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第十计
“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
译解:使敌方充分相信我方,并安然不动,麻痹松懈,我方则在暗中谋划克敌制胜的方案,充分准备后,伺机而动,不让敌人有所察觉而采取应变措施。形容外表友善,内藏杀机。
(一)
贵妃忿然从轿中走出,大骂禁军:“你们这些奴才,敢挡本宫的路,再不让开,要你们一个个人头落地。”
贵妃最近的日子很难过,所经之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指着她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着。虽然并没有查出下手的人,更没有证据牵扯到贵妃,可是宫中的人几乎一致认为她就是幕后主谋,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更何况以她的傲气也不屑于自辩,大家就越发的认为她是默认了。
在宫中独霸多年,贵妃第一次体会到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的痛苦。趁了江夫人寿诞,她要出宫散散心,透透气。以往禁军由江立群统领时,她出入自如。而今,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敢轻易让一个后妃出宫。禁军无视贵妃铁青的脸,忠实的守着宫门。早有内侍将消息传到皇上那里,皇上挥挥手:“让她去吧,朕也好清静几天。”
“爹”贵妃一看到丞相,那隐忍许久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如今连帮奴才都敢欺负我。”
丞相冷冷道:“谁让你这么冒失的下手。”
贵妃一怔:“爹,您也怀疑是我做的。虽然我恨死那个贱人,可是还没来得及下手啊,我还以为是爹安排的呢,看来她在宫中树敌不少啊。”
丞相并不接话,只说:“以后没爹的同意,不可鲁莽行事。”
贵妃讽刺道:“爹,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言慎行了,难道真怕了那个贱人?”
丞相沉着脸:“快去给你娘贺寿吧。”
丞相陷入沉思,这件事不是雨霏做的,还会是谁?一个个名字从他脑海中划过,难道?丞相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他想到武媚掐死亲生女儿陷害王皇后的传闻,莫非今日也是她自演自导的一场戏?果真如此,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随即他不由的又联想起权臣长孙无忌的下场。
“哼”丞相阴阴的自语:“老夫不是那个刚愎自用的长孙无忌,你也不可能成为武则天。”提笔在纸戋上写下三个名字,云绮罗,云中杰,肖柏舟,这三个人是偶然结合还是早有预谋?
丞相指尖敲着桌面,直到事情发生后,他才知道刑部那个位卑言轻的主簿竟然是云绮罗的义弟。之前,他一直以为是高公公的亲戚,连这个狗奴才都敢背叛老夫。正是这个致命的疏忽,才酿成了众人之间的猜忌和倾轧。丞相懊恼的捶了下桌面,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关联吗?丞相细细看着那些调查出来的资料,云绮罗,出身商贾,小布商的女儿,十六岁进宫。云中杰是十四五岁时被云家收养,那时云绮罗已经进宫两年,与外界并无联系,两者之间应该不相识。
他又看了看云中杰的履历,籍贯不祥,父母早亡,幼年流浪,乞讨为生,直到在云家做伙计被收养。之前的经历一片空白,无从查起。那么肖柏舟呢,他的自述经历查了两遍,都没有破绽,可是有些过于单薄,仿佛是横空出世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丞相盯着这些名字,他们若只是随机组合在一起的,还可以分步瓦解,若是他们之间早有关联的,那么如此隐秘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丞相轻呷了口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露尾巴的狐狸。只要给老夫发现蛛丝马迹,绝不会手软。现在,要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后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皇上喜静不喜动,宫里几乎没有什么杂耍娱乐,江夫人拉着贵妃的手,心疼的道:“最近又瘦了好多,这次回家来好好补补。”这充满天伦的话并未触动贵妃冰冷的神经,她冷哼道:“一天到晚连个说笑的人都没有,没闷死已经是万幸了。”
江夫人仍旧柔声道:“知道你喜欢热闹,你爹已经把京城及附近所有有名的角儿都叫来了,好好的让你过过瘾。”
管家过来,恭敬的道:“娘娘,二夫人,戏台已经。。。。。。”
贵妃寒着脸打断:“你怎么还叫我娘二夫人啊,快把这个二给本宫去了。”
管家低着个头不响。
江夫人忙打圆场:“算了,算了,习惯了,再说没你爹的同意他也不敢随意更改啊。”
贵妃转身:“我这就去找爹说个清楚,这么多年也该给你改改称呼了。”
江夫人拦着贵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死去的大娘在你爹心中的分量,再说,除了称谓,我在府中的地位用度与正室并无两样,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贵妃冷冷的道:“这般庸懦,还好我的性格不像你。”
戏台上演的不是才子佳人,就是唱的两情相悦,贵妃看的怒火中烧,当即恨声道:“你们是讽刺本宫孤苦伶仃,形影相吊吗?”
管家立刻挥挥手,台上马上换了一出,正是《贵妃醉酒》,贵妃眉毛一挑,又要发作,却突然觉的台上那个女旦唱腔幽怨,神情哀婉,眉目带情,似嗔似怨,比之女子还多了几分娇弱和风韵。
贵妃一怔,问道:“那个优伶是男是女?”
江夫人笑道:“自古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做戏的,自然是男子,他可是今年刚出名的花旦,普通人家是请不到的。”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啊在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
字字句句都唱在贵妃的心坎上,不知觉一滴泪滑落,贵妃一惊,多久没流过眼泪了?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一曲唱毕,那伶人正欲下幕,贵妃突然招招手:“你过来。”
那伶人踩着碎步低头走来跪在贵妃面前,贵妃吩咐道:“打盆水,给他洗干净。”
洗尽铅华,呈现出的是一张秀美绝伦的脸,是女子也会心生嫉妒和羡慕的脸,贵妃伸出手指划了下他弹可破的脸颊:“你叫什么?”
那伶人一点不怯,迎着贵妃,轻声细语道:“没有官名,只被师傅叫做喜儿。”
贵妃难得的出言称赞:“你唱的很好,本宫很喜欢,这几日你就留下来多唱几曲给本宫解闷。”
喜儿俯身叩拜:“喜儿定当竭尽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