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的小命着想,还是别去招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比较好。
“先去洗手,别把血弄到地上。”好好夸奖了一番儿子的做法,上官若愚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上官白提高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他方才真有些担心,娘亲会教训他,现在看来,娘亲果然是明事理的!
看着儿子跟在宫女身后离开殿中,上官若愚这才挠挠头,进屋换上干净整洁的长裙,还顺带给自己花了个苍白的妆容,白色的粉底,铺了一层又一层,俨然一副病入膏肓,快要嗝屁的样子。
搞定后,随手将炭笔扔在梳妆镜上,将头发抓得蓬松,尔后,走出公主府,朝御书房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这一天,无数宫人亲眼看见,刚回宫的大红人,一脸憔悴,苍白,在御书房外跪下。
不仅宫人们愣了,就连站在御书房外,等待帝王下朝回来的李海,也有些凌乱。
话说,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怎会没头没脑跑来跪着?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他忙不迭伸手,想要将上官若愚扶起来,却在近身时,被她脸上厚厚的粉底惊住。
这是把公主府里所有的粉底,通通给铺到脸上,打算去唱京剧吗?
“不,我不起来,我要在这儿向表哥请罪。”上官若愚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一股痛意,险些让她从地上蹦起来,哇哇直跳。
卧槽!下手太重,好疼!
眼泪溢满眼眶,那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看得御书房外的护卫,宫人,心生不忍。
他们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会让公主变成这副样子?
李海不敢耽误,急匆匆往朝殿跑去,必须要快点把这消息告诉皇上,可不能让公主跪得太久,皇上若是知道了,绝对会心疼的。
上官若愚低眉顺目的跪着,单薄的身影,沐浴在朝阳下,好似有些透明,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几分同情。
“公主,要不您先起来,待到早膳后,再来?”一名护卫弱弱提议。
“不。”她固执的不肯起身,反正跪着又不会少块肉,跪就跪呗。
沙千宸刚下朝,便见李海神色匆忙跑来,隽秀温柔的眉峰,微微皱紧。
身侧,一名年过六旬的老人,出声呵斥,“大胆!皇上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
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如惊雷般,炸入李海的耳膜,他浑身一抖,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帝王身侧,一身戎装,将军打扮的壮汉,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下:“奴才知罪,求云翼大人饶命。”
云翼,沙兴国内年轻武将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手握重兵,乃云家独子,官任正一品!
云家,昔日沙兴国内的名门望族,曾有过顶级辉煌,正统一脉,出过皇后,贵妃,是实打实的外戚,但自沙兴战败,云家族长死于战场后,云家逐渐落寞,直到先帝仙逝,新帝登基,才得以重用。
说起来,这云家与上官若愚还是血亲。
沙织的母亲,曾是云家的嫡出大小姐,入宫为妃,得尽宠爱,而云翼,按照辈分,乃是大夫人沙织舅舅最年幼的幼子,与上官若愚同岁。
“究竟有何事?”沙千宸拍了拍云翼的肩膀,无声安抚着他。
冷气徒然散去,李海暗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回死定了!谁不知道,云将军是最注重规矩二字的?
“回皇上的话,公主现下正跪于御书房外。”他忙不迭说道。
“什么?”沙千宸神色骤变,当即抬脚,从他身旁走过,身影如风,竟在担忧之下,连轻功也一并用上。
李海再次深刻体会到,帝王对这位回归公主的在乎,究竟有多重。
看来今后,他得更加对公主礼遇才行。
“滚下去,莫要让本将在看见你不成体统的模样。”云翼冷声说道,一双鹰眼锐利如刀,古板黝黑的肤色,与他眉宇间的严肃之气,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威严,凌厉。
李海连滚带爬的退下去,多一秒也不敢在云翼跟前放肆,唯恐开罪了他。
“公主吗?”一声低不可闻的呢喃从口中漫出,他抿了抿唇,竟抬脚朝御书房同去。
这位理应算是云氏族人的同胞,他应当前去看看。
上官若愚跪得双腿有些发酸,眼睛不停打量着四周,寻找着帝王的身影。
尼玛,这李海不是说去请人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抬头看了看天上炽热的烈阳,她有些抗不住,哎,早知道,就不该用这种方法,先发制人的,真傻!
“蹬蹬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红漆长廊深处传来。
她急忙稳定情绪,眼观鼻鼻观心,原地跪好。
远远的,沙千宸便瞧见了那抹熟悉的人影,正跪在烈阳下。
“放肆,尔等竟敢让公主在此九跪?还不快将公主扶起来?”温和被撕裂,冰冷凌厉的命令,破空而至。
护卫虎身一震,忙上前,想要将上官若愚扶起来。
“别扶我,让我跪着。”她作死的嗷嗷叫着,但身体,却顺从的,被护卫架着,站起身。
将心里想的,和身上做的划分成两种。
沙千宸幽幽一叹,走上前来,神色有些不悦:“不管是什么事,你也不应糟蹋自己的身体。”
“表哥。”她泪眼婆娑的唤道,朦胧的眼眸,溢满水光,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谁欺负你了?”明知她这哭泣的样子,多半是在做戏,但沙千宸依旧舍不得戳穿她。
几次见面,一段时日的相处,足够他知道,这位表妹的本性。
“是小白,他与宫里人发生争执,失手把人给打伤了,我自知这事错得离谱,所以才前来,向表哥请罪。”上官若愚只字不提冲突的理由,就等着沙千宸发问。
将自己定义为弱势一方,再加上主动请罪,更是得尽同情。
闻言,他明显愣了:“为何争执?”
宾果!就知道他会朝着自己设想的剧本往下走。
一抹狡黠的光亮掠过眼角,她弱弱道:“是因为……因为……”
“罢了,传公主府的护卫前来面见。”她不愿说,他自有办法打听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