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凤魅连连点头,“爱妃果然心思缜密,来呀,把这鎏庆宫中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全都传进来。”
李常德一声招呼,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倒在了正厅中,这些宫女太监从未敢正眼看过凤魅,没想到第一次抬头看他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李常德不知如何发问,薄刺心却已经开口说到:“今日你等之中可有私自出宫之人?”
无人应答,薄刺心叫到:“传宫禁来回话。”
不一时宫禁已经来到鎏庆宫跪下了,“你且把今日后宫宫女太监出宫铭牌一一检测了,看可有鎏庆宫中宫人?”
那宫禁照做了,然后摇头回答并无鎏庆宫宫人出入记录,薄刺心应了,让他跪在一边。
“天帝,如此可以排除宫人从宫外带来药物可能,则药物必然出自太医院。”
凤魅微笑点头,如此细致的查察也只有薄刺心想的明白,贺姬翎心中烦躁,如此查探下去自然会水落石出,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已经不能控制局势,且看薄刺心如何理会吧。
“传太医院掌事太监。”薄刺心一声令下,太医院掌事太监已经被子夏带了进来。
“回天帝娘娘,今日并无鎏庆宫宫人到太医院冒领药材,请天帝娘娘明鉴。”
凤魅刚刚燃起的希望在熄灭,贺姬翎心中却暗自庆幸,估计薄刺心也不曾料到这最后的关隘却被封存了。
李常德无奈地看着薄刺心,又转头看着凤魅,这却如何是好,不成想薄刺心哈哈笑到:“这位公公眼生的很,只是本宫并不曾问你所为何事,你却如何知道是鎏庆宫宫人冒领药材之事。”
“小的只是听闻鎏庆宫出了此等事情,故而知道。”
薄刺心尚未说话,子夏已经朗然说到:“回禀天帝,此事发生之后微臣出宫去寻孟太医,御花园中偶遇薄娘娘,娘娘已然吩咐不得将此事泄露半句,因为除了这鎏庆宫中之人,外人并未得知此事。”
凤魅哈哈大笑:“有趣,这事看来已经有了眉目了,李常德,这宫中大大小小的太监可都是你的徒子徒孙,这话就由你来问吧。”
李常德冷眼看了那掌事太监说:“你且有何话说?”
“回大公公,小的该死,小的让屎糊了眼睛,大公公饶命。”这太监一味想李常德求饶却不向凤魅求情,其中原委是太监之间的私刑却是宫中最为严厉的,明正典刑不过失个死字,可是太监私刑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魅将那太监交由李常德处置的用意也正在此处。
李常德也不听他申诉,而是吩咐了一声:“来呀,带到敬事房中上刑。”这敬事房上刑却是太监们最低的惩罚了,起做法就是将已经阉割过的地方重新拉上一刀。
此刑轻重全在实行人手中,让你到何种程度绝不会有丝毫偏差,那太监看已成定局,磕头如捣蒜般说:“公公饶命,公公饶命啊,小的全招,今晨孟太医出太医院为各宫娘娘诊平安脉之时,鎏庆宫的太监小运子来找小的,给了小的一些好处,从太医院中拿了些泽泻去了。”
真相大白,薄刺心笑着望向凤魅,凤魅也不言声,回头看着贺姬翎说:“竟被刺心说中了,你苛待下人才会招致今日之祸,差点冤枉了孟太医,实在不该。”
孟景升连连磕头,感谢薄刺心救命之恩,薄刺心摆手让孟景升下去了。
薄刺心知道事已至此自己刻全身而退了,至于贺姬翎如何处置小运子,且看她心肠如何了。
“来人啊,将小运子看押起来。”贺姬翎朗声说到。
她当然不会当着凤魅和薄刺心的面处置小运子,因为处置过重小运子一旦反水,自己就会被拖下水去,因此要给他一个希望,让他误以为此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待凤魅等人走后,再找个完全的法子把他结果了也就是了!
薄刺心笑着起身告退,凤魅自然明白此中事情蹊跷,拍了拍贺姬翎的手说:“爱妃将养着吧,朕抽空再开看你。”
凤魅追上薄刺心并不说话,而是拉着她的手折进了御花园中。
“爱妃真是替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朕深信孟太医冤枉,却不曾想的如此周密,今日幸亏有你。”
薄刺心摇头笑说:“全凭天帝威严,臣妾才能如鱼得水,这功劳臣妾地不敢自居的,只是鎏庆宫宫一口咬定孟太医,其中怕有蹊跷,天帝若有闲暇还是查察孟太医宫外情形吧,宫中虽然已然无虞,可孟太医出了宫去,有个三长两短,却是你我不能预料的。”
凤魅更加感佩薄刺心心细如发,她所言非虚,宫中贺姬翎自然不敢再对孟景升有何举动,可是宫外却有一个贺凌天。
凤魅转头看了一眼子夏,子夏明白,转身去了,为今之计,暂且只能安排一些御林军假扮客商就近保护孟景升,以后的事情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贺姬翎从病榻上傲然而已,看着羽心火冒三丈,“一群饭桶,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改着你不能称心如意。”
她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说羽心和孟景升之间已无丝毫可能,羽心垂首不语,心中更是惶恐,原来贺姬翎背着自己却另有安排,这事要怪倒是应该怪她自己,防人之心太重,因为宫人互不知晓内情,才会酿成此种结局。
贺姬翎见羽心沉默,心中怒气也消了,其实她尚未得知自己的真实用意并不仅仅是要促成她与孟景升,而是要置孟景升于死地。
“你们都退下吧,小林子,你留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贺姬翎看着小林子说“你是我宫中掌事太监,出了这等事你是否也难辞其咎呢,你说本宫应该如何处置与你?”
小林小吓得脸都白了,他的确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至今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呢,贺姬翎却又突然要治罪,他扑通跪倒说:“娘娘饶命,小的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冤枉。”
“本宫治的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的罪过,在我鎏庆宫中当差,身为掌事,却不能提领下属,他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却一无所知,自己说,叫本宫如何惩处?”
小林子已然明白了贺姬翎意思,她这是要自己表态,那看押起来的小运子只能自认倒霉了,“娘娘饶命,小的愿意将功赎罪。”
贺姬翎满意地笑了一下说:“你这奴才倒是伶俐,我可什么都不曾说,有羽心作证,你下去吧!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手脚一定要干净点,不要像这小运子,做点坏事还留下了如许把柄,白白的叫人笑话。”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贺姬翎是要自己处理小运子的时候做的干净利落一点,“娘娘且放宽心,小的明白了。”
小林子出正厅,绕过偏殿,到了鎏庆宫最角落的碳房,这里只是冬季用来储存从司库局领来的火炭的,此时尚是秋季,因而房子就空下了。
小林子进了碳房,看到小运子坐在地上正在抹眼泪,太监本来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可是小林信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恻隐。
“来呀,去准备点上好的酒菜来。”小林子对跟着自己身后的小太监说,那小太监飞也似地跑了。
“师傅,我今日便也死在这里了吗?”小运子听说要准备上好酒菜,心中已经明白了***分,看着小林子形容,心中已经发毛了。
小林子看着小运子,这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头一次应了主子娘娘的差事,结果就成了替死鬼,真是可惜了。
“小运子,这事你真的怨不得师傅,要怨你就怨自己命不好吧,偏偏托生在了贫穷之家,无奈到了宫里当了无根之人,咱们的命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主子什么时候要碾死你,你就什么时候到阎王爷那里报到。”
小运子无声垂泪,小小年纪的他还不曾领略人间美好就被静了身,刚才宫中立住了脚跟却又要命丧黄泉了。
“师傅,小运子不怨,谁都不怨,就怨自己的命不好,等我死了,你就只会风凉公主一声,就说小运子出宫到王府中当差去了,不然她一定会伤心的。”
小林子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和风凉公主却是朋友,这宫中不少小太监都是风凉拥趸,却不想鎏庆宫中也有。
可惜,现在别说是风凉公主,就是天帝也救不了他了,酒菜来了,小林子招呼小运子喝酒吃菜,可是这小运子当真是个孩子,以前还不曾喝过酒,他也明白喝醉了上路也就不疼不痒了,可是喝了一口酒之后还是呛了出来。
“什么人在这里偷偷喝酒?”一个声音响起来,小林子吓了一跳,回身看了左近无人,让身后小太监出去看了也是无人。
他头皮发炸,难道自己要行不义之事,却被老天也看到了,他惹来阻止他的吗?
直到脚步声从房顶响起他才明白过来的确是人而不是神仙鬼魅。
“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给爷滚出来?”小林子大叫。
碳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是风凉,小林子吓得赶紧趴在地上磕头,风凉背着双手说:“起来吧,你不在前面当值却跑到这里来偷偷喝酒是吧,难道你知道小运子是我心腹,特地来贿赂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