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大人通传一声,我有要事,要见皇上。”上官若愚一脸严肃,说得很是郑重。
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侍卫冷冷的盯了她一眼,然后才道:“皇上正在与诸位大臣议事。”
这是拒绝?
若按照往常,她铁定得好好同他理论,但现下,除了忍耐,她别无选择。
“好,那我就等皇上议事完毕再进去!”说完,她提起裙摆,一屁股坐在了御书房外的台阶上,而上官白和上官玲也学着她的动作,坐在她的身边。
一家三口,如同雕塑般,排排坐着。
周遭护卫看得各种凌乱,这种时候,她难道不该败兴而归吗?
烈阳从头顶上洒落下炽热滚烫的阳光,没过多久,上官玲就被晒得有些迷糊,脸上冷汗一滴接着一滴,源源不断落下。
上官若愚不停拍着她的后背,心有不忍,想让她回去,但上官玲却固执的不肯走,靠着她的肩膀,不停喘着粗气。
夕阳西下,灼热的气温终于凉了些许,后方紧闭一日的房门,在上官若愚无数次回眸中,终于舍得开启。
一批身着朝服的官员,鱼贯而出,在见到屋外静坐的三人时,纷纷一愣,尔后,从他们身侧,擦身而过。
那是故意的无视,是刻意的忽略,是在无声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与怨恨。
上官若愚眸光暗了暗,什么时候她被人这般痛恨,厌恶过?
“你们!”上官玲气得龇牙咧嘴,什么嘛,娘亲又没得罪他们!
“坐下。”这是上官若愚鲜少的凌厉口气,上官玲虽然满心不忿,也只能不甘心的哼哼唧唧几声,不停冲这帮大臣抛着眼刀,试图用眼神杀死他们。
“表妹?”门口的动静,传出屋中,沙千宸抬起眸子,便见到门外孤零零坐着,互相依偎的三道身影。
眉宇间的疲色,被他敛去,嘴角微勾,“还不进来?”
“哎呦,娘亲,帅哥哥在叫咱们耶。”上官玲乐呵呵的挽住她的手臂,进屋时,还不忘冲门口的护卫做个鬼脸。
哼!不放他们进来,他们这会儿不还是进来了吗?
一帮笨蛋!
沙千宸拂袖起身,从那把象征着权势的龙椅上走下来,“来了多久?怎无人通报?”
瞧见三人满是汗渍的面颊,他微微凝眉,眸中掠过一道冷光。
“没事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凝重,严肃的神情,怎能瞒得过沙千宸的眼?心头一声长叹,“是为了两国开战一事?”
他知,这事瞒不住她,但未曾想到,她会知道得如此迅速。
定是有人在她耳边乱嚼舌根!
“不用理会别的,战争向来与女子无关。”他柔声安慰道,不愿她胡思乱想。
“告诉我,你可知,南宫无忧攻打沙兴的原因?”是为了天下霸业,还是因为别的?
弄不清理由,她没法安心,那封密信,是她心怀不安的最大原因。
双眼死死盯着沙千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
“啪。”额头被他轻轻弹了弹,“别瞎想,身为一国君主,年少有为,心怀抱负,想要谋取天下,有何不可?”
“真的吗?”这话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真的仅仅是因为想要成为这天下霸主,才会突然掀起战争?
“或许吧。”沙千宸摇摇头,他并不了解这位曾经的妹夫,但一个男人,能隐忍二十多年,只为得到一把龙椅,登上权利巅峰,又怎会冒着被后人戳脊梁骨的风险,轻易开战?
但凡心思缜密之人,便该知道,如今挑起战火,只会得到百姓们的怨恨,和一身骂名。
可这些话,沙千宸并没有告诉上官若愚,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将过错和压力,往自己身上揽。
“前几日宫中有刺客造访,这事你还记得吗?”短暂的犹豫后,她忽然提及这事。
“记得。”他点点头,“可有何不妥?”
“那日我没说,那名刺客曾来我屋中,放下一封密信。”有些事,她不想再瞒着他,他理应知道!因为那封信上暗藏的内涵,很有可能是这次战斗的源头。
“什么信?”沙千宸神色微变,有些严肃。
上官玲瞅瞅他,再看看表情同样郑重的娘亲,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为毛他们说的话,分开来,她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她反而越听越糊涂呢?
“信上说,他会来接我回去。”手指黯然握紧,指甲在掌心滑下月牙形的印记,“表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所以他才……”
“若愚,”沙千宸打断了她激进的言语,眸光满是无奈:“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有着帝王应有的狠绝手段,也有着为帝者,应有的缜密心思。
“若仅仅是为了此等滑稽可笑的理由,便挑起两国战争,别说我国百姓,无法苟同,便是南商国的将士,也断然会心生反骨!朝臣是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他游说道,可心里,却将此事暗暗记下。
若他猜得没错,只怕这场战争打响的原因之一,必定有这个因素在里边。
这种事,他一人知道便可,无需说出来,让她跟着一并担心,一并忧虑。
“是吗?”眉头顿时拧紧,“不行,我得去找他!”
什么战争,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如果是因为她,那她就去见他!只要能终止这场杀戮便可!
“不,”沙千宸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眸中柔色,被凝重与薄怒取代:“你好不容易逃离他的身边,怎能在自投罗网?”
“可是……”她刚想反驳,却在对上他那双满是不认同的双眼时,止住了话。
这样的沙千宸,竟让她生不出任何想要忤逆的心思。
仿佛他是一个长者,而她则是一个任性的小孩。
擦!这绝壁是她的错觉!
“朕是你的哥哥,你见过有兄长会眼睁睁看着妹妹涉险而袖手旁观吗?”他沉声问道,并不算沉重的腔调,却让上官若愚心窝里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酸意。
他的维护,他的保护,她通通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