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必担心,臣妾曾和雪山圣女提过,希望天朝能和阿罗互市兴旺,阿罗国种植的大多是旱地作物,正是我们需要的,臣妾带过去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又十分受到阿罗国人们的追崇,如果能相互有商业往来,那粮食的事就不是问题了,而且,阿罗国盛产皮毛等耐寒织物,将来西征大漠必然避不开在西北寒天里交战,这些也是我们需要的。”薄刺心放下手中的吃食,缓缓道来。
凤魅一手环着薄刺心的纤腰,目光炯炯的盯着眼前的女人,道:“如此甚好,那朕明日就怕使臣前往阿罗国,商讨互市兴旺之事。”
心情大好的凤魅疾月拿上一壶阿罗国送来的美酒,就着薄刺心吃剩下的土豆羹,和薄刺心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夜如黑墨,后宫里都黑了灯火,夜里的后宫透着白日没有的安静宁和,唯有月光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点点星光,而此刻椒房殿正宫中却灯火通明。
夜无双靠着锦枕,手中拿着一卷书,久久没有翻动。身后的两个小宫女站着打起盹来。忽的门外闪进一个人,惊得两个小宫女的瞌睡虫醒了一半。
“公主。”来人正是若冰,“你们两下去吧。”两个小宫女得了若冰的令,忙高兴的退了下去。
“查的怎么样?”夜无双懒懒的问道。
“云贵妃回来只带了这一车粮食。”若冰从衣袖里拿出一颗黄色的土豆道。
“粮食?她去阿罗就为了这个?”夜无双看着土豆的丑样子,脸上写满了嫌弃。
“恩,奴婢听云杉宫的宫人们说,这是一种旱地作物,不需要太多水就能成活,而且,产量极高,皇上还准备和阿罗国做买卖,用天朝的丝绸,茶叶,瓷器这些阿罗国的稀罕物去换更多的种子。”
“这么说来,这玩意到真是个好宝贝,我大漠雨水少,有了这个,就不怕军粮不足了,明日你派人回一趟漠国,带几个‘圣果’给琉璃,记住,千万要避开风无忧。”夜无双接过土豆,细细的打量道。眼角的笑愈发的明显了。
“是,公主。”
“姬花行最近有什么动作?”自从夜无右死了,大漠的重担几乎都压在夜无双肩上,夜琉璃空有储君身份,确是个花瓶子,中看不中用,大权旁落到风无忧手中,朝野上下几乎都被风无忧把握,姬花行虽表面上看着风流袅娜无心朝廷,若不是她夜无双和龙封公子的交情,怎么看得出龙阳和姬花行居然珠胎暗结。想起姬花行这个恬不知耻的荡妇,亏得夜无右对她爱若珍宝,甚至许她凤位,母仪天下,夜无双就恨不得在夜无右面前一刀坎了她,告慰皇弟在天之灵。
“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开始勾结朝臣,私下里和不少老臣结交,而且,今日天朝有不少人都在传言龙封公子和琉璃公主之事,奴婢想,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手笔,看来皇后娘娘也不愿意风无忧压在头上。”若冰将打听来的情报尽数报告给夜无双。
“恩,就让他们两方去斗,本公主乐的作壁上观,等着收渔翁之利吧。”如今夜无双不在大漠宫中,很多事办起来十分不便,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姬花行来平衡风无忧的势力。
言罢,夜无双也乏了,待若冰伺候她更衣后,便摆了摆手示意若冰下去,偌大的椒房殿只余一盏孤灯和她作伴,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压得她喘不过气,但是,这条路上,不允许回头。夜无双摸了摸自己小腹,灭了烛火沉沉睡去。
一道黑影从屏风后闪出,正是池凰,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女子,池凰只觉得心如刀绞,撩开轻柔的纱帐,池凰静静的在夜无双的额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再转身,已融入黑夜之中。却没见,夜无双的眼角,一滴清泪滑出,湿了锦枕……
御花园中的假山上,一脉泉水淙淙而下,打在石盘上倒有几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味道,满园的苍翠带着丝丝清凉,牡丹花红的粉的开得遍地都是。薄刺心忍不住想摘一朵红色的牡丹放在云杉宫中,也好添几分春意。手刚碰到花梗,却不想另一只涂满朱红蔻丹的手也同时掐住了花梗。这种事,除了贺姬翎,还能有谁。
“没想到,妹妹也看中了这多牡丹啊?”真是一刻都不得安宁,这个贺姬翎不得宠,恐怕在宫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和薄刺心作对了。
“怎么,姐姐也喜欢?这牡丹花开得娇艳火热,真真是招人爱呢。”
“若是别的,自是姐姐应该让着妹妹,不过,昔日在王府中,皇上就曾说本宫娇柔美艳,不可方物,唯有这国色天香的牡丹能与本宫相配,所以,只好请妹妹在选朵别的了。”贺姬翎一面手中的帕子,一面骄傲的说道,有没有这句话薄刺心不知道,毕竟进府比贺姬翎晚的多,不过这话听起来总是刺耳的。
“原来如此,原来姐姐年轻之时也是美人一个啊,唉,这鲜花虽美,可惜了花期不长,妹妹虽喜欢,还是让给姐姐罢,妹妹和皇上一样,看东西也是色衰而爱驰的。”贺姬翎当年的不得宠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在后宫,她这个妃位不过空有虚名,皇上一个月都难得去看她一次,薄刺心这番话,真真把她人老珠黄的隐痛戳了出来。“姐姐便是拿了这花回去,也没人欣赏,不如留给妹妹放在云杉宫中,也好让皇上看着,说不定想起多年前姐姐的花容月貌呢。”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薄刺心,那本宫到要看看,你这朵正艳的花能开多久!皇上已经选秀四位小主了,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嘛?”说罢,贺姬翎冷着一张脸甩袖而去,留下一朵花在枝颤动。
薄刺心轻笑一声,提高声音朝着贺姬翎高声道:“姐姐,多谢你留的花!臣妾一定替姐姐好好服侍皇上!”一面笑着,一面折下牡丹,交给身后的瑶月吩咐瑶月把花送回云杉宫。
薄刺心尽力的遮掩自己心中的不悦,不过她相信,自己和凤魅尽力了这么久,那些人不过是过眼云烟。
既然已经回宫了,薄刺心的病也不必装了,虽说装病省的和那些后宫里的女人斗嘴,不过时间久了也怕落人话柄,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前去太后的宫中请安。
到了太后宫中,皇后,贺姬翎和苏洛早早到了,太后正坐在凤椅上,和皇后两人谈得好不开心,见薄刺心来了权当没看见。
薄刺心也不恼,行了礼道“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和皇后二人依旧说着自己的话,也不看她,只是随意的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也不看座,薄刺心这番被冷落了,只得定定的站在殿堂中央,过了好一会,太后都没示意,就像是,并不曾见她这个人来过。再看那贺姬翎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薄刺心只当没看见,自己寻了边上的位子,便坐了下来。
这会子太后倒是看见她了,见她没有自己的允许就私自坐了位子,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云贵妃如今是越发没了规矩,在哀家的宫中也是如此放肆。”太后这话一出,皇后和苏洛等人也不言语,只是冷眼看着,唯有贺姬翎一张脸上,喜气洋洋,像是被太后夸了一般。
薄刺心站起身来,静静的说道“臣妾惶恐,太后娘娘错怪臣妾了,臣妾只是见娘娘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如此天伦之乐的画面,不忍打搅。太后娘娘也知道,臣妾大病初愈,身子骨还不是很好,一站久了,就容易头晕,臣妾只是怕给娘娘的宫里添了晦气,若是再病了,又不能给太后娘娘请安,还要害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娘娘为臣妾担心。是以自己寻了地方坐了,若是冒犯了凤仪,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薄刺心这番话说的惶恐,面上却丝毫没有惶恐害怕的样子,一双凤眸不卑不亢的盯着太后,薄刺心这番请罪明着是承认自己的失礼,暗着却句句指责太后不体恤众妃,有违后头表率,太后也自知理亏,便不好在追究,只得不冷不热的叫人看座。
夜无双收起眼中的寒光,莲步轻移,拉起薄刺心的手,巧笑嫣然道:“原是云贵妃妹妹,好久没见妹妹,刚刚和母后聊得正开心,不想前来请安的是妹妹,原想妹妹得了皇上的特旨,再不用来给母后和本宫请安了呢,所以只道是哪位昭仪美人呢,妹妹身子可大好了?这些日子不见,姐妹们好生担心啊。”
薄刺心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浅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妹妹已经大好了。这礼不可废,臣妾就是病榻之上也是时时刻刻想着太后娘娘和姐姐的,身子好了,自然是要给娘娘请安的。”
“太后娘娘,外面春光正好,不如一同去御花园走走?”苏洛建议道。
“如此甚好,哀家坐了半日也乏了,正想出去透透气儿,还是苏嫔最懂哀家的心。”一面说着,身旁的老嬷嬷早扶了她起身。
“云贵妃今日气色是极好的,就陪哀家一起吧。”
太后开了口,还特地点名,就是不想去也不能推辞。便浅笑道:“这是臣妾的福分。”
薄刺心刚从云杉宫到太后的慈宁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又被拉出去逛什么御花园,不过是以为她身子真的不好,借着机会折磨她罢了。不过是走几步路,别说她没生病,便是身子骨真的不好,她好歹也是特种兵出身,这又算得了什么,她可不是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