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女儿的情绪安抚下来,至于方才那点感动,也再找不到,她无奈的摇摇头,牵着一对儿女,抵达大牢。
牢房外,那条漆黑幽静的通道前方,有九门士兵严加把守。
“参见皇后娘娘。”士兵们一见她出现,急忙跪地行礼。
上官若愚挥挥手,她虽说不愿接受这个称呼,可每见一个人都得解释一番,实在是太费力气,为了省点口水,她也只能被迫接受,反正爱怎么叫是别人的事,她自己不承认就好了。
改变不了这个世道,她能改变的唯有自身。
“丞相……我爹他在哪儿?”她及时改变了称呼。
“回娘娘,上官大人正在里头关押,奴才等您过去。”一名侍卫恭敬的在前头引路,在穿过那条漆黑的通道时,他还不忘提醒上官若愚注意安全,小心碰壁,话语间的恭敬,发自内心,完全把她当作了不能得罪的贵人。
穿过那条昏暗的通道,被火把照亮的牢笼就在眼前,灰墙上,悬挂着不少刑具,这地方上官若愚不是第一次来,话说仔细算算,貌似自从她回京,来大牢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人家穿越,看的是大好风景,欣赏的是万里河山,可她倒好,来得最多的地方,居然是牢房?
想到这一点,她也是醉得不行。
甩甩头,将脑子里奇葩的想法通通摇晃出去,跟随在侍卫后方,与他一道,去了关押上官清风的牢房。
两侧被铁栏关住的犯人,见到她的身影,立即冲过来,伸出手臂,大声的求饶,恳求着有人能把他们放出去。
一眼望去,这些人的面孔上,几乎都是相差无几的表情,他们在祈求,在祈祷。
“混账!不许大呼小叫。”侍卫猛地抽出腰间的软鞭,啪地一声扇在牢笼的铁栏上,清脆的碎响,让这些惨叫声,求饶声,戛然而止。
犯人们惊恐的看着他,像是在看死神。
谁也不想享受到鞭子的滋味,谁也不想换来一顿暴揍。
他们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再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来。
上官若愚神色不变,反倒是两个小家伙,尤其是上官玲,一脸好奇的看着牢笼中,失魂落魄的犯人。
侍卫原本还在担心这样的场景会吓坏贵人,可现在一看,也是醉了,他们敢有点害怕恐惧的柔弱样儿吗?
“娘亲娘亲,他们犯了什么罪啊?”上官玲好奇的问道,她从小跟着上官若愚出入衙门,见过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是八十,即便是去案发现场,小家伙也不会感到害怕,更何况是这样小儿科的场面?
“回公主的话,这些人犯上作乱,支持乱党,犯下的罪行,可是天理难容啊。”侍卫赶紧为她科普。
“诶,公主?人家是公主吗?”上官玲的关心重点显然和正常人大不一样,她激动的瞪大双眼,“哎呦,人家是公主诶!”
“卧槽。”上官若愚简直不忍直视她这副蠢样子,无语的朝旁侧撇开头,脑门上,黑线一道一道的,各种无力。
上官白面无表情的捂住她的嘴巴,拒绝她再制造噪音,笨蛋,她能别在外人面前丢娘亲的脸吗?为什么这么聪明的自己,会有一个这么蠢的妹妹?
侍卫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是一愣一愣的,话说,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怎么有种小公主瞬间暴露了本性的错觉?
“咳,继续带路。”上官若愚尴尬的咳嗽一声,吩咐道。
“是。”侍卫立即回神,乖乖的在前边替她们引路,上官清风被关押的牢房,位于整个大牢的最深处,而在他隔壁,便是丞相府的一家子,以及南宫归玉和上官雨墨。
刚来到牢房外,上官若愚便警觉的眯起了眼眸,她敏锐的看向上方,在牢笼顶端的梁上,似乎藏着一道人影。
“姑娘,那是监视这些犯人的隐卫。”夜月解释道。
“是吗?”上官若愚意味深长的睨了他一眼,看来,这便是南宫无忧手里隐藏的力量。
呵,真是可笑,她同他成亲这么久,竟不知,枕边人手里头,还留有这样的势力。
夜月在她锐利的目光下不自觉低下了脑袋,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不然,姑娘的表情怎么会变得如此危险?
上官若愚可没去理会他心里头的想法,抬眸看向牢房,目光穿梭过那一根根铁栏,落在了墙角那抹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影身上。
整齐的长发,变得蓬松、凌乱,一身威严的朝服,换做了囚犯的灰色囚衣,他背对着牢门,盘膝坐在地上,哪里还有昔日位极人臣的尊贵样子?
上官若愚心里没什么感觉,对上官清风,她虽然不喜他的偏心,但也不曾厌恶过他,讨厌过他。
如今见到这位生父落魄,她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逆女,你来做什么?”也许是听到后方的脚步声,上官清风转过身来,平静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
昔日温和的面具,再也支撑不住,好似撕裂了伪装的凶兽,露出了他残厉、凶狠的本性。
侍卫刚要斥责他,却被上官若愚挥手制止。
“我不该来吗?”她沉声问道。
“哼,你是来看本相如今变得有多落魄的吗?”上官清风似乎认定她和那位二皇子是一路货色,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这哪里是一个父亲面对女儿该有的神色和态度?更像是一对仇人。
上官若愚抿紧唇瓣,有些后悔贸然前来大牢。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本相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上官清风破口痛斥,这些天,他快要在这里被关出病来,这会儿见到上官若愚,心里压抑的恐惧与怒火,还有落败后的不甘,通通发泄在了她的身上:“你好,你很好!怎么,本相现在沦为阶下囚,你还想来踩上几脚吗?上官若愚,本相早该知道,有那样一个娘,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孽种!孽种啊!”
她好像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两句话吧。
上官若愚顿时无语,尼玛,莫名其妙指着她鼻子骂,她才是最委屈,最无辜的那个好不好!
“你说够了吗?娘亲她又没有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娘亲?”上官若愚能忍,并不代表上官白和上官玲也能忍受最在乎的人,被人如此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