去了,再说了我们大部分人能够活着逃出来,已经是大幸了!’
在这心悸与忧虑之中,二十余人就这样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当太阳自东方的连绵大山探出头之时,那金光璀璨的地平线上,也是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朝着这边暴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