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他扯住手腕,泪眼模糊的轻笑了笑,那灼湿再度淌出眸角,自言喃喃道:“你这般冷血的人怎会知得情为何意?你又怎会知得念为何物?
你根本不懂何为情爱,又凭何说的这般风轻云淡?你可知食不下咽,寝而难眠为何滋味?你不懂。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只是这世间,除却他,再无人能教我这般情深意重。”
他稍嫌愣神,攥住我手腕的五指稍松了松,却是立时又将握紧。
面上仍是一贯的讥笑,唇齿间却是轻柔道:“是,寡人不懂何为情爱,寡人只知,有情于她便要将她占为己有。
寡人不懂何为风花雪月,但寡人知晓,若是真那般深情于她,便要亲眼瞧着她过得美好,唯有将她置于自身之处,才能亲眼瞧见她是否真的安好。”
我抬眸怔愣的瞧他,那双苍眸中似浸满真意,只是我无暇顾及他人,自顾的再度忆起父亲的容颜,心下若针扎般细密的疼。
我清眸噙满灼湿,含笑摇首挣开他的掌,欲转身离去。他却是再度伸手将我捞去,后弯身脱下己身的布靴,转而笨拙的为我套在冰凉的脚间。
我失神的瞧住他认真的模样,待他将布靴套在我脚上后,便转身离去,似还听闻他轻细的笑声。
我就那般痴傻的瞧了半晌,方才踩着那双宽大的布靴缓慢的行回寝殿,就着微弱的烛焰踢开布靴缩进床榻,扯过锦被紧裹住我冰凉的身躯,方至此时,那凉意才极为凸显的缠绕住我的躯体。
我紧密的蜷缩在锦被里,好似只有那般才会缓解些孤寂的窒凉。
竖日,果不其然,晏帝于午膳前便遣乔公公宣得口谕召我前去嬴宴殿参宴。我无甚心思的稍稍画了淡妆,顺手将一枚珠钗绾住发髻便携笈柳前去参宴,笈柳满心的忧虑,似是怕我这般淡妆不合宴境,被晏帝斥回。
我安抚的冲她笑了笑,便携她前往嬴宴殿间,晏帝满心的恨意,恐是巴不得我出些丑态,借以打压于我,好教我痛苦不堪。
方才踏进殿内,便被晏帝招于旁位坐下,只得顺其意安坐于他身畔。
不多时,孤王便携侍卫前来参宴,一时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那苏浣儿却是耐不住性子了,忙起身朝晏帝礼拜,面上皆是羞容,娇声道:“皇上,臣妾愿献得一曲为孤王助兴,不知皇上,可否允得臣妾此求?”
“若是爱妃有此意愿,朕定是允得,爱妃可要好生为孤王助助兴。”晏帝满面温笑,狭眸间皆是柔色,欢声允道。
那苏浣儿忙谢恩,后挪着碎步自屏后取出一方木琴,踏步至歌台上,席地而坐,将木琴置于腿上。伸指去拨那细弦,似无意般瞥过我一眸,便熟稔的奏起一弦古韵。
那清脆的琴声间似蕴着无限愁思,哀转久绝,余音绕梁。我听着那古韵,下意识自觉颇为熟悉,细细去忆,却是凭何也记不起究是何时听闻过。
转眸掠过晏帝,只见他满面回思,狭眸似陷进前时的深忆中,无以自拔。
正欲深思间,却听得那琴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拍手称好。虽我听不出何为好坏,但现下只得故作了然那般同众人一齐拍掌作好。
只是那苏浣儿却是不曾下得台来,只见她一双水眸满是柔意,直直的瞧住我,娇声道:“皇后姐姐乃是凤武的公主,平日里定是学得不少技艺,臣妾既能献得此曲,皇后姐姐定然不会落差于臣妾罢。不如皇后姐姐趁得此机,献得其艺,好教我等大饱眼福。”
我抬眸稍嫌呆愣的望住苏浣儿满面的好意,心下却是恼怒不已,她今日果是没怀好意,定是报复于前时我那般待她。
我扶额作不适状,正欲开口同晏帝推辞下去,晏帝却是先行开了口。
只见他仍满面温笑,狭眸中却满是狡意,轻勾粉唇,顺着苏浣儿的意愿道:“既浣儿献得一曲,皇后你也莫要推辞了,且献得一艺,好教朕同众人一饱眼福。”
我无言的瞧住晏帝满是一副观得好戏的模样,只得垂首硬着头皮细声推辞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久病初愈,前时学得技艺已记不大清明了,现下并无一技傍身。望皇上莫要为难于臣妾,臣妾委实无甚技艺。”
“姐姐,你勿用谦虚,你尊为凤武公主,怎会无一技之长?莫不是怕将妹妹比了下去,妹妹心下介怀?姐姐宽心便是,妹妹若是技不如人,定不会不服。
皇上同孤王众等皆盼着姐姐展得一艺,姐姐莫要再推辞了。”苏浣儿适时的出声劝慰于我,只是那双水眸中的傲然同蔑视甚是扎眼,摆明一副瞧得好戏状。
我转眸望住晏帝但笑不语的模样,心知若是不上台献艺怕是难以圆场了。
只好压下怒意,和声同晏帝道:“臣妾无意推辞,只是臣妾委实无一技傍身,若是皇上允得,臣妾便舞剑同孤王众等瞧瞧便是了。”
晏帝抬眸讶异的瞥我一眸,孤王同众官皆是怔愣,见我确乃实况,只得点头应下,只是那百官的面色却是难看了起来。
怕是介怀我身为女儿家,不懂琴棋书画,却通晓舞刀弄棍之事,恐是不合礼乎。倒是那孤王,无甚不满之意,满面皆是兴味。
我随手借来石柱旁一侍卫的细剑,运气跃上歌台耍起剑来,剑法虽是如行云流水般畅快,但终是过于阳刚,毫无女儿家应有的柔弱之息。
我已忆不起这一身武学师承何人,算不得高手,却得以自保。突而思起前时同慕烨共抗黑衣人时的境容,当日若不是慕烨拼死抵抗,余我一人负隅顽抗怕是也撑不得几许时分。
怔忪间,腕间似被极小的重物撞过,掌中细剑不听使唤的朝着一方刺去。我惊出一身薄汗,定睛瞧去,只见那剑尖直指孤王而去。
不知孤王思些何事,一时竟忘了闪避,就那般直愣愣的望住我持剑袭去。我心下焦灼,忙尽力翻转手腕,虽是避开其要害,但那冰刃终是利落的穿透他的肩胛,猩红自剑尖喷涌而出,晕染至他素白的袖袍。
众人皆是惊恐瞧住我同孤王,我怔愣的仍持剑刺在他肩胛上,苏浣儿适时的尖叫出声,将众人的神智唤回。
晏帝忙嘱咐侍卫疾速去请了御医前来诊治,孤王面上无绪的紧瞧住我,我整身的颤栗,猛地一把将剑尖自他的肩胛拔出,却是惹得那猩红争先恐后的淌出他的肩头,将他的襟前晕染一片濡湿。
我尖叫着松开紧拢的五指,细剑“叮哐”一声掉落于地面,众人皆无措的坐于原座动也未敢动。
我满面的惊惧,忙箭步冲上前去,伸掌捂在他的伤处,欲堵住那汨汨淌血的剑口,那猩红却是愈发张狂的更是汹涌,渗透我的指缝,将他素白的衫袍浸染成鲜色。
终是耐不住眸眶的湿意,灼热涌出瞳眸,将我的面容浸蚀,泪眼模糊的瞧住孤王苍白无绪的面容。
他一双深邃的苍眸似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并未将笨拙的我推开,只那般浅淡的瞧我。父亲,也总是这般的风轻云淡。
半晌后,他终是抬指覆在我的手背上,浅薄的温热渗透我的肌理,他微勾桃唇似在宽慰我焦躁的心绪。
御医迅疾赶至殿内,顾不得喘上一息,忙就着座椅跪于地面便为孤王请脉。晏帝适时的上前一步捞过我的腕,将我拉离他身畔,垂首蹙眉瞥我,面上皆是薄怒之意。
我任他攥着腕,心下却是万分紧张孤王的伤势,只顾紧瞧住为孤王诊脉的御医。
不多时,御医便收诊为谨细的为孤王简略的包扎住伤口,同晏帝说起孤王的伤势。
好在未伤及筋骨,只稍稍刺破肩肉,只是用力过猛,是以伤口较深罢了。
晏帝摆手示意他下去熬药,转身便阴飋紧瞧住我,沉声道:“我大晏素来同大漠友深谊甚,今皇后故出此举岂不坏了前时的和气?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伸指拭去眸角的泪,抬眸讽笑望他,使力挣开他的掌,冷声道:“臣妾无话可说。”今日之事,莫不是你算筹之内?呵,既你一心置我于死地,我便无须垂死挣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晏帝仍蹙眉瞧我,狭眸却是微暗了暗,正欲开口处罪于我。
孤王却是拖着无力的身子,轻声为我求情道:“寡人瞧着晏后也并非有意刺伤本王,皇上何必这般动怒?既寡人现下也无甚重创,皇上此次可否饶过晏后?”
“孤王勿需为本宫求得此情,既皇上已深觉此事乃是本宫有意为之,便由着皇上处置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清眸满是感激的望住孤王,同他聊表谢意。
继而转眸漠然瞧住晏帝晦暗的面容,冷声道:“皇上,快些下旨处置臣妾吧。”若是父亲在此,定然不会教我受得这般委屈,无管今日究是我有意亦或是无意为之,父亲自会万般偏袒于我。
“不知悔改。”晏帝立时铁青着面容,五指拢紧负于身后,蹙眉阴狠瞧我,斥道:“孤王尚能为你如此求情,你却这般不识好歹,看来今日不教训你一番,你却仍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今朕便将你后位废除,降为夫人,迁居明落宫,即日起,罚你三月门禁,不得出入明落宫门半步。来人,将武夫人拉下去,以杖重责三十大板。”
“皇上。”众官皆面色难看的跪于地面,似是有何难言之隐,却无从开口。
“朕意已决。”晏帝转身不瞧众官,整身的颤栗,似隐忍着滔天怒气。
两名侍卫欲挟持我出得殿外,却怎奈不敢出手触及我一分一毫,只得无奈瞧住我。我亦无意叫他们为难,昂首自顾的先行踏步出殿外,两侍卫紧随我出了殿堂。
方才立于殿外,侍卫便利落的为我置好长凳,待我于凳上趴好后,两人便执得杖木悉数落在我的臀上。虽他俩已极尽敛力,但那实木的杖板击打在臀肉上终是疼痛难忍。
我五指紧嵌进掌肉中,紧咬唇瓣将痛呼憋在口内,只轻声闷哼着。麻痒般的疼痛自臀间瞬时蔓延至四肢百骸,神绪稍带模糊之意,却终是不肯喊叫出口。
不过堪堪杖责十下,晏帝便自殿中厉声斥道:“朕说重责,难是没听清明么?亦或是你俩便这般的无用,若是如此,朕留你们何用?”
两侍卫听闻晏帝这番斥责,稍顿了顿手下的杖木,便更为使力的击落在我臀肉上,直教我差些痛呼出声。
我伸指扯散襟前的衫袍塞进嘴里,额上更是冷汗涔涔,顺着面廓淌进眸中,濡湿一片。
朦胧中似瞧见父亲将我揽进怀中,温热的指腹抚过我的面容,好不温柔。我眸中浸满灼湿,面上轻笑,就那般混沌着陷入虚无之境。