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薄刺心和凤无忧正在用早膳,外面有侍从官晃晃张张的走进来,凤无忧便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了。
“什么事?”凤无忧豁然的站起身来问道。
“王爷,不好了,您快去马厩看看吧。”
薄刺心闻听,也坐不住了,随着凤无忧去了马厩。
“这些马怎么了?为什么站不起来?”凤无忧指着趴在马厩中的马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昨夜里还好好的,今天早晨起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像是得了什么怪病,想站起来却浑身没有力气,您看看这……”
薄刺心走到马吃草料的槽子便,伸手抓了一把草料。
“所有的马都站不起来了吗?”
“大概有一半的马是如此。”
“那就对了,这草料中有人下毒!昨晚吃了草料的马,今天便站不起来了,昨晚没有吃草料的马便完好无伤。”薄刺心说着话,把手中的草料递给喂马的人。
“下毒?谁会在这里面下毒?莫非夜半有人私闯进来?”凤无忧不可置信的说道。
“如果没有人进来,那么定然就是我们军营中有间隙。看来敌军已经按捺不住了!”
“把所有马的草料都换掉,去叫军医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毒!”
“是,王爷!”
凤无忧蹙着眉头在马厩边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竟然有人在马厩中下毒,一点都没有被发现。难道这军营中真的有内奸不成?
“看来我们要做好备战的准备了,不久之后,敌军便会下战书。”
果然不出薄刺心所料,第二日敌军便派人来下战书,凤无忧率领着三十五万大军顶盔带甲倾巢而出。
五万骑兵分成九路分立在主帅阵的两侧,凤无忧身着银盔铁甲亲自带队,金色的烈日之下,金丝绒的鎏金大字的帅旗迎风阵阵飘摆。
大军走出城门五里,离着敌军的阵地也有几里地的距离,凤无忧安然端坐在马上,怀里抱着帅旗。
对面敌军摆开了两队一字长龙阵,队伍前面分立两匹身挂战袍的黑马,马上端然而立一身白袍战甲,头顶的战盔上却插着一支红缨,在这威严肃穆的军阵中赫然抢眼。
在他身侧的另外一匹战马上端坐着一身红衣金甲的女子,虽然头上战盔遮去了大半脸,但是看着身形和细腻柔嫩的肌肤仍旧能看出是个芳华锦绣的女子。
两军对峙,耳边战鼓声犹如惊雷一般惊天动地,犹如滚滚春雷从天边而来。
只见对面身着白色战袍的主帅,抬起手臂左右一挥,后面的长龙阵立即各分成四列,整齐划一,能听见规律有序的马蹄声响。一看便是支训练有速的军队,军容严整,丝毫不显懈怠。
凤无忧坐在马背上抱着帅旗,脸上淡然自若,波澜不兴,只见他高举帅旗在空中挥舞,身侧的骑兵立即变换队形,严阵以待。
“众将士听命!今日随本王出战,勇者前进,不容后退,若有违令者当斩!”凤无忧的声音低沉而迂回,响彻整个军阵之中,只听得后面的将士们振臂高呼。
耳边响起劲烈的战鼓声,号角声,马蹄声,嘶喊声震天响。顷刻间,两军便混战在一处,刀光剑影,血色飞舞,天地间滚滚烟尘漫天漫地。
对军阵营的那两名主帅,一个身着白色战甲,一个一袭红衣身着金甲贵胄在军中异常威猛,所到之处将士们纷纷落马。凤无忧夹杂在混战的军中,一边激战一边遥望着薄刺心的方向,本来想让她在后面观战,可是她偏偏要上阵杀敌,弄得凤无忧要一心二用。
凤无忧刚一转过脸来,一条长缨枪已经冲着他的哽嗓咽喉而来,凤无忧身子朝着一侧一闪躲过了这一枪。凤无忧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那红衣金甲的女子。
只见她的金甲上沾了不少的鲜血,脸上也溅了不少血迹,白皙的面颊上殷殷的几点红斑像是雪地里盛开的梅花,妖艳瑰丽。
这女子有着一双灵动而清澈的大眼睛,小巧而俊挺的鼻翼下一张樱桃一点的红唇,因为一直杀敌,双颊已经染上了绯红色。虽然长得娇小妩媚,但是身手却一点不含糊,眉宇指间透着一股冷凝的杀气。
二马对立,正好让她瞧见凤无忧的脸,她竟然有一小会的怔忡,那明亮狡黠的大眼睛仿佛放出一股异样的光芒。可是,只有这么一瞬间,二马一错蹬,转眼间二人便卷进了庞大的战团之中。
随着红衣女子擦身而过,凤无忧似乎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芬香,好像是那女子身上传来的香气,让人感觉身心一阵舒服。
正在这时,薄刺心的战马因为受了伤而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咆哮着狂奔起来,薄刺心想要勒住缰绳却依然来不及了。
眼见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下去,忽然一只大手把她从马背上捞起来,薄刺心的身子腾空而起,胄甲之下的衣袂飘摆在空中,犹如翩然而飞的蝴蝶。最后薄刺心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凤无忧的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往来穿梭于乱军之中。
“没事吧?”凤无忧的声音模糊的在薄刺心的耳边响起。
“嗯,没事。”薄刺心微微一转头,对着凤无忧说。
在远处看来,他们这样的姿势暧昧至极,尤其落在某个人的眼中,令人艳羡又心生妒忌。
薄刺心坐在凤无忧的前面,她的背后就紧紧的贴着凤无忧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仿佛是在自己的胸腔里跳动着。凤无忧让薄刺心带着马缰绳,自己一手杀敌,一只胳膊从后面揽住了薄刺心的纤腰,因为凤无忧担心薄刺心会从马背上掉下去。
两个人的配合很默契,悄然无声,但是每次却都能想到一处去。那红衣金甲的女子好像是有意来挑衅薄刺心和凤无忧,自从他们一起乘坐一骑便一直紧紧的跟在后面,以后机会就朝着薄刺心频频的发动进攻。
“啊!”终于薄刺心的右臂被长枪刺中,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红衣金甲的女子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凤无忧想要挥剑给薄刺心报仇,可是薄刺心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刺心,你忍一忍,我这就给你包扎!”
“不要!我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是主帅,不能轻易的离开战场,不要乱了军心!”
薄刺心从自己的战甲里面的衣裙上扯下一块布来,简单的把伤口包扎上了,殷红的鲜血瞬间就透了过来,好像是一朵妖娆充满蛊惑的罂粟花。
两军交战勇者胜,可是这两军都够勇猛,所以战场上的厮杀一直处在势均力敌的情形。
激烈的厮杀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两军皆是人倦马乏,只见白衣战袍的人在马上一挥手做收兵状,敌军的人马纷纷撤回到自己的阵地。战马再次扬起一片烟尘,仿佛天地之间垂着灰色的帘幕。
凤无忧也挥动帅旗鸣金收兵,这场激烈的对战,双方都有不小的伤亡,并未分出什么胜负来。看来两军的势力相当,这场战争要持续很久了。
凤无忧带领着大军回城,清点人数,医治伤员,众将士们的盔甲上皆沾满了鲜血,周围充斥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凤无忧只是简单的安置了一下将士们,便转身回去看薄刺心。
薄刺心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此刻正斜倚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可能是刚才在战场上厮杀得太累,阳光透过窗子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光影在她脸上拂动,五彩的光晕仿佛是蝴蝶正振翅欲飞。
凤无忧见她快要睡着了,放轻了脚步走到她床边,薄刺心好像是感觉到凤无忧的气息,睁开眼睛梨涡浅笑。
“吵醒你了?”
“我没睡,只是有点累了。”
“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没有多重的伤,现在已经不疼了。不过,无忧……”
凤无忧正低着头看着薄刺心的伤口,听见薄刺心唤他,便抬起头来,目光沉沉的望着薄刺心。
只见薄刺心噗嗤一笑,眉目全都舒展开。
“我说,那个红衣金甲的女子,好像是对你有意。”薄刺心哧哧的笑着对凤无忧说道。
凤无忧愣了愣,他其实早就想过,那红衣女子分明是追着他们来的。
“那里是战场,她怎么会对自己的敌人有意?”
“可是,她就是对你有意,要不然她为何要伤我?因为我们骑着一匹马,她才会恼羞成怒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尊贵。不会是帝朝的公主吧?”薄刺心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凤无忧轻轻的笑了笑,她这个样子天真又无邪,这甜美的笑掩饰了她所有的锋芒,看起来好像是个孩子一样。
“战场上,哪有见到敌人不杀的?”
“可是她是追着我杀啊,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追着我打呢?”
凤无忧禁不住伸出手来,轻轻的抚上薄刺心的脸颊,柔弱如水,好像是剥了皮的鸡蛋。
她的眼神中还含着笑意,就这样倚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他的手掌温暖舒服,指端轻轻的摩挲她的脸颊,此时她璀璨的眸光中只倒映着他的影子。
这次战后,修整了一些时日,才又开始争战,薄刺心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次凤无忧亲自给她选了一匹枣红的千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