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暗,扭过头去,没再多看上官若愚一眼,好似昨日与她在酒楼里共进早膳的人,并非自己似的。
上官若愚自然看见了她反常的表现,脸上的笑,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但不管怎么样,她仍旧将罗亚视作好友,男人间的恩怨,与她们无关。
两人在皇子席上落座,左侧是南宫归霸,右侧是南宫归殇,对面,则是偷偷溜出宫来,参加婚礼的九公主,南宫星微。
“二哥,二嫂。”她扬起单纯、可爱的笑,冲他们俩打着招呼。
“九妹,你什么时候和二哥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南宫归殇眉头一皱,阴笑着问道。
“我和二哥一直关系很好啊。”南宫星微没听懂他的讽刺,在暗潮涌动的皇室,像她这般,还保留着孩童般纯真的人,早已绝种。
“哼,九妹你可别看见什么人就往上贴,人家说不定不在意呢。”冷嘲热讽的话语从他的口中滑出。
南宫无忧面色不变,好似自己并非是他们谈论的主角,他提壶为上官若愚倒茶,至于外界的种种,并未影响到他半分。
南宫归殇的脸色霎那间变得很是精彩,这种一拳揍在棉花上的即视感,令他差点怄出血。
“四哥,今天是三哥的大喜日子,你就少说两句。”南宫归霸摇头道,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与二哥争斗,不合适。
闻言,南宫归殇只能悻悻的闭嘴,可他却在暗中,狠狠刮了南宫无忧和上官若愚一眼。
坐着也躺枪的女人,无辜的耸耸肩膀,她完全是被迁怒了好么?
这桌的气氛有些诡异,朝臣们坐得并不远,时不时朝这方投来打量的目光。
府外,鞭炮声渐行渐近,府里的小厮们,纷纷聚集到门口,火盆、鞭炮、花瓣,准备得一应俱全。
不管这场婚礼是因为什么原因促成,但场面功夫,必须得要做足。
“哎,怎么没看到府里的妾侍?”上官若愚环顾四周,愣是没瞧见,南宫归玉的美人团,这种场合,她们难道不需要出现吗?
“那些身份卑微的女人,怎会有资格现身?”南宫归殇抓住机会,就开始奚落她,“想必是因为二哥府里阳气太重,导致二嫂连这些礼数也不了解啊,要不赶明本皇子为二哥精心挑选几位美人送过去?说起来,二哥府里似乎是冷清了些。”
卧槽,这是要给他找小三的节奏?
上官若愚脸色微沉,嘴角划开一抹凉薄的笑,特么的,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还是免了吧,四弟,你二哥可不比你,身体强健,体力充沛。”
整桌人顿时在风中凌乱,这内涵,他们各种秒懂。
罗亚面上有些下不来,在暗中狠狠瞪了上官若愚一眼,她怎么能当众说出这种话?
“哎呦,你看我,四弟啊,我可是为了你着想,毕竟啊,咱们府求的是安稳,人多口杂,我怕这新妹妹进府了,会打扰府里的平静,你也知道,我这个做嫂嫂的,能力不强,可管不了一大家子人。”她故意贬低自己,可这话,却分明是在讽刺,南宫归殇后院里时不时曝出的妻妾斗争。
谁不知道,四皇府先前的那些丑事?宠妾灭妻神马的,对这些耳目颇多的皇子,可不是什么秘密。
南宫归殇脸色顿时沉了,他如何听不出她的潜台词?一双阴毒的眼,瞬间眯成一条缝,冷笑道:“二嫂,这事你私自为二哥做决定,不怕二哥怨你吗?”
“你会吗?”上官若愚果断将皮球踢给他,眸子里暗藏几分威胁,丫的,如果他敢三心两意,敢弄出什么小三小四出来,她一脚把他踹到墙上去。
南宫无忧默默的将茶盏放下,浅薄的眼皮轻轻抬起,主动握上她的手指,淡淡道:“不会,溺水三千,我唯爱一瓢。”
淡漠平静的话语,却难掩真挚与郑重。
他的神色那般平淡,好似自己只是说出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遭众人或惊愕,或鄙夷的目光。
不知多少女眷对上官若愚羡慕嫉妒恨,如果她们的夫君,能说出这种话,哪怕是谎言,也值了!
罗亚面色黯淡,不着痕迹的看了身旁的四皇子一眼,人和人总归是不同的,还好,她及时清醒,未曾爱上他。
“二哥,哄女孩子开心这种事,可不像是你会做的啊。”南宫归殇先是一惊,随后,便只当南宫无忧是在说谎,哄上官若愚,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皇室子弟,会一生只娶一门妻?自古以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是真是假,日后便知。”他的挑拨,南宫无忧并没有反驳回去,敷衍道。
旁人信或不信,与他何干?他只要她知道,他的话是认真的,便足够了。
上官若愚被他盯得心跳加速,面颊上似有火星正在跳动,火辣辣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什么的,真心不适合他啊。
好在新人及时进府,这才打断了这方亲密、复杂的氛围。
盖着头帕的新娘跨过火盆,与南宫归玉牵着红绸的两端,缓缓迈入院中,踏上那条通往大堂的红毯。
朝臣们纷纷起身,面带微笑,表示祝福,且不管他们心里究竟对这门婚事是否祝福,但面上,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的失礼。
南宫归玉目不斜视,只是在经过皇子这桌时,眸光轻轻扫过上官若愚,眉头微皱。
南宫无忧危险的眯起眼,臂膀强势的将身旁的女人带入自己怀中,宣告主权。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竟让南宫归玉惊得在半路停下步伐,冰冷的视线隔空射来,与他的目光在空中对碰。
似有无声的硝烟正在他们二人间弥漫。
上官若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我说你干嘛呢?”
“他在看你。”他解释道,语调很淡。
“所以你就看他?”次奥,这是什么解释?她深深感到无力。
好在南宫归玉还记得自己此时的身份,再度迈脚,牵着新娘进了大堂,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上官雨墨才被下人引着,率先回去新房等待。
南宫归玉独自一人留下来宴客,眼眸扫过空无一人的府门时,眸光有些黯淡。
父皇他,今日不会到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父皇不再看重他?不再宠信他?
帝王的任何举动,都能让人再三思量,再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